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山雨欲来
在南氏姐妹正式就职之前,山岩请山虎和思琳娜领着她们去各处转转,熟悉一下领地内的地形和人情,自己则又去忙于各种事务。他有个想法:南氏姐妹均出自正规部队,南飞燕是中级军官,而南天鹰来自精英侦察部队,二人的军事技能更加专业,如能充分发挥,必将大大提高东崮军的战斗力。像南岭军那样人多势众却被正规军压着打的局面,山岩是不想再看到了。
山虎和思琳娜带着南氏姐妹先从卧虎镇转起。几人一路走过,南天鹰不仅赞叹道:“没想到这里地处深山,却很有生气。娜姐,你这个大总管当得很好嘛!”她虽然已来到这里多日了,却还没有四处转过。思琳娜急忙解释:“我哪里是什么大总管。岩大哥和虎哥公务繁忙,我只是帮他们打打杂罢了!”山虎也急忙推却:“这哪有我什么功劳,都是我大哥的本事!他不仅武功第一,治国也是好手!”南飞燕感叹道:“他真是个很奇怪的人!”众人闻言有些惊讶:“奇怪?他怎么会奇怪呢?”“因为他把这里变成了最奇怪的地方。”南飞燕解释道,“在我们百花王朝,大多数地方女人为主,男人为辅,而在某些叛乱地区,又是男人欺压女人,唯独这里,我看到男女和睦相处,甚至互亲互爱,难道不奇怪吗?东原原本是百花王朝教育出来的,却有了这样的理念,难道不是一个奇怪的人吗?”南飞燕虽知山岩已改名,却仍喜欢用旧名称呼他。众人听了这番理论,觉得似乎有点道理,但又怪怪的。
闲聊时,南天鹰对思琳娜说道:“娜姐,看你和山虎大哥亲密无间,配合默契,真让人羡慕呢!”思琳娜脸一红,解释道:“他是个好人。正直、豪爽,值得信赖。”南天鹰不解地问道:“那岩大哥难道不够好、不值得信赖吗?”思琳娜觉得好笑,又不想引起误会,急忙解释:“那不一样。岩大哥当然是大好人,我们所有人都信赖他。但,我对他只有尊敬和感激,并没有那种奇怪的感情。其实,”她犹豫了一下,“我能感到,岩大哥内心很孤独,但我却帮不了他。你们如果有机会,就去多陪陪他吧。”
与众人商议后,山岩终于为南氏姐妹找到了合适的位置。东崮军成立了教导营和侦察营,分别由南飞燕和南天鹰率领,同时,南飞燕也担任东崮军的总教官,负责全军训练。就职仪式结束后,山岩召集众位首领,谈起了自己的担忧。山岩记得,南天鹰当初是从军方情报中发现自己的行踪的,那就意味着,军方有可能已经注意到这里了。像南岭那样的清剿很可能也会在这里出现。南飞燕证实了山岩的猜测:“我也看到过关于这里的敌情通报,只是当时我并不知道山岩就是东原。但军方的确早就计划要采取行动了。”大家闻言一惊,但南飞燕又笑道:“大家也不必紧张。现在毕竟还是和平时期,王朝武备松懈,军方人浮于事,效率低下。我估计,要对这里采取大规模行动,必须要从多地抽调精锐集训后才能出战。这可不是几天就能完成的。”南飞燕原是军中中层,对军方乃至整个王朝的了解自然更加全面和权威。她知道,在座的诸位大多出身底层,所以又给大家科普了一些王朝目前的形势:
百花王朝正规军分为野战军和治安军。野战军有十二军团,各有约万人,是精锐部队,分驻各地,其中三个驻扎于京城附近。野战军和平时期不能随便调动,只有在元老院宣布进入战争状态后,才会参战。这时其最高统帅是女王。平日里的军事行动都由各地治安军负责。治安军由地方长官指挥,其最高领导机关是元老院治安委员会。王朝实际权力归于元老院,而元老院元老名义上由女公民选出,实则由少数豪门世家把持。女王为国家最高元首,平日里通过元老院主持国家事务。当今的银月女王,出身于小世家,在元老院势力有限。元老院之所以推举她为女王,也是认为这样的女王易控制,不会打破元老院内的势力平衡。但此位女王却是有雄心壮志之人,锐意进取,也因此获得了元老院内一些小世家的支持,同时,必然触及了大世家的利益。因此,元老院内明争暗斗不休,互相掣肘,导致政令混乱,行政效率低下。以目前的情势,元老院不可能宣布进入战争状态,也就不可能调动野战军团,只能依靠各地的治安军。而这又要牵扯到不同地区的力量,使得事情变得更加复杂,行动起来也就更加困难。这正为东崮这样的势力提供了生存和发展的土壤。
