第十五章 怒火京郊
东崮一战,明月宫六人出战,两死三伤,却毫无收获,可谓一败涂地。消息传开,明月宫名声大损。正当世人们猜测,明月宫或是百花王朝下一步会采取什么行动来挽回颜面时,山岩却已经决定行动了。
大战仅两天后,山岩召集几位头领,宣布自己要离开几天,山中事务交由在座诸位处理。南天鹰立即猜到了,“你要去京城,找明月宫复仇?”山岩也不隐瞒,点头承认:“我一定要杀了端月,就是她逼死的荷月。”他的口气很平静,但却很坚定。南飞燕并不意外,这两天她已经看出来了,这已经是山岩无法克制的心魔了。她非但没有劝阻,反而说道:“我跟你一起去。我说过,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南天鹰惊讶地看了南飞燕一眼,“姐姐,你怎么······好吧,我也去!”山虎、山豹、山狼见状,也立即说道:“大哥,当初结义时我们就说过,生死与共,我们陪你去!”思琳娜急了,“你们都疯了?去京城报仇,还能回来吗?山虎,快劝劝大哥!”山虎为难地看了看思琳娜,又看了看山岩。以他对山岩的了解,他知道自己是劝不了的,更何况其实自己内心也想去大闹一场,毕竟快意恩仇才是自己理想的人生。思琳娜又转向南飞燕:“飞燕,你怎么也这么冲动。你劝劝大哥。”她又找错人了,南飞燕也有心结,也想报复。当初自己被特别局以莫须有的罪名密捕,滥用私刑,差点死在关押所,虽然经过这么多天的治疗、护理,但至今自己身上仍是伤疤累累,触目惊心,这让她甚至都感到自卑。她不知道幕后主使到底是谁,所以就把帐算到了特别局头上,如果去京城,正好顺便找特别局算账。南飞燕不但不劝,反而支持道:“娜姐不必担心。我觉得这次去京城,胜算极大。京城有重兵驻防,看似危险,实则不然。现今王朝承平已久,京城附近更是久无战祸,防备早已松懈。除了去对付少数几个危险分子,她们既没计划、更没经验去对付大规模的偷袭。所以,我们这次给她们来个大的,把京城给她翻个底朝天!”思琳娜见大家都表示赞同,也就不再反对,只是说:“那一定要计划周密啊!”南飞燕点头,随即对南天鹰说:“天鹰,你在京城待过,你把京城情况给大家画出来吧!”南天鹰找来纸笔,一边画一边讲解。
“京城内有诸多重要机构,像王宫、元老院总部、特别局总部等等都在城中心。京城共有十二个城门可以出入,城门通常昼夜开放,但总有人防守,要关闭很容易。京城重要街口立有高塔,兼顾指挥交通、瞭望以及通信的功能。明月宫在郊区的明月山上,山不高。这一带由于景色优美,许多重要部门都在这里设有办公或疗养机构,比如说元老院就在附近设有会议场所,特别局的执行机关也在此处······”
关于人选,山岩、南飞燕都是必去的,南天鹰擅长侦察,又熟悉地形,当然也要去。这么热闹的事,山虎怎肯缺席,也执意要去。按以往惯例,都是思琳娜守家,但此次她也不肯留下,一定要去。山岩明白她的心意,只好转向山豹和山狼,最信任的人中只剩他们了。这二人也急了,这辈子还没去过京城呢,又是这么露脸的行动,当然也要去,结果,被山岩、山虎和思琳娜好一阵子劝说,只能答应留下看家。
两天后,众人分成两队,前后脚分头出发。山岩、南家姐妹带二十人先行,山虎、思琳娜带八十人随后出发,选隐蔽路线向京城而去。虽说近些年来利用禁区藏身和偷渡的情况屡有发生,官府也加强了巡查力度,但面对如此广阔和密布的禁区,执法人员又不肯长期进驻,巡查的效果其实是非常有限的。至于禁区外的一些路口,以山岩等人的资源,伪造些身份证明也不是难事。所以,众人扮成商队,顺利抵达京城北郊明月山附近。由于这一带风景优美,是著名旅游区,众人又改头换面,装成组队旅游的样子,分批进入。
