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凡卡王国的国王5
洛凡卡的腹地的阿克泰平原,这里是洛凡卡王国军战马的主要来源。这里近千座马场供养着成千上万的战马,训练一个骑兵需要花费三至五年的时间,而彪悍的草原人却天生会骑马而且还不需要马鞍辔头!
差距之下,法弗利国王交给了阿克泰草原一份订单:
骏马:三千五百匹
战马:七千匹
马具:一万两百副
这是阿克泰平原近五十年来都没有收到的大单!
几乎掏空了原上所有的马匹马具,只留下跛脚马与破旧马具。
军队出手阔绰,当天黄昏,上百箱金币就运到了原上。
许多农民甚至自愿帮助军队将马匹运回基丹。法弗利十分果断,他将自愿军与马匹都分成了七份,在基丹外的汐水河畔建起七座营寨连绵几十里。
在基丹城头一眼望去,营寨的上空始终是黑压压的一片,基丹的人民第一次被马匹的鼾声所影响到生活七千多名士兵操练时所呐喊的口号席卷了整个基丹,但万众一心的人们却没有投诉,甚至自愿捐出了粮食给予军队!
这是一次轰轰烈烈的民族尊严之战,法弗利国王给自愿军将军下了死命令,一年之内,把这些农夫渔民全部练成熟练的骑兵!洛凡卡的骑兵绝不会惧怕草原骑兵!
在自愿军还遗留在汐水河畔训练时,法弗利已经率领征东军跨过了汐水河畔,奔往了前线。没有自愿军的征东军人数立刻下降到了四千,但是这也是好事!
人数少这一路上也就好管,这一路上的补给攻关都是一个挑战,考验着为将者的军事素质。但法弗利毕竟不是一个将军,尽管他的军事能力只能率领四千人,但他的政治能力却能够让他率领洛凡卡成千上万的民众!
一个个持刀扛戟的洛凡卡士兵一步一脚印趟过了汐水河,来不及烤干衣物就被法弗利招呼着继续前进。
士兵们虽然不爽,但是见法弗利国王的衣服也同样湿透了,又激起了感激之情。
法弗利原本计划一个月之内赶到纽耳。
但是他对军队管辖的生涩,使他率军赶往纽耳的时间扩大到了一个半月,临时带上的粮食几乎耗尽。
接近纽耳时,法弗利远远的看见纽耳城的两片城门缓缓打开,几个人影即刻涌了出来,几个戎装男子骑马飞奔而来,最终停在了法弗利面前,为首的那人滚鞍下马,其他人也纷纷下马。
法弗利细看那人有些面熟,细想了一下又恍然大悟,噢!那是亚里泊将军!
亚里泊将军走到法弗利面前行了礼,说:“陛下!集团军已集结完毕,共八千人!”这时,亚里泊瞄见法弗利身上的衣服都湿了,大惊,问,“陛下,您的衣服怎么湿了?”这时他又想到了什么,大声斥骂法弗利身边的仆从,说他们不尽心尽力服侍国王。
法弗利沉默了一会儿,等亚里泊骂完了他才一字一句的说:“是我要这样做的。”
亚里泊惊讶的问:“陛下,您是金枝玉叶!怎...怎么能这样?”
法弗利问:“难道国王就一定比洛凡卡士兵贵重吗?”
亚里泊沉默了,法弗利国王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这等于在藐视血统的高贵!他不知道吗?洛凡卡人们信仰君权神授,如果连国王的血统都不高贵?那凭什么当国王?如果血统不再重要那贵族怎么当贵族?为了证明血统的高贵,洛凡卡的贵族一同编造了一个谎言,先王没有打破这个谎言,所以他高高在上,在王位上无论怎么兴风作浪都无关紧要,因为贵族仍在拥护他。
而现在的国王显然没有继承到先王的意识,尽管他与先王拥有同一个父亲!但法弗利从来没有被当做国王继承人而培养!鬼知道这个国王的结局会怎么样?但那些士兵倒是十分感激的看着法弗利国王,感激他给了他们尊重。莫非法弗利想要把王权与平民连在一块?
