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人宗
知叶观外的风雪久久不曾停下。
这个向来清冷的道观在这般风雪之下寒意更盛。
越寒霓手中握着茶杯,茶冷得很快。
“风长宁,你有得选么?”越寒霓神情温和的注视着长宁。
长宁开口说道:“你需要要我做什么?”
越寒霓笑了笑说道:“这么说你是同意了。”
“那么我有的选么?”长宁苦笑道。
“没得选。”寒霓得意的笑了起来,
一旁的白涂低头皱眉,心里担忧之意愈发的强烈。
这时越寒霓开口说道:“现在的你,没人在意你的死活,是因为你没有一个强大的身份。”
“哦?什么意思?”
“纵然你是沐远之的徒弟,但那只是来自于你师父的威慑力。你的身份不应该是让别人感到威胁,而是对于他们重要……”
长宁心知没这么简单,直入重点的问道:“你想说什么?”
“圣王试。”越寒霓目不转睛的盯着长宁说出这三个字。
“那是什么?”
“湮生之地,那里有上古十大神王的传承,在那里得到任何一种传承的人将来都有机会能超脱修行的四大境,成就圣王位。”
“圣王试又是什么?”长宁问道。
“一次试炼,若是你能在里面有所境遇,那你自然就可以让人在意你的死活。”
“你想让我去?”
寒霓点了点头。脸上挂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
一旁的白涂用手托着下巴看着越寒霓,眼神里尽是怪异。
开口说道:“据我所知,圣王试一般人可没资格参加。退一万步说,就算长宁可以去,那般境地,岂不是去送死?”
长宁皱着眉头转头看向白涂:“什么意思?”
白涂瘪嘴说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圣王是什么人?起码也得你师父那般人物。能带圣王二字的都不简单。
圣王试是为了挑选那种将来有可能成为你师父那般人物的人。你觉得那些人会是一些猫猫狗狗之辈么?”
“哦………”长宁心不在焉的应到,随即抬头看着白涂,表情发生了一些变化。
白涂有些纳闷:“怎么了?”
长宁微微笑了笑,如沐春风般的神情,开口问道:“沈长流……会去么?”
白涂不经意的看到了长宁的眼神,微张着嘴说不出话。愣在了原地。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他仿若从长宁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渴望。一种莫名的兴奋!
莫非,他是想去与沈长流一战?
又想起了他之前在烟雨楼前说的话,他说他要把沈长流拉下无敌的王座。
当时自己还以为他只是心中愤慨,说说而已。
如今想来,他是认真的了。
坐在一旁的越寒霓眼中闪烁着精光,仿佛被长宁的表现提起了什么兴趣。
白涂担心的问道:“你想干什么?”
“我要……把他拉下沧海一剑的王座。”
长宁说出这话的没了以往书生模样,平静的面容下却闪烁着阴冷的目光。倒是有些疯狂之意。
白涂有些不认识这样的长宁,心中生起担忧。。
他不想任由长宁这般。
也不希望长宁去犯傻。
但对于长宁,他多多少少有些了解,心里明白自己阻止不了他。
那么只能祈祷他去不了。
于是开口说道:“就算你想去,你也没办法去。”
这时一旁安静了许久的越寒霓终于开了口:“只要想去,就能去。”
白涂有些恼怒:“你……”
长宁看出来白涂的担忧之意。
伸手拍了拍白涂肩膀:“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转过头看向越寒霓:“你……有什么办法。”
这时寒霓突然狡黠的笑了起来:“你去宫城之下做点什么的事儿,让宫里的那位看到你,便好。”
“什么意思?”长宁不明白。
“你这般境界,是不可能被各大势力提到圣王试的名单里,但有一个人是有权利直接送人进湮生之地的。”
“谁?”
“燕文轩。”说完越寒霓的笑容显得更加的狡黠。
“那是谁?”长宁又问道。
一旁的白涂却是坐不住了,一把乎在长宁的肩头:“燕帝!”
长宁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嘴角扬起了微笑。
“我懂你的意思了,但是我去参加对你有什么好处?”长宁突然这般的问道,他不是那么相信这个女人是真心实意的要与自己联手
“呵,到时候我会告诉你。”寒霓说道。
“什么意思?”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越寒霓漫不经心的说道。
“那你就这么相信我能参加?”
“你可以去试试。不过如果你连这个都做不到的话,你就真的没资格去和沈长流争锋,不如早些离开燕京,还能留得一命。”说完越寒霓微笑着一挥手。
说道:“来人,送客!”
