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莫非和李裁赶到烧烤店的时候，老贼和常青已经到了，见他们来了，老贼忙张罗着上菜。
几个人喝了一会儿，忽然，老贼的手机响了，老贼从口袋里拿出新手机，李裁第一个看见了，有些吃惊的用胳膊拐了一下莫非，让莫非看老贼的手机。
莫非看到了老贼的手机也有些惊讶，常青此时，也看到了老贼的新手机，眼神也有些疑惑。
打来电话的是大胖，问他什么时候回家，老贼说道，
“我这有事儿呢，这才几点啊，你就催！”
“你是不是在外头喝酒呢？这二胖都回来了，你跟谁喝呢？”大胖没好气儿的说道。
“怎么，二胖回家了，我就得回家吗？我这辈子就得跟他长在一起啊！除了他我也不是没朋友。”听到老贼这么说，莫非几个人都有些惊讶。
“老贼，你是不是喝多了？”大胖的吼声仿佛像是她人要从电话里冲出来。
“谁喝多了，我这有事儿呢！挂了吧！”老贼说完，将电话挂断了。
一边的常青见老贼挂断了电话，第一个上来问道，
“你喝多了，对大胖这么说话！”
“我没喝多，也这么说话，成天二胖回家，我就得回家，二胖干啥，我就得干啥！我和她结婚，我和她中间总有个二胖，妞妞，那是闺女，我是爹，我让着她，那是应该的，可是，二胖，说起来，他还比我大半年呢，红烧肉，他得吃肥瘦适中的，饺子，我得吃那破了肚的，哪来的规矩！就说以前，在鱼摊，我就是个力工加打杂的，抽烟钱都得挑时间要，二胖来我们摊上，不管多忙，直接就上她腰包里去拿！我这不是有个小舅子，我是养了个大儿子！”
听到老贼这么说，几个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常青提醒道，
“哈哈，戎强，这话，也就让你在这儿痛快痛快嘴，回家，你可别说顺嘴了，你老丈人可不是吃闲饭的。”
“我老丈人去上班了，对了，你没听说吗？我老丈人给咱单位联系了个养猪场，让大建和西皮去跑那条线，香城，进猪肉。”
“哦，对，我听说了。”常青说道。
“明晚，大建咱们几个一起喝酒，别忘了。”
“哈，我听大建也说了，说是你请客？”
“这嘴也真够快的，我估摸，他也跟西皮说了，西皮问了二胖，二胖准是一回家就告诉他姐了，他姐电话这就跟过来了，她刚打电话其实就是想问我请客的事儿！哼，一准儿是这么回事！”老贼说着，自己将酒杯里的酒干了。
“戎强，我刚看你这手机，怎么新换的？”常青问道。
“哈，是，一个朋友送的，二手的。”老贼见常青问手机，又想炫耀，又不能说这手机的真实来历，便扯了个小谎。
“朋友送的？还二手？强哥，这手机可不便宜，”李裁说着，小心的从戎强手边将那手机拿起来，看了看，继续说道，“而且，这是最新款的，我听说咱蓝城还没开售呢，你这是什么朋友，送你了？”
“是吗？这手机很贵吗？”戎强明知故问道。
“是啊，我这个，哦，还有常老师的，和你这个是同一系列，不过，是你这个的上一代，你这个，是最新的，我前些天就留意那广告了，还打算买呢，人家商场说，还没上市呢！你这，就二手了？”李裁一边说着，一边拿着自己的手机和戎强的手机对比着。
“这我还真不知道。”老贼说道。
“你什么朋友，这么大方？”常青盯着老贼问道。
“就是工作认识的。”老贼说道。
“工作认识的？咱单位的？”
“不是咱单位的，那个，别的单位的，别的单位的督检！”老贼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好的理由，“人家单位的督检比咱们单位成立的早，这都是基本配置，就这，人还说嫌不好了，这不，送我了。”
“真的假的？”常青语气里带着疑惑。
“怎么还能有假吗？”老贼听出了常青语气里的意思，有些恼火的说道。
“嘿，那行，赶明儿，你问问他，他同事有没有不要的，你给我也弄一个！像常峰那样的上一代的也行。”常青说道。
“常青，你别话里有话啊，人家给我，算是瞧的起我，我张嘴问人家要，那算怎么回事儿！”老贼真有些生气了。
“行，行，不要了，不要了行吧！”常青见老贼真火了，忙摆手说道。
“切，真是。”老贼说着，又喝了口酒。
这一餐的账，本来莫非是要结的，但是，死活是没抢过老贼，莫非也就只好作罢。