南飞燕的话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不过,该来的早晚会来。东崮必须要做一些准备了。山岩并不后悔没有更早行动。当他们初来乍到之时,力量薄弱,又没有当地人的支持,无论如何也无法守住地盘。如果敌人大举来攻,这能选择逃进深山躲藏。如果贸然驱使民众去加强防务,只会激起民愤,适得其反。但现在不同了,力量强了,支持者多了,应该去考虑如何保住地盘了。
南飞燕不愧是精英军官,她研究了东崮山区的大概地形后,得出结论:卧虎镇虽然适合生活和生产,可作为大本营,但这里地势相对平坦,不利于防守,所以,必须将防线外移,在山区边沿各山口处选择险要地点建立防御点。同时,她也要求南天鹰驾鹰俯视整个山区,尽可能绘制出详细准确的地形图,另外,派出侦察人员,一方面去山外探听动静,同时也要对山区内大小通道尽数掌握,以免遭敌偷袭。一番安排下来,众人不禁对她刮目相看。
防御面积大了,就需要更多的人手。仅靠山区内部原住民,毕竟力量有限。东崮开始四处招揽人马加盟。此时的山区,地广人稀,山谷中荒地众多,善以利用,完全可以养活更多人口。随着东崮名气传开,逐渐地不少外地人士陆续迁移进来,其中以男性居多。军队的扩充与训练也在同步进行着。
这天,南氏姐妹正要结伴去练功,山岩走了过来。他有些期待地说道:“我自创了一套功法,一直想推广出去。你们想不想试一试?”南氏姐妹当然愿意:早知道山岩神功盖世,他想教,哪有不学之理?转眼看到山虎、思琳娜正在身旁,南飞燕不想让他们觉得受了冷落,于是开口相邀:“娜姐、虎兄也一起吧?”谁知山岩闻听两眼放光,一脸期待地看着那二人,而那两位却面露难色,迟疑片刻,才由思琳娜说道:“这次就不了吧。你们练功,需要安静,我二人为你们做守护。”南氏姐妹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便跟着山岩进屋练功。山岩解释道:“这功法是我自创,有些步骤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担心说得不专业,反而让你们疑惑。所以,这次我练得慢一些,用我的气场引导你们,你们跟着我的气场运气,好不好?”二女称好,于是开始运气练功。山岩的确做的很慢,他强大的气场引导着另外两人,将真气运行了一遍,感觉很好。运功结束,山岩睁开眼睛,期待地看着两姐妹,问道:“感觉如何?”那神情,简直像个小学生考试得了满分,在期待老师、家长的褒奖一般。
山岩很快就失望了。他只从两姐妹的脸上看到了迟疑。他垂头叹道:“难道你们也觉得不好么?”南飞燕急忙安慰道:“不,很好!”山岩眼睛一亮,但南飞燕接着又说:“只是不适合。”山岩又受打击了,有些泄气。南飞燕连忙解释道:“你的功法真的很强大,这也是为什么你能有如此强悍的功力的原因。但此功法太过复杂,即使像我这样的练过上乘功法的人,若没有你的引导,也难以完成。其间有几处,甚至可以说是凶险,若走错了,对身体伤害会很大。所以,我才说这套功法不适合推广。其实,大家都知道现在流传最广的功法,效果不是很好,但它们却简单、安全,所以才最适合大范围推广。试想一下,如果在军中推广你的这套功法,也许一百个人中能出现几个高手,但多数人都成了残废,那你还想去推广吗?”
