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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凡卡王国的国王6

  穆扎夫是草原之国派来的间谍,莫尔巴王的嫡系特务之一。

  莫尔巴方面让他潜入纽耳打探情报,面对洛凡卡在一次组建征东军莫尔巴方面表现得十分惶恐,除了莫尔巴汗国中的老牌贵族及汗王,一些新兴贵族总是十分在意洛凡卡方面的动静。

  穆扎夫虽然常年以间谍的身份在洛凡卡边疆徘徊,但是总能听见他的上线在他汇报情况时所透露的一切莫尔巴情况,他十分担心。

  据消息,今年莫尔巴的汗国的收成十分不好,在草原东部远离战火的地方甚至起了饥荒,饥荒在草原并不少见,草原上的土地贫瘠且难以耕种,莫尔巴王只能依靠远东的大草原上来自兄弟国的支援才能度过每一年的灾荒。

  但是根据从东方传来的消息,今年远东帝国似乎又开始进犯草原了,兄弟国自身难保无暇顾及这支已经攻入洛凡卡的族人。

  如果莫尔巴王仍是不顾汗国而召集军队,那么明年将会有更严重的饥荒,甚至可能延伸到莫尔巴腹地!

  那样会伤害到莫尔巴的根本的,屹立在广阔的草原上的草原之国,这样的国家缺的不是洛凡卡盛产的香料,缺的不是从北方摩可希王国盛产的钢铁矿物,缺的不是南洛凡卡出产的丝绸亚麻,缺的是人口,以及粮食!

  数百年来,莫尔巴对洛凡卡的态度一直很暧昧,一方面不能跟洛凡卡发生大规模的战争以避免人口的大规模流失,而另一方面却又要依靠掠夺洛凡卡来维持国内的资源循环!

  而这样的态度无异于饮鸩止渴未如肠胃绝于咽喉!

  在这数百年间对洛凡卡东部发动了无数次掠夺让这民族仇恨越发浓厚,根深蒂固!洛凡卡东部居民为防止被莫尔巴掠夺不断迁入内地,这些东洛凡卡人洒落在洛凡卡各地到处传播着莫尔巴的冷酷,并以讹传讹,致使如今大部分没见过莫尔巴人的洛凡卡人都在心里幻想出了莫尔巴人的样子,一头彻头彻尾的恶魔!

  而像这样不断的加深仇恨掠夺邻国的行为不仅不能让莫尔巴的形势转危为安,反而使这以骑马与砍杀著称的野蛮国度愈加无法与这有着千年文化底蕴的国度进行交往。

  会想事的人都知道,莫尔巴汗国做的不过是垂死挣扎,他的文明注定被历史所掩埋,因为他没有文明,他无法与洛凡卡这样的文明之邦建交就无法摆脱骑马与砍杀的标签,汗国不会进步!穆扎夫心中呐喊着!

  穆扎夫独自走在纽耳的大街上,在深夜之中靠在墙上吹着冷风。

  萧瑟的秋风吹到他身上,但他没有感觉。

  洛凡卡的风不够冷,不够大。

  他始终记得草原上那凛冽的寒风,依旧在万里草原上吹得疯狂,而大风之下早已物是人非,昔日纵横天下的草原骑兵,今成蛮人!被这个时代所抛弃,被那些“文明人”取之有理,仿佛所有人都不需要跟这个草原之国讲道理,仿佛这个草原之国上没有道理!

  穆扎夫生气的一拳打在粗糙的土石墙上,拳头被刺出了鲜血,他低沉的说:

  “卡巴堡固若金汤!”

  他那布满血丝双眼慢慢聚焦在一起,极度的愤怒涌上心头,突然,他听见一声叫喊声:

  “嘿!莫尔巴小杂种!”

  穆扎夫回头望去,是一个洛凡卡醉汉。

  身材魁梧体型高大!相貌堂堂威风凛凛!什么脸色?红堂堂!什么身板?硬邦邦!走路刮大风,说话像敲钟!穿着普通但却在外面披了一件华丽的外套。

  这时穆扎夫正感到无比气愤,一股草原人该有的豪情油然而生,他冷笑了一声露出草原人的笑容,那个洛凡卡醉汉扑了过来他也扑了上去,两人在地上厮打起来。

  当法弗利醒来时他已经什么都忘记了。

  他躺在纽耳大街旁的巷子里,全身都是伤,在他旁边的地上有一些血迹,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

  昨夜发生了什么他都忘了,在酒馆喝酒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意识,出酒馆的门显然也是无意识的举动。

  他摸了摸脸上,很明显的肿起了一大块,还是热乎乎的痛着,披在他身上的外套也不知道丢到那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他想着会不会是自己喝酒醉之后被人打了?他又感觉腿上一阵钻心的疼,心想自己绝对不是被一个人给打了,绝对是一帮人!法弗利摸了摸口袋,空空如也,他不知道兜里的钱是被抢了还是被他消费了,他说不清,也不记得了。但是他倒是绝对精神十分的饱满!这点是值得庆祝的!