安顿好之后,大家又秘密碰了一次头,商量具体的行动目标。南天鹰和思琳娜都很担心山岩会控制不住自己,直接杀进城去。如果那样,别说这一百人,就是有一千人,恐怕也回不来几个了。哪知山岩却主动提出,行动目标应该限制在位于郊区的官府机构或产业之中,不能进城。山岩又提议,以明月山为中心,选定一两个目标,速战速决,不管战果如何,打完就走。南天鹰和思琳娜长出了一口气,如此一来,全身而退的可能性就大多了。她们并不知道,就在这几天中,虽然山岩表面上平静如常,内心深处却已经历了一场大转折。在刚刚动身之时,山岩虽然只是声称要找端月复仇,但心中的目标却是整个百花王朝。这些年来,荷月就如同无尽黑夜里的一盏灯,即便是再遥远、再微弱,也能给山岩带来一丝光明、一线希望,让他即使在至暗时刻也能坚守着自己的底线。然而,这盏灯就在他的眼前熄灭了,带走了他一直以来所寄托的希望。他一度绝望了,想放弃了,所以才想来京城大闹一场,而自己也根本就没想再活着离开。然而,这些天这些兄弟姐妹的不离不弃,使他重新找回了自己的责任,重新感受到了人世间的温暖,跨向悬崖的那只脚也终于收了回来。此时的他,心里充满了对身边这些人的感激,决心要把大家平安的带回去。但事已至此,也不好空手而回,所以才主动要求限制攻击目标,以利于全身而退。
南天鹰带人前去打探消息,带回来一个重要信息:附近的一座庄园里,几个元老院里的重要派别正在举行内部会议。她们白天开会,傍晚就在院子里举行宴会,工作消遣两不误。保安工作则由特别局特工负责。南飞燕极感兴趣,若能突袭此处,不仅可以重创特别局,还可以收拾收拾那些高高在上的元老们,搂草打兔子,一举两得。山虎提议,干脆兵分两路,同时行动,一路奔袭庄园,另一路攻击明月山。山岩思索片刻,提出异议:“我们只有这一百人,力量本来就不大,若要平分,哪一路都不强。”他指着地图接着说道:“不如这样,我们主力先去袭击庄园,只需少数人员监视明月山。庄园里都是大人物,遇到袭击,明月山不能不救。到时,我们再多放几把火,制造混乱,然后趁乱绕道赶到明月山突袭。到时不管能不能找到端月,一把火烧了明月宫就走。”大家一听,纷纷叫好。山岩又嘱咐大家,消除一切可以证明自己来自东崮的证据,并带走所有死伤兄弟,不能留下一人。他是担心,万一被对方得知他们来自哪里,必然会全力封锁他们的归途。
第二天下午,山岩等人就已经陆续进入了指定地点。天色少暗,大家就按计划开始行动。思琳娜指挥二十人分散隐蔽于明月山附近道路旁,随时留意明月山动静,其余人悄悄接近了那座庄园。远远望去,半山上的庄园里灯火通明,人影绰绰,不时还随风传来欢声笑语,庄园墙外有特工三三两两地在站岗、巡逻,但看起来都是漫不经心的。
山岩等人略一商议,还等什么,硬闯最简单了。每人准备好小弩和刀剑,利用夜色尽量接敌,一经发现,立即强攻。众人领命散开,各选路径悄悄围了上去。
“什么人?站住!”有人终于被发现了。刹那间,弓弦声响成一片,几十只弩箭呼啸射出。伴随着一声声惨叫,几十个身影纷纷扑向了庄园大门和附近的围墙。围墙很矮,大门甚至都没上锁。山岩等人轻而易举地就突入了庄园。山岩一路当先,连续砍翻了几名冲上来阻挡的特工。他还是有原则的,只对付拿兵器的,可他带来的这群人就没那么讲究了,无论是特工打扮的,还是衣着华丽的,一律砍翻。山岩曾严令不得滥杀无辜,可手下这些草莽豪杰多出自社会底层,在他们眼里,这些衣着华丽者会有无辜的吗?不多时,院子里已经是死伤累累、一片哀嚎。
不少人退入了一座楼里据守。山岩不想强攻,直接命令用火箭攻击,同时也开始火攻其它几座房子。不多时,火光冲天而起。山岩见目的已经达到,立即下令撤退。众人相互掩护,迅速下山,择路奔向明月山。所有人中只有几个人受伤,全部撤了出来。
路上遇到思琳娜,得知明月山卫队刚刚离开。山岩集合人马,要思琳娜带几个人,护送着伤员先行赶往撤退集合点,以作接应。思琳娜明白自己不擅长格斗,山岩是怕自己出事,也就不做争辩,领命而去。山岩又刻意等了一会儿,估计明月山卫队快到庄园了,才下令进攻。