踏出知叶观时,漫天风雪已停。
只是那刺骨的寒冷之意却丝毫未减退。
长宁紧了紧身上的裘袍,雪落在发梢,乍一看起来一个柔弱小书生的模样。有些可怜。
天寒地冻之间。
白涂推着长宁往回走。
这时白涂瘪了瘪嘴开口说道:“我不明白,你为何会答应和那个女人联手,她是不是在利用你还不好说。”
长宁沉默着没有说话。
白涂又开口问道:“你不会真的想去招惹沈长流吧?”
长宁还是不开口。
白涂摇了摇头,叹息道:“罢了,随你折腾。”
长宁这才转过头看着白涂:“十三……其实你不必……”
只不过,那一刻。
看到白涂坚定的目光,长宁停下了话语,化作微笑。
他懂了,原来朋友。
是愿意在你最落魄最无助的时候,义无反顾站到你身后,推着你前进的那个人。
学着白涂的模样摇了摇头叹息。
接着低声说道:“我想知道风华聆月究竟是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那么我就必须留在这里。”
风中白衣,抬起头,看着远处白茫茫的天地,目光有些暗淡:“留在这个名作王权的漩涡中心,燕京……但……首先我得能活下去。”
白涂笑了笑,开口说道:“看你一副感慨的样子,如此扭捏,就不能潇洒一些。”
“那便喝酒去。”
……
就在长宁二人走后不久。
知叶观内。越寒霓依旧安静坐在之前的位置,反复的擦拭着手里的剑,那把叫茗悦的剑。
目光之中没有丝毫情感,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桃木台之上茶,终究不曾动过一下。
茶凉,却不及她此时心之冰冷。
或许,从她做决定要完成那件事的那一刻开始,她便早已冰封了自己的心,冷漠无情。
这时,突然从内堂走出来一位有些奇怪的男子,带着一张上古凶兽狴犴的面具。
一袭黑衣华贵昂然,举手投足之间若即若离。腰间别着一副卷好的卷轴。
之所以奇怪,是因为在那凶恶无比的面具之下的瞳眸竟是给人超然物外的感觉,那般超凡脱俗的气质中却又隐藏着一丝孤寂的凄凉。。
给人的感觉仿若不属于这个世间,又仿佛超脱于众生。
他走到越寒霓面前,开口说道:“为何不信我,还是要找上他。”
越寒霓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头看着这位黑子男子冷厉的说道:“你管我?”
“我是站在你这边的。”鬼面男子说道。
“呵,那又如何,我要做的事轮不到任何人指手画脚。”越寒霓神色变得越发阴冷。
黑衣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语气温柔的对着越寒霓开口说道:“寒霓,过刚易折。你……”
话音未落,茗悦剑直指其喉。
一双血色的瞳孔冰冷的盯着黑子男子。如果长宁在这里,一定会感觉熟悉,这样妖异的瞳孔他在梅花岭谷底见过。只不过,那时候她只有左眼是这般。
即时,一道低沉却杀意十足的声音响起:“谁允许你这般叫我的?给我记好,越寒霓!”
但不知为何,这位竟是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安静的站在原地,沉默的看着越寒霓。
越寒霓见状,收起了剑。
双瞳化作黑色,语气恢复了平静,开口问道:“狴犴,白浔颖那里怎么了?”
那个被称呼作狴犴的男子开口说道:“她没什么动作,每天就在雪斋剑阁喝喝茶,貌似并不把圣王试放在心上。”
越寒霓听后没什么表情,慢慢的开口说道:“盯好她,这个女人可能会坏事。”
鬼面听到越寒霓的话之后,明显神态有些不对劲,目光呆滞了一下,闪过一丝哀伤。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这么一个细微的目光却是被越寒霓注意到了。
心中有些奇怪,开口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
“呵,你这般实力,流露出这种眼神,要么是你想让我看见,要么就是有什么触动了你心里的某些重要的东西。我倒是第一次见你这般模样。”越寒霓的目光一直在手中剑之上。
鬼面依旧平静。
开口说道:“你若是要完成那件事,你大可以不必如此。”
越寒霓没有说话,目光里透露出明显的怀疑。
“狴犴,你到底是谁?”
“我就叫狴犴。”
“我没告诉过你我要做什么,你是怎么知道?”越寒霓冷声问道。
鬼面愣了一下,依旧表现的很平静:“猜的。”
“你知道,一切虚妄都瞒不过我这双眼睛,包括你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