  登基后,他基本都是待在基丹处理事务。

  而在基丹他总是睡不好,在睡梦中时常迸出先王那深沉的脸颊在他的脑海之中回荡。

  在基丹的宫殿之中他始终觉得压抑,不知道什么东西在压着自己的肩膀,每当他被压得受不了了总会蓦然回首,却发现空无一人,他总觉得有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趴在自己的背上。

  很巧,先王就是这样一个身材魁梧的人。

  这种情况直到出了基丹,跨过汐水河才好了一些,现在他又在纽耳大街上睡了一夜,感觉好多了。

  只是喉咙出奇的渴,心窝里头着实火烧火燎,像有火焰呼呼喷出,灼伤了喉咙口腔和舌头,全都变硬了变僵了变得干涸了。

  他痛苦不堪的跑出巷子,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到处寻找着水源,最后找到了一个樱桃铺子,他找老板要了一碗用清水洗得发亮的樱桃,装在粗瓷的碗里没着碗沿,悠悠的发着光泽。

  法弗利看了那个樱桃铺老板一眼就低下头快速的吃了起来。樱桃铺的老板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但却十分有活力,总是和蔼的笑着,双眼老是眯着,他终日就坐在棚子下把一颗颗装在筐子里的樱桃用水桶里刚挑上来的清水洗得发亮放入一个个粗瓷碗里,一碗要卖十个铜币,等等,十个铜币?!

  我们的法弗利国王似乎也想到了,他兜里没钱......他又看了看已经见碗底的一碗樱桃,叹了口气,他继续吃起来,吃完之后,他放下了碗,但是却不准备离开,他靠着支撑着棚子的栏杆,这时老板的目光也转向了他,十分热情的打着招呼。

  法弗利盯着老人干巴巴的脖颈及和蔼可亲的表情,老人抿着嘴巴微微笑着,头微微上扬,胸膛很自然的挺起,双手娴熟的洗着一颗颗樱桃均匀有序的放进一个个陶瓷碗里,他跟老人闲扯起来,他说:“老先生,洛凡卡最近有没有什么大事啊?”

  老人想了想,说:“还是老样子吧,只是街上的男人少了不少。”

  法弗利沉吟了一声,又问:“那您的生活有没有什么变化?”

  老人回答:“这倒是没有,物价也没有上涨,税率倒是下降了,不过最近的人们倒是好像都涨了工资,一个个都十分开心洋溢的,他们甚至舍得掏钱给孩子们买碗樱桃吃,年轻人......你问这干什么?”

  法弗利自嘲的笑了笑,已经多少年没见有人喊他“年轻人”过了,他又问:“您知道洛凡卡王国的新王登基了吗?”

  老人不假思索的说:“知道啊,街上的人们都在说。好像这位国王是个‘北方党’,他加重了南方的税务又上升了北方人的工资!哈,国王们都对南方十分轻视,就好像南方并不是南洛凡卡,只是一个税区一样!南方人估计恨透他了!”

  “呃。”法弗利愣了一会儿,又问:“那您觉得这位新王,是不是一个暴君?!”

  “暴君?”老人说,“不算吧,听闻这个国王竟然肯放下贵族架子跟士兵一起躺水,哈,可惜他的种族偏见才深!南方的山地人尽管粗陋但这也不值得作为洛凡卡人所歧视他们的原因啊?可历代国王都要加重他们的税率,鬼知道为什么??可能国王根本不把山地人当洛凡卡人看待吧,要我说啊,南方人早该造反了,可是他们没有,为什么?他们对国王太忠诚了,可是历代国王都不领情,只知道一味的剥削!谁知道过个几年会发生什么呢?哈哈!”老人爽朗的笑了起来,仿佛在讲一个笑话,但没看见法弗利已变得苍白的脸色,法弗利愣了一会儿,嘟囔着:

  “也许历代国王都把南方作为一个可以烧火的地方了。”

  “啊?”老人没听懂,以为法弗利在讲冷笑话,老人哈哈大笑起来,说,“烧火?年轻人你可真会开玩笑!”老人笑着,不过当他细想“烧火”两个字时又仿佛想到了什么,脸色迅速苍白,连不曾停下的洗樱桃的手也停了下来,嘟嚷着,“烧火,这个比喻真恰当。”老人突然转过身来对法弗利说,“年轻人,你很有见识,你应当去参政。”

  法弗利一笑而过。

  突然,老人问:“年轻人,说话归说话,打算付账了没?!”

  法弗利的脸色又白了下去。

  这一天直至晚上,法弗利都在樱桃铺上帮老人卖樱桃,老人非常欣赏这个有独特见解的年轻人。在卖樱桃的时候,法弗利因为身材太魁梧,相貌太威严而吓走了小孩因此少了许多客户,而没有被吓走的极少数客户向他还价时又让他感到十分不爽。

  但他是国王!

  庞大的胸怀之中所蕴含的并非如同普通贵族一样只有封地与爵位,也不像草原人一样只有骑马与砍杀,他的心包含的是整个天下,他明白他不该在这样的小事上动怒,于是融入其中与客户讨价还价,过程津津有味,卖出第一碗樱桃时他的自豪感不亚于面对他领导建的第一个营寨。

  黄昏时,老人才让他走,走之前,老人递给他一碗樱桃,法弗利笑着抹去了额头处的汗水,坐在板凳上吃起了樱桃,听着老人又重复了他那句话:

  “年轻人,你应当去参政。”

  法弗利抿嘴一笑,十分温厚的说:“嗯,我会记住你的话的。”

  后来果真如此,这句话至死他也没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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