这些天明月宫里的气氛有些压抑。东崮山一败涂地,声誉大损,虽然同时派往南岭的明月使们有所斩获,却也难以扳回一局。女王借机要整肃明月宫,而元老院里不同势力也要插手,搞得明月宫里人心惶惶。东崮山一战回来的四位明月使都被责令反省,另外六位中不乏有想法的,趁机也有动作。内忧外患,一起向明月山袭来。
当卫兵报告元老院庄园方向火光冲天之时,明月使们意识到这可是一个表现的好机会。别看明月使表面风光,真正的大老板却是庄园里的那些元老们。于是乎,六位当值的明月使争先恐后,带队赶去救援。诺大的明月宫仅剩下二十几名卫兵以及正在反省的四名明月使看守。
四名明月使中梅月无伤,冰月伤势不重,已经可以自由活动,而另外两位则仍在卧床休养。所以,当警钟鸣响后,梅月和冰月急忙赶到了前院,却正碰上山岩带人杀到。明月宫的卫兵本来人就少,又毫无防备,从未想过有人敢闯明月山,结果轻而易举地就被对方冲进了大门。梅月一见山岩,虽然对方蒙着面,光线又暗,但那身形、那大刀,还会是别人吗?她顿时吓得肝胆欲裂,哪里还顾得上别人,大叫一声,转身就跑。身后几支弩箭破空而来,其中一支正扎在她的大腿上。梅月腿一软,扑倒在地。山岩认出梅月就是当时逼迫荷月之帮凶,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大步上前,挥刀就刺。
冰月正迎上了南飞燕。双方都立时认出了对方。冰月倒是强悍,虽说当时受了伤,却始终不服气。如今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不顾伤势尚未痊愈,怒吼一声,仗剑攻了上来。南飞燕也是顿生豪情,大呼道:“都别过来,她是我的!”挺剑相迎。二女就在这前院中叮叮当当地大战起来。南天鹰心中埋怨: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单打独斗。但又不敢搅了南飞燕的兴,只得手扣飞刀,在一旁戒备。
山岩解决了梅月后,见南飞燕正在憨斗冰月,而南天鹰在观战,相信南飞燕应该没事,便带人继续向里面闯。很快,已没了抵抗。可是,却没见到端月的踪迹。山岩吩咐,分成几队去搜。不多时,有人来报,在一偏殿中发现十几名女童。山岩赶紧去看,果然十几名约十岁左右的女孩子正缩在偏殿一角,一脸惊恐。山岩努力挤出点笑容,慢慢走过去,却见一女童怒目圆睁,双手紧握一柄短剑,嘴里大叫着,猛冲过来。山岩无奈,左手一拍,正拍在那女孩手上,那把剑一下子就飞走了。山岩见那女孩已经吓呆了,就伸手揪住她的后衣领,把她提到了一边。身边一名手下问道:“老大,怎么处置?”山岩苦笑道:“一群孩子,还能怎么办?把她们都赶到外面远一些就是了。”接着,他又面向那些女孩,狠狠地说道:“谁敢不听话,谁敢乱跑,就狠狠地打她的屁股!”那些女孩都乖乖地跟着手下出去了。山岩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有人正在注视着自己。他环顾四周,整个偏殿已经空空荡荡,根本藏不住人,哪里还有人?他摇摇头,不再去理会。
明月宫太大了,几队人大致搜了一下,没有找到端月。山岩不敢再耽搁,下令多处放火,然后迅速撤离。他来到前院时,南飞燕已经占了上风,压得对手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眼见对方一群人围了过来,自己注定已无路可退,冰月甚为刚烈,在南飞燕又是一剑刺来时,不躲不挡,反而挺胸迎上,被一剑穿心。围观众人不禁肃然起敬,刻意把她的尸身抬至安全处才离开。在漫天火光的照耀下,山岩等人顺利下山,先与思琳娜会合,再向西北急行。远离战地后,再转入禁区,然后折向东方,绕了一圈后平安回到了东崮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