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飘摇,雪谷如同往日般宁静。长宁如约来了,来到雪谷之前。
这次他没有再去看谷前的剑,而是对着雪谷恭敬一拜:“前辈,晚辈长宁如约前来拜见。”
雪谷回荡着他的声音,长宁等了一会儿没有人答复,也没在等。自己迈步进了雪谷。
走在幽静的雪谷小道,抬头看见天空变作一条长线。心中有些惊叹这等鬼斧神工之造。小路不长,但长宁却走了很久。却是无法走的出去。
莫非是幻境?。。。。长宁这样想着。。
走了一会儿,额头开始滑落汗珠,他摇摇晃晃的走在小道之中,突然发觉自己已经有些浑噩。仿佛影影约约看到雪道旁一块石碑上写着三个字“明心道。”
如同大梦回转。又是那般时常梦见过的场景。清风拂过,阳光洒在半山坡。漫山遍野的花朵,漫山的红。
如同血色般妖异。不远处的花海之中,斜躺着一位蓝衣女子。她脸色异常苍白,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眼中无限温柔的看着侧身怀里的婴儿。伸手爱抚着婴儿的侧脸。朱唇轻轻吻上婴儿的额头。直到她倒下,眼里亦是母爱的慈祥。
长宁皱起眉头,紧紧捏紧了拳。
这时雪道之上出现了一位蓝衣女子滞立在雪中,浑身上下竟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刀剑伤痕。
满目慈爱的望着行歌。美丽的容颜之上一道刀伤划过脸颊,她却在微笑,看起来很是很幸福的笑容。
长宁声音有些哽咽,喃喃道:“母亲……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长宁很难受,想要上前抱住眼前这个慈祥的女子。理智却制止他不能这个做,他奋力克制住自己的行动。身体开始不停的颤抖。
“那就是我梦寐以求想要见到的母亲吗。。。。。”长宁终于还是抬起头渴望的看着眼前女子。缓缓抬起了手,迈出了脚步。
刚迈出两步,突然长宁一个冷颤,用力环抱住自己的双臂,蹲了下来,不停疯狂的摇着脑袋:“不,你不是。”
长宁半蹲坐在地上开始颤抖起来。他没有哭,只是在极力在克制自己的情绪。克制自己不去看那个女子。
女子这时缓缓走到长宁身前,蹲了下来,一把将长宁抱在了怀里。
“好温暖……”长宁面容逐渐安详,快要睡去,心里暗暗想着,哪怕永远的这样睡在她怀里也好……
也很好……
突然脑海一个激灵。长宁有些意识到不对劲。
“冷静……冷静……一切都是假的,这是幻境”
长宁心中默念许久缓缓回过神来。心中一阵后怕,刚刚若是睡过去恐怕再也醒不过来了。
如梦似幻
他回过神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站在雪谷的谷口进来不到七尺的位置。
之前女子消失不见。雪道之上传来沐远之的声音:“你的情绪很激动,看到了什么……”
“一些虚妄而已。”长宁轻轻说道
“为什么觉得是虚妄?”沐远之徐徐讲道。
“那些不都只是幻境吗?。”长宁有些呆滞的问道。
“明心道可以窥探人的内心,并以其内心所述化作考验。你在这儿看到的东西,一定会是曾经发生在你身边且你恐惧的事情。”
“我不信。”长宁摇着头。
“那你来找我可是做好了决定?”沐远之问道。
“是。”长宁点头回答道。
“成为我的弟子,便意味着今后你便是雪谷二弟子。你可明白其中之意义?”
“弟子不明白。”长宁答道。
“雪谷曾经是雪斋禁地,哪怕现在雪斋四分五裂,雪斋剑阁和烟雨楼都变作权利斗争的棋子任人摆布,但我雪谷依旧不需要依靠人。”
长宁有些不明白看着沐远之。
沐远之接着说道:“燕国,两大教统。道门主天下民心之道,雪斋主王权之道。你可明白我雪谷为何能在分量上媲美道门?”
“弟子不明白。”
“因为我的大徒弟是年轻一辈第一高手,而我是第一高手。”沐远之很平淡的说道。却是在长宁心中惊起万千波澜。
长宁有些木讷的点了点头。
沐远之突然很严肃的问道:“现在你可明白雪谷弟子意味什么?”