老贼对了半天的锁眼，才将钥匙插进去，当他开了门走进屋时，大胖直接蹦到他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吼道，
“你认识不认识钟，都几点了，才回来！你长能耐了啊？”
老贼被大胖劈头盖脸的这顿数落吓了一个机灵，还没等他换好鞋，一旁的二胖又蹦过来说道，
“姐，你搜他身，他肯定藏了私房钱，上回来香城绑常峰那回，他那鞋里就有五十块钱！现在，家里妞妞又要上学，你这还没工作，就为了他，我们全家都来蓝城了，他居然还背着你去喝酒，明天还说要请大建，他肯定是藏私房钱了。”
听到二胖这么一说，大胖一把推开还没换好鞋的老贼，将老贼那两只鞋翻了个遍，并没发现一分钱，随即，上手将老贼的外套扒了下来，麻利的将各个口袋都翻了个遍，转眼间，老贼身上从上到下但凡是口袋里的东西都掏了出来，包括那个新手机。
“老贼啊老贼，”大胖看着摊在面前的战利品，对老贼瞪着眼睛说道，“你真是长能耐了，我记得你口袋里没给你留过超过二百块钱，你这兜里连零带整是二百三十六，还有这手机！你说，你到底背着我藏了多少钱？”
老贼听了，轻轻笑了一下，刚刚连袜子都被大胖和他弟弟二胖联手扒下去了，此时，他光着脚走进了客厅，转身去找了冰箱，从里面拿出了一瓶酸奶，大胖说道，
“你喝多了吧！要喝水去厨房去！那是酸奶，不是给你买的，那是给二胖买的，二胖，”
大胖还没说完，老贼已经拧开了盖子，喝了一口，接话道，
“我要喝的就是酸奶！二胖，二胖，二胖想喝什么让他自己买！咱这个家，什么是二胖买的？以前，在香城，肉摊是你们赵家的没错，鱼摊也是你们赵家拿钱兑来的，我也承认，但是，你满市场问问，哪家小工不给钱能给你干活？二胖动不动就来掏你腰包，我说过什么没有！”
“老贼，你说人话呢？”二胖突然吼道。
“我说人话呢！怎么了？”老贼嘴上蘸着酸奶，对二胖回吼道。
“二胖不是弟弟嘛！”大胖有些听懂老贼的话了，此时，声音也不像刚刚那么大了。
听到到大胖这么说，老贼轻笑了一声，说道，
“弟弟？大胖，你不会不知道我生日吧？我问问你，这弟弟的生日是比我大，还是比我小啊？我要是没记错，好像比我大半年吧，这大半年，也叫弟弟？吃喝都得咱俩管，我还得听他招呼？这酸奶，给妞妞买，我没话说，那是我闺女，我一口都没舍得喝过，他凭什么成天要酸奶喝？我今天就喝了，怎么了？”
“老贼，你今天是不是喝多了？”二胖指着老贼的鼻子吼道。
“没喝多！”老贼歪着头对二胖说道。
“姐，酒鬼一个，我当初就说你不能找他，你非不信！”二胖对大胖说道。
“是啊！你可不是不信怎么的！你什么时候瞧得起过我啊！你怎么能让你姐嫁我呢！要不是因为你，我和你姐也不至于就那么可怜巴巴的结婚！都要为你攒着！你少在这儿告状，从小你就爱打小报告！当初，要不是因为你吃了偷吃了老师的午饭，还打小报告给老师说是我吃的，我也不能被学校记大过，我那后爸也不会让我辍学！”
听到老贼这么说，二胖脸都气紫了，喘着粗气多老贼说道，
“好啊，你个老贼，我说呢，这么多年，你一直记着呢！那都多少年的事儿了，你还当仇记着呢！姐，你看见没有，尾巴出来了！嘿，要不是咱们都来了，你自己在这儿不一定逍遥成什么样的，姐，你看着吧，他早晚给你甩了！”
“滚一边去！”大胖忽然打下了二胖指着老贼的胳膊，对二胖说道。
“姐，你怎么听不懂好赖话啊！”二胖对大胖吼道。
大胖却没理二胖，对老贼郑重其事的说道，
“老贼，你今天就说明白这钱你藏了多少，这手机是咋回事，咱今晚就算过去了。”
老贼拿着酸奶，转到客厅坐在了沙发上，又喝了口酸奶，说道，
“什么藏，我告诉你，大胖，以后，你少叫我‘老贼’，我现在是单位的督检经理，再说，这来蓝城不是我的主意，是你嫌我丢人，我才来的！不管是过去还是来了蓝城，你给我那点儿钱，我也就买点儿烟，时不时的还给妞妞买好吃的，我连烟都不能像人那么像抽就抽！我今天，我还就明话告诉你，以后，我会按月给你交生活费，没有钱，你朝我要，但是，我赚多少钱，你不用知道，我也保证，让你和孩子有吃有穿冻不着！至于这个二胖，你愿意在家呆着继续蹭饭，你姐给你吃，我也不拦着，但是，以后，再跟我没大没小的，你就直接给我走人，你现在住那屋是爸的，和你没关系！”