现在亚里泊已经被那些士兵们仇视,因为国王的一句话,他被那些士兵盯着心里有些发毛,但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好吩咐副官去给法弗利国王准备房间。
国王摆摆手说:“不用,我跟我的士兵住在一起就行。我就在纽耳城外找块空地.....对了,晚上我们商量一下攻占卡巴山堡的问题,我进城找你。”
“但是国王......”
“不要再说了,就这样,我去找你。”
亚里泊又窘迫又有些受宠若惊,点点头急忙骑马走了,他回头望去,法弗利国王跟一身污浊的士兵们站在一起在空地上招呼着建起营寨,他对这个新王又产生了敬畏之心,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这位新王的手段,比先王还多还硬.....他抬头看向天际,洛凡卡将兴!
黄昏之际,法弗利看着新建好的营寨心中十分欢喜,这是在他手下建起的第一座营寨!
从前整日只在基丹宅着,夜夜笙歌,现在带兵出来打仗才感受到这样的成就感。他拍了拍大门口的一个柱子,这座营寨纯木质结构,除了里面的睡人的地方是用帐篷搭的,其他的围栏拒马都是由纽耳本地出产的橡木造的。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木屑的清香味,士兵们看着他们钟爱的国王满意的看着他们建起的营寨,心中也如同心花怒放!
作为士兵,他们建营扎寨的次数并不少,但建出来的始终没有被那些领军者所称赞过。
看着国王投来赞扬的眼神,他们都十分的自豪。法弗利换掉了皇室的礼服,找了一件凉爽的衣衫就随便套上了,他没有根深蒂固的阶级思想,并不觉得奇怪。
这下子士兵们才发现,原来贵族国王换掉了礼服穿上短衫跟他们站在一起,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一个士兵忽然想起曾经南方一个因为怀疑贵族血统而被处以绞刑的人死前所说的一句话: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法弗利十分干练的走在军营里跟来往的士兵热情的打着招呼,无不开玩笑的说:“现在我们看起来都一样了!”
法弗利看了看天色,要晚上了,刚想要去找亚里泊又觉得不对,他身上的衣服!
他实在受不了亚里泊和他身边的其他贵族看到他那湿透的衣服眼里迸发的那种歧视,他找他的亲信要了一件华丽的外套就匆匆进城去了,一个侍卫也没带,比当初的先王还自大。
进城后,他四下张望一番,那个城堡很显眼,就在纽耳城的中央,十分招摇,就如同基丹城里的基丹宫殿一样。
法弗利刚要踏入城堡就被门口的卫士拦住了。这些卫士的眼睛都很毒,他们能感觉到这个人的衣着很随便没有贵族的风范,华丽的外套之后是一件普通的衣衫,还有那裤子,既不是丝绸也不是亚麻,也没有侍卫跟从,不可能是亚里泊将军的客人。
他们很自信他们猜对了,而法弗利的脸一下就阴沉了下去,他把双手卷成一个喇叭状放在嘴上高呼:“亚里泊!”
“亚里泊!”
“亚里泊你听见没?!”
“纽耳小杂种!”法弗利直想骂人,但是无论他怎么高呼卫士都没有阻止他,因为他们各司其职只要不让不该进来的人进来就可以了。
而城堡里,亚里泊征招呼着几个工人把大厅改装得焕然一新。
他准备了猪肉,羊肉,牛肉还有奶酪!两大袋的香料及二十斤鹅肝还有各式的时令水果,还有四个橡木桶的新鲜牛奶,简直像个宴席。
像这样议论军事行动的场景应当是隐秘的,所以他没有请乐队,把所有人都派出去守护城堡不让任何人靠近,如果国王来会有人通报的。
他的城堡都是用大块石头砌成的,隔音效果很好,没有听见城堡没口的人在大声骂他纽耳小杂种。
进不去城堡的法弗利十分无奈,他看见许多将军都已经进去,因为他们带着几十人的侍卫穿着华丽至极的服装,但他们都不认得这个新登基的新王。
法弗利很无奈,他摸了摸口袋,还有一袋子金币。
他漫步在大街上无意中瞄见了一家酒馆便拐了进去,他摸了三个金币甩在了柜台上,老板眼睛发亮,看着这位披着贵族外套出手阔绰的男人,想到了酒馆里最珍贵的葡萄酒,那是基丹出产的上好葡萄酒。
法弗利举起葡萄酒一饮而尽,他一直想这么做,只是在城堡里这样做不符合贵族的风范,他对老板说:“不要这个!”