长宁想了小,回答:“古语言,欲戴王冠,必承其重。道理相同,想来今后会有不少人的眼睛盯着我。”
“这并不尽然,最重要的,是你的师兄会一直盯着你。”
“这是为何?”
“因为下一任谷主,会是你们之间其中一个。”
“……”长宁皱起了眉头,不再言语。
“现在后悔来得急。”
长宁虽然平日里内秀,但也并非惧事之人,或许他此时也不明白,他师兄会是怎样可怕的对手。
只见他目光坚毅的抬头看着沐远之:“不后悔!”
水墨阁店铺内
聆冉呆坐在花雕椅上,神情有些难受,脸色很是苍白。她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这般无奈。
一切全来自她身前的这个中年男人。
“你考虑好了么?”中午男子问道。
“你们这些混蛋,我早晚会杀了你们。”聆冉的声音有些愤怒。
“那也得你能恢复妖力再说,现在你没得选,老狐狸。呵呵呵”中年男子冷笑起来。
“我左右不了他。。”聆冉面无表情的说到。
“好吧,如此说来,你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中年男子开始猖狂的笑了起来。
“他这般天姿,你们舍得让他死么?”聆冉冷漠的问道。
“现在的他当然不会死,但西凉君山是可以抹去的。呵呵呵。”
“卑鄙,你们枉为正道。”小冉气的站了起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老狐狸,枉你也活了这么几千年,看来真是白活了,居然还能说出这么可笑的话。”中年男子起身离去,笑得无比猖狂。
聆冉顺手拿起桌上的青花茶杯,一把狠狠摔到地上。眼睛变得有些发红……
她不想害长宁,长宁待她如友。
她更不愿与那个人永生再难相见,那个曾经为自己赌下一生的人。
大燕文治十七年
燕京一个消息惊动全城,多年未再收徒的雪谷谷主收下了第二个徒弟。听闻只是个冥海境的小娃娃。
拜师礼于九月初九在雪谷举行,京城上下各地名流无一不对这个沐远之的二徒弟感到好奇。
既然能被沐远之看上,那再怎么也会是和沈长流的天赋不相上下的人才。
各方势力都想要去拉拢这个人,因为他极有可能又是下一个沈长流。
当然也会有人来去找他的麻烦。或许为了揣测沐远之的意图,或许只是为了讨好沈长宁。
就在今日,各大势力的人都来到雪谷谷前。
当然沈长流也来了,纵然他已经出师,但终究也是沐远之的得意弟子。
他不会在意师父又收了一个什么弟子,哪怕江湖传闻说那个人会成为自己的对手。
他依旧不在意,因为那个人现在在他眼里………弱小得太可怜。弱小得连杀他都提不起欲望。
他只是礼貌性的来看看,给足师父的面子。
就拜师礼开始的半个时辰以前。
沐远之坐在雁回堂前为长宁交代一些事物。
“你即将入我门下,就不再代表你,你师兄已然出师,你的一举一动会代表雪谷。无论什么情况不得动容。可明白?”沐远之对着长宁问道。
“弟子明白。”长宁表情很是清淡。
沐远之接着问道:“会有很多人对于我收了一个冥海境有质疑,因为你会成为雪谷的代表。但是他们不敢对我质疑,所以你会吃苦头可明白?”
“弟子明白。”
“如果不是与我同境界的老妖怪不顾身份的出手对付你,我不会出手帮你,你可明白?”
“弟子明白。”
“从此不管江湖还是庙堂,你想活下去,终究得做出选择可明白?”
“弟子明白。”
“今天拜师礼结束之后一定会有人对你出手,我会离开,你自己看着办。”
“弟子明白。”长宁木讷的回答着。
沐远之皱了皱眉头,表情似笑非笑很是怪异:“你只会说这句话么?”
“对不起师父,弟子只是在思考师父的话。”长宁有些尴尬的说道。
“君子藏器于胸,行你所愿之事就好,不必太过牵强。”沐远之认真的说到。
长宁点了点头。
沐远之来回走了一圈,神色黯然。仿佛担忧着什么,最后仿佛下了什么决定一般:“你现在懂了浮生剑意,但终究没有剑法,现在传你剑法,且牢牢记住。”
“弟子定当牢记于心。”
“浮沉绝剑共三十式,浮生绝剑十三式,沉覆绝剑十三式。”
长宁抬头看着沐远之,疑惑的问道:“还有四式呢?”
“那个教不了,得自己悟。”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