老贼说完，也没再理朝他吹胡子瞪眼的二胖，直接将那刚刚被大胖二胖掏出来的钱揣回到口袋里，手机插上了充电器，转身就回卧室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老贼起来，觉得头昏脑涨，才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喝的有点儿多，而且，回来还和大胖二胖打过一场小小的翻身仗。回忆起来之后，他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不应该太莽撞，不过，事情已经出了，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他穿好衣服，洗漱完毕走出卫生间时，看到大胖正一样一样的把早餐摆到桌子上，大胖那圆乎乎的鼻头是红色的，眼睛好像也肿了，他知道，大胖定是哭过了。这时，妞妞从她自己的房间里跑了出来，抱住老贼的大腿仰头对老贼央求道，
“爸爸，我想玩你的手机，妈妈不让碰！”
“玩吧！爸爸让碰！”老贼摸了摸妞妞的小脸蛋笑着说道。
妞妞听了，高兴的跑去拿老贼的手机了。
“吃饭了！”此时，大胖带着很重的鼻音对老贼说道。
老贼坐在餐桌边上，大胖给他盛好了一碗粥，放到了他面前。
老贼拿起筷子，问道，
“二胖呢？还没起？”
“走了，昨晚就走了，说到单位宿舍住去了。”
老贼听了，也没再问。
大胖随后转身叫了妞妞过来吃饭。
当大胖坐到餐桌边时，老贼说道，
“这两天还找鱼摊呢？”
“啊，倒是看了两个，价钱都太高了。”大胖说道，“那个，我再看看。”
“要是不好找，就算了吧，孩子眼看着就上学了，这蓝城跟咱那不一样，车太多，你就照顾上下学吧！”
“啊？”大胖听了，疑惑的看向老贼。
“我报驾校了，报名费单位给报销了！时间不早了，我该上班走了，哦，对了，今晚我和大建他们约好了一起吃饭，恐怕得晚点儿回来，你别老打电话催！散了我就回来了！”
“啊，好，你慢点儿。”
大胖像是和一个从来没见过的人说话，既客气，又小声。
老贼刚到单位，常青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喂，什么事儿？”老贼问道。
“你家伙，昨天晚上怎么回事儿？二胖怎么半夜跑这儿来了，说是和你势不两立了？”
“切！”老贼轻蔑的笑了一下，“他说的？”
“啊，在我们宿舍都嚷嚷半天了，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老贼不耐烦的问道。
“他还说，你之前就是个小偷，跑这儿来就是因为大家都不认识你。”
“这是他说的？”老贼瞪着眼喊到。
“对啊，现在估计全单位都传开了！”
“二胖，他可真行啊！他和我势不两立，我跟他也势不两立！”
“哎，哎，你可别跟他来硬的，你那体格可不是他对手！”
“哼，大不了不干了！”
“说什么呢？哎，我一早就得出车，那边货都装好了，有什么事儿给我打电话！”
“行，我知道了！我挂了。”老贼说着就要挂电话。
“哎，哎，别挂！”
“怎么？”老贼问道。
“要不，你跟宋总先通个气儿，我觉得宋总那人，其实挺义气的，从你来，咱们几个，你是他最得意的，我觉得无论在不在这儿干了，你都得跟他说个明白，咱开始没跟他说，他应该也能理解，但是，这个时候，要是他从别人那儿听着可就不一定传成什么样了，要是有需要，我去给你打证明！”
“行，我知道了，老常，谢谢你！”老贼诚恳的说道。
“谢啥，要是你不干了，那我也不干了，到哪儿不一样！”
“别，别，这都是宋总看你弟的面子，你别不干！”老贼着急的说道。
“嗨，事情还没定呢，你别开始就跟人宋总说你不干了啊！你去好好说说！哎，来了，来了！我得去出车了！你好好说！”老贼听得到常青那边好像有人叫常青的名字，常青连忙答了几句，像是要急着出车了。
“好，好，我知道了，你开车小心！”老贼忙说道。
“行，随时给我电话啊！”
“好，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