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飞刀绝技
流脓被杀后,鬼子和伪军在县城里翻腾了几天。
为了防止井率又出门惹祸,也是为了更好伪装他,二爷爷点瘸了他的右腿。
井率只觉得从右腰开始一直到右脚底,酸胀麻涩,右腿根本抬不起来,只能拖着走。
入户搜查的伪军从看见开门的是个瘸子开始,只是因为他开门太慢骂了一句“老子再砸瘸你一条腿!”后就没再关注过他。
事后二爷爷还为自己的点穴神功自鸣得意。
直到有一天,他亲眼看见头裂病发作的井率那可怕的行为时,才暗自庆幸伪军搜查那一天,他没有犯病。
不觉间,井率回家已经两个月了。
这段时间,二爷爷要不是怕点穴时间长导致筋脉坏死,真想每天都点他的环跳穴,让他老老实实呆在家里。
黄檀也和二爷爷商量过,该给井率找个事儿做。
二爷爷听了眼前立刻出现流脓的死状,他觉得井率身体上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他想帮他医治,但是井率讳疾忌医,自己暂时还无从下手。
“再等等吧,让他过几天松快日子。这些年他没少吃苦受罪,你看他脸上、身上的疤就知道了。”二爷爷心疼地说。
二爷爷的一个老病号诊完脉后,见后面没病号了,就坐着低声说:“鬼子又开始挨门挨户搜查了。”
二爷爷开方子的笔停住了:“为啥事儿?”
老病号凑得更近了:“听说两个月前有人在演武镇来安平的路上杀了一个日本人,两个伪军。鬼子一直在查这件事儿,不知怎么,就断定杀手在安平。”
见二爷爷非常感兴趣,他瞄了眼门口,继续说:“我有个侄子在警察局,他说鬼子这次把流脓的死和那件事儿连一块儿了,说是掘地三尺也要抓住那人。”
二爷爷强打精神嘴里陪着他聊,心思早已飞回家了。
黄檀听了颇不以为然:“把面具藏好不就行了,咱家没枪没炮的,不怕。”
井率沉默不语,他的沉默表示那三个人是他杀的。
“你遇事儿咋那么不冷静,你这是在半道儿杀了他们,你要是在村子里杀人,鬼子不就把村子灭了!”二爷爷焦急地敲着桌子。
这一点,井率如何不知呢?
那次杀流脓虽然侥幸无事,但正如二爷爷说:下一次就不会这么幸运。
可是,那令他求死不能的头裂症啊。
每次发病前都毫无征兆,开始是两个耳朵在嚣叫,接着就像有一只手伸进脑子里忽轻忽重地拉扯神经,那种跳痛,会令他发狂,只有用双手去毁灭点什么东西,头疼才能够得以缓解。
“咋得的病?”二爷爷关切地问。
井率在国民党三十九军91团的最后一战,是去年的冬天。
死了四任连长后,二十五岁的井率成为了三连连长。
他手下只有九十多名士兵。
从十六岁被抓丁后,井率跟的第一个班长是老皮匠。
第一眼,他就喜欢这个眉清目秀识文断字的孩子。
在他的推荐下,井率没有下连队,而是成了团长的勤务兵。
井率的飞刀神技,是入伍三年后那次对位于云雾山中的共产党进行突袭时展露出来的。
井率有一手好枪法,那是团长手把手教出来的。
因为没有战斗在一线,他的枪法只能在师旅长来团里调研时表演用,因此基层士兵都不喜欢他,觉得他就是团长的花瓶儿,和师部军部那些军装整洁笔挺、身上喷儿香的文官一样,中看不中用。
那次突袭,他们活捉了共产党的一名教导员。
和传闻中的共产党员不同,这个教导员既不是红胡子,也不是浑身长毛,他很瘦、很文弱,虽然军装打了十几个补丁,但是干净整洁。
好容易抓住一个活着的共党干部,团长闻讯很高兴,亲自来看战果。
教导员肚子上中枪,虽不致命,却已经令他失去了战斗力。
团长想借机把教导员拉拢过来,利用他去教化更多的共产党员放弃抵抗,投身到国军这边来。
让他万万想不到的时,在从云雾山返程的路上,教导员利用一切机会宣传共产党的方针政策。
“咱们都是穷苦人,共产党是穷苦大众的队伍,为的是让穷人能穿暖吃饱......”
“共产党官兵平等,越是当官的,越要爱护关心士兵.....”
这些话,井率是第一次听到,但是他立刻听到了心里。
他不由暗自敬佩这位教导员,明知这样讲只能是死路一条,他却在一整天水米未进,伤口一直在流血的情况下,声音低沉却坚定地对每一个出现在他左右的人进行宣讲。
团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井率按照团长命令去传达改道在老虎隘宿营的命令回来后。
一眼看见了被吊在树上的教导员,他不假思索抬右手飞出一刀,直接截断了教导员头顶的麻绳。
这一子,惊呆所有人,包括团长。
可惜的是,那位教导员已经停止了呼吸。
团长忽略了井率救共党教导员的行为,而更关注他的飞刀绝技:“你跟了老子三年,老子咋就没看见你身上的刀呢?”
团长抓住他的右手,这才看见他右手腕上有一个皮套,皮套上还插着四把一根中指长短粗细锋利的飞刀。
回大本营后,团长觉得戴在腕子上的飞刀太小,杀伤力不够。就命人找来一个当地手艺最好的铁匠,专门为井率打制了十把飞刀。
而老皮匠则自告奋勇,亲手为井率做了条巴掌宽的皮腰带,腰带前后各有五个插飞刀皮鞘。
是神枪手又是飞刀手,并且还读书到高中。
师长听说了,很是高兴,亲自接见了井率。
一见到井率那高大挺拔的身姿,立刻说:“咱部队不缺士兵,这样的人才应该下基层锻炼两年,回来后就是顶呱呱的指挥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