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台和机场的人全都仰着头,盯着渐渐远去的C-131号运输机,心里默默的祷告。
突然,控制室扬声器里传来C-131号机长许炳松的声音:“C-131号报告,飞机的仪表盘失灵了,请求返航。”
“什么?仪表盘失灵了?”塔台指挥沮丧的大叫一声:“哎呀,我的天啊,这是得罪了哪路神仙了?”
“C-131号请求返航,请求返航。”
“返航、返航、返航。”塔台指挥歇斯底里的喊叫。
机场上的人群看着天空,C-131号返回机场上空,人群中爆发出一片嗡嗡声:“怎么回事?131号怎么返回来了?”
“又出故障了吧?”
周局长盯着即将着陆的飞机,喃喃自语:“天灭国军,神仙也无奈呀。”
陈官庄国军总指挥部里,参谋长对着电台台长大喊:“飞机什么时候能到?”
电台台长:“刚才国防部回电,说一架飞机已经起飞了。”
“一架飞机?呵呵呵,”总指挥苦笑一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外面传来激烈的枪声和一片喊杀声,指挥部里的人个个目瞪口呆,像木偶一样愣在那里。
“哒哒哒,”一阵弹雨袭来,指挥部门口的哨兵倒下好几个。
“缴枪不杀!”一群解放军战士冲进指挥部,几十只枪口对准指挥部里的官兵。
屋里的人举手投降,杜聿明集团被全歼。
国防部办公大楼里的人在各个屋里进进出出,个个匆匆忙忙,一片混乱景象。顾文斌和滕思远从会议室里走出来,也慌慌张张的。
顾文斌小声说:“徐蚌会战一败涂地,80万精锐部队灰飞烟灭。杜长官还想施放毒气突围,可是,中航的飞机偏偏不给力,接二连三的出故障,等杜长官全军覆灭了,也没等来防毒面具。唉!难道真的是天意?”
滕思远长叹一声:“唉!天要灭我,如之奈何呀。”
“下一步就看长江防线了,如果长江防线守不住了,那就全完了。”
“刚才,汤司令不是说,长江防线最少能守半年吗?”
“你听他瞎吹牛。还他妈半年呢,能守半个月就不错了。”
“这仗打成这样,他们不好好检讨自己,总怪我们情报工作不力。真他妈不地道。”
“仗打输了,总得找个替罪羊吧。我们得小心,别让他们抓住把柄。《CAT工程》二号方案已经基本成熟,我看可以实施了。”
“那个中航总工程师俞庆林从美国回来了,只要把他弄走,两航其他技术人员就好办了。”
“这个俞庆林是美国道格拉斯飞机公司创始人麦克唐纳的学生,参与了C-47运输机的设计和制造,在两航影响力很大,决不能让他落在共党手里。你亲自去和他谈谈。”
“好,明早我先出马,咱们先礼后兵。”
是夜,萧剑锋和赵佳欣坐在一个小餐馆里,赵佳欣举杯,低声道:“淮海前线大捷,应该庆贺一下。”
“当然应该庆贺,”萧剑锋举杯和赵佳欣碰了一下:“来,干杯!”
二人喝下杯中酒。
“呵呵呵,”赵佳欣笑道:“杜长官做梦也想不到,他盼星星、盼月亮似得盼着防毒面具能空投到陈家庄,可偏偏就等不来,你说,他当时是什么心情?”
“热锅上的蚂蚁。”
“我猜,他连死的心都有吧?”
“这些人的命金贵,他才不会去死呐,宁做俘虏,不作死鬼。”
“中航那几个同志真了不起,略施小计,就将他们的美梦化为泡影。”
“你也有一份功劳,情报准确,出手果断。高!”萧剑锋伸出大拇指。
“呵呵呵,”赵佳欣笑了。
中航总工程师俞庆林家院门的门铃响了,一个女佣人从屋里出来,走过去开了门。滕思远身着便装,满脸含笑的站在门外,姜晓丽站在他身后。
佣人问:“请问,您是……?”
“我叫滕思远,来看望一下俞庆林教授。”
“噢,请进吧。”
滕思远和姜晓丽走进院子。
滕思远走进俞庆林家客厅,对坐在沙发上的俞庆林拱手道:“俞教授,您好啊。”
俞庆林40多岁,西装革履,戴着一副茶色眼镜,一看就知是个做学问的人。他站起来,拱手还礼:“您是哪位?”
“我是情报二局的滕思远,特来拜访俞庆林教授。”
姜晓丽说:“这是我们滕局长。”
俞庆林心里有些不快,嘴上却说:“滕局长光临寒舍,不胜荣幸啊。二位请坐吧。”
姜晓丽把手里的礼盒递给佣人:“一点薄礼,请收下。”
俞庆林推辞:“怎么好意思让你们破费?”
姜晓丽微笑着说:“滕局长的一片心意,俞教授就不要客气了。”
俞庆林不好再推辞:“那俞某就笑纳了。”
佣人接过礼盒,进了里屋。
滕思远和姜晓丽坐下后,俞庆林说:“不知滕局长屈尊前来,有何指教?”
滕思远微微欠身,谦卑地说:“岂敢,滕某不过是想向俞教授请教一下。”
“请教不敢当,有什么事请滕局长明示。”
“不知俞教授对目前的局势有何高见?”
“我是一介书生,只埋头做学问,对政治不感兴趣。”
“在下认为,学问是为政治服务的。”
“学问就是学问,跟政治没什么关系。”
“但政治是需要学问支持的。”
“不错,政治本身也是一种学问,但那是政客们研究的,和我们的学问是风马牛不相及的。”
滕思远笑笑:“既然俞教授对政治不感兴趣,那我们换个话题。您不会对国家也不感兴趣吧。”
俞庆林也笑了一下:“我对国家很感兴趣,我的学问就是要为国家服务的。”
“好极了,那么,如果国家需要您换个地方,您不会不答应吧?”
“我明白滕局长的意思,但谁能代表国家,这个问题还没解决。”
“怎么?您认为国民政府代表不了国家吗?”
“是,目前的确是国民政府执政,但不久之后,谁能掌管这个国家还很难说呐?”
“您对我们这么没有信心?”
“信心是建立在事实的基础之上的,凭国军目前的战绩,恐怕很难让人树立起信心啊?”
“那您是不准备和我们共荣辱了?”
“我说过,我的学问是要报效国家,而掌管这个国家的政府,应该是充满希望的政府。”
“那您认为,国民政府没有希望了吗?”
“事实会证明一切的,历史潮流不可抗拒。”
“看来,我很难说服您和我们一道奋斗到底了?”
“人各有志,不能强勉。大路朝天,我们还是各走半边吧。”
滕思远脸色非常难看,叹了口气,又说:“滕某奉劝俞教授一句,您是国家的栋梁,在国家需要您的时候,您应以国家利益为重,千万不要自毁前程啊。”
俞庆林有些不快了:“怎么?您是在威胁我吗?”
“岂敢,是奉劝。”
“那我也再表个态吧。在我心里,国家就在这960万平方公里之上,我不会去为一个放弃了这大片领土的政府效力的,那个小岛虽然也在这个范围之内,但是,它代表不了国家。”
滕思远呆呆的望着神色坚定地俞庆林,无奈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