老板又想到了同样是基丹出产的麦芽酒。
法弗利轻轻抿了一口,摇摇头。
老板想着,又想到了阿克泰出产的麦芽酒,那是仅次于基丹酒的酒了。
法弗利捧着酒碗,用舌头掂了一口,又拿开了。
老板无奈的摇摇头,拿出了纽耳本地产的葡萄酒。
法弗利嗅了嗅,直接拒绝了。
老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拿出了最下贱的南方酒倒给了国王。
法弗利先是嗅了嗅然后点点头,又用舌头掂了掂点点头,然后抿了一口对老板透出了赞扬的眼神,接着一饮而尽,吹了一声口哨示意老板再来一碗。
他捧起装酒的大碗慢悠悠的灌着,他在基丹时常见到酒馆里的男人们都是这样喝酒,他觉得这样才是男人。
这时酒馆里的人们开始大声议论起来。
一个人站在人群的中央,其他酒客都在看着他,法弗利也在看着那个站在中央的人,一边喝着麦芽酒,这样十分惬意。
那个站在中央的人举着酒瓶一口一口灌着,喝完了一整瓶开始讲故事。
讲的故事大多都是市井流氓那些人爱听的。
但法弗利并不觉得讨厌相反,他感到身体从未有过的轻松,听着那人卖各种男盗女娼,酸溜溜的故事。
他忘记了时间,只知道他一直在把口袋里的金币一枚枚的掏了出来递给老板。
老板再给他倒满酒碗,直到袋子空来他也满足了,将酒碗里的酒一饮而尽站起身子来跌跌撞撞的走了,老板笑嘻嘻的在柜台数着那一个个金币。
法弗利左摇右晃的走过夜深人静有些凄凉的纽耳大街上,当他感到泛起一阵恶心时,他靠在一扇门边,胃里一阵翻卷,他张开嘴,胃里的酒食吐了一地。
这时他听见门的那边有人的砸舌声。
法弗利全身无力摊到在地。
门被缓缓推开,温馨的灯光涌了出来,一个人走了出来,看着倒在地上的法弗利发出了精亮的目光,那人说:“滋滋,麦芽酒。”
“呵呵???”法弗利酒鬼似的笑了起来,在污浊的地上扭了扭身子。
那人叹了一口气,问:“告诉我,你为何而醉?”
法弗利想起了在酒馆时那个站在人群中央的人讲一个悲剧时说的一句话,他重复道:
“我的妻子背叛了我,把我的女儿卖去了妓院,带着我所有的钱跟几个男人跑了,只给我留下我一间空荡的房屋,我我.......”说完,法弗利呵呵呵的笑了起来,还学了那人拍了拍屁股和胸膛,完全没有了国王的姿态。
那人摇摇头,说:“兄弟,看开点吧。人世间就是如此,命运总会眷顾你的。”
“命运?”法弗利的眼中透出了一丝亮光,他说,“我不信命运。这个世界的万物互通,人是群居动物,这是我们的特性,就如同鸟离不开青天,鱼离不开大海,一切都有迹可循,没有命运。只要我们万众一心.......”
“人必胜天....”那人猜出了法弗利未说完的话,他笑了笑赞赏的吹了一声口哨,说:“兄弟我很欣赏你,你跟我一样,都不信命运!路总该继续走下去!加油吧。”说完,那人关上了门。
法弗利躺在地上开始发笑,许久他才艰难的站直身体,继续走了下去。
他想,是啊,路总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