南飞燕是正规训练出来的高手,她的话山岩是信服的。想到自己的努力又白费了,他的情绪明显低落。南飞燕安慰道:“你不要着急。这样吧,我和天鹰负责修改这套功法,简化它,去掉凶险之处,然后再推广。虽说效果会打折扣,但会更安全,对提高士兵的战力也有帮助,你看如何?”山岩大喜:“如此一来,我也就放心了!”南飞燕接着又说:“我明白你的心情。你想尽快提高东崮军的战斗力。可是我想说的是,大军作战与个人决斗不同,士兵的单兵战力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却是军队的组织、配合、纪律和士气,另外,战略战术也是至关重要的。”山岩闻听,立刻又想起了上此南岭大战的情形,不由重重地点了点头。
三人出了房间,外面山虎、思琳娜已经备好茶水等候。思琳娜冲南飞燕眨眨眼,问道:“怎么样,学会了吗?”南飞燕摇摇头,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山虎、思琳娜哈哈大笑起来,看样子开心极了。山虎随后解释道:“大哥以前教过我们几次了,可我们根本学不会。每次大哥找我们去学功,我们都头痛得很。我们原本是担心自己太笨了,辜负了大哥的好意,现在既然南姑娘都这么说,那我们就放心了!”一席话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随着东崮军的迅速膨胀,问题也来了。新加入的一些男兵原本其实是草寇一类,自由散漫,而且轻慢女性,动不动就会与女性士兵和平民发生冲突,引发众女人极大不满。其中最为恶劣的是首领为钻山豹的一支队伍。他带来了近百人加入,后又补充了百余人,组成一个大队,称为豹头营。这些人全为男兵,纪律松懈,经常惹是生非。山岩几次劝诫,效果不大,只能让他们单独驻扎在较远处,并由教导营监视,这才使扰民事件有所减少。思琳娜几次建议山岩赶走他们,但山岩却始终下不了决心,总希望能转化他们。毕竟,这个世道,男人不容易啊。
期待的喜事经常失约,但预料的坏事却常常如约而至。王朝清剿大军终于抵达了。约两千治安军来到了距离卧虎镇最近的山口外安营扎寨,准备进攻。山岩并不想单纯防守,毕竟敌军可能会越聚越多,如果大军云集,四面合围,山中形势必定会很艰难。最好能速战速决,在对方后援未至之时,将敌击破,那样,后援也可能止步不前了。山中虽然实力大涨,但仍然有限,还要留出必要的兵力把守各处,所以,山岩只能凑出一千五百兵力下山作战,其中八百男兵、七百女兵。思琳娜武功不高,山岩要她率部分女兵留守大本营,又派山虎带人据守山口,自己亲率主力出山。
根据上次南岭之战的经验,山岩判断:敌军虽多,但来自多地,彼此不熟悉,而且也缺乏实战经验,全靠主帅协调。我军少,易速战速决。所以,山岩打算采取中央突破战术,直取对方主帅。无论是擒杀还是逐走,只要对方失去主帅,必然溃败。然而,由于我方骑兵弱,靠骑兵突破不太现实。所以,山岩决定,全军分为三军,左军以南飞燕教导营为主,配以部分其他兵马,右军由南天鹰带领。全军不多的骑兵都配属给左右两翼,其任务是抵住对方骑兵或侧翼步兵的侧击,掩护中军。中军又分为三部,山岩亲率步兵精锐居于中央,钻山豹率豹头营居左,山豹率两百男兵居右,左右两部的任务是,在山岩突破敌中央阵线后,撑住突破口,掩护山岩向对方主帅冲击。而此时山狼会将马匹送至。
安排完毕,山岩看向南飞燕。南飞燕虽是军官出身,对战过不少穷凶极恶之徒,但这样的大阵仗却也是头一次参加,所以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赞道:“你也懂兵法了!”山岩笑了,他这全是通过上一战学到的。百花王朝忌讳男人掌兵,所以也不愿男人修习兵法,但山岩此时已经明白,兵法未必需要人教,自己在实战中亦可学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