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住了,这样的情景转变让他一时不能适应,也不能明白。
呆坐雪地之上,他奋力的想要去看清那把神秘的剑,却发现无论如何也看不清。
一旁的阿寻只能看见长宁坐在那里闭着眼睛一动不动。阿寻能感觉得到,他在颤抖,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害怕兴奋,他额头流下的汗水已然打湿了他的衣领。
就在阿寻担忧之际。
突然被一道响声惊住,只见那雪谷前的冰碑毫无征兆的炸裂开来,一把古老的剑倒插在雪地之中。顿时天地之间一股惊天之势向四周扩散。
阿寻很惊讶,皱起了眉头,这不是她想看到的情况,正准备上前查看。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丝毫动不了了。
她明白,一定是那个人回来了。
毕竟,当今世上,能够悄无声息控制住自己的人并不多,他绝对是一个。
果不其然,这时,一个白衣中年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鬼魅般的出现在长宁身后,安静的站在那里。
长宁丝毫没察觉,紧张的阿寻想要开口提醒长宁,却发现自己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
寒不知情的他依旧沉醉在剑中,他看到了,天地之间有生灭,有沉浮。
他站在山河破碎之间,苍穹塌陷,遍地横尸。大地开裂,鲜血成河流入地底岩浆。天地之间茫然死寂。
尸山血海之中一把妖异无比的剑屹立山河,长宁缓缓走向那把剑,仔细的查看起来。
沉覆剑,寂灭九幽破青穹。
剑旁一道霸道的题字触目惊心,摄人心魄。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杀戮之意让他些难受。
他讨厌这种气息,仿佛吃下了一只烂掉的老鼠,令人作呕。
于是他不再去看那把剑,也不再去看这片天地,而是走到剑旁静下心来打坐,直到渐渐入睡。
天地浮生,岁月轮转。长宁不知,他一坐千年,做了一场大梦。
他在的地方,天空逐渐化作蔚蓝,大地从新结合。青峰之上缓缓流下一股清泉,流入大地,滋养天地万物。
草木生灵逐一复苏。长宁睁开了眼,看着自己身旁的剑,杀伐之息已然不见。
剑不一样了……
纵然依旧凌厉无比,气势如虹。却是勃然的生机环绕剑身,仿佛这天地之间的一切因它而生。
孤寂的屹立在天地之间,寂寞,凄凉。它仿佛等待着一个人,等待着一个带它纵横天下,所向披靡的人,它……在颤抖。
长宁伸手握住了剑,剑顿时青光大盛,引得山河颤动,风云骤变。长宁那一刻心里只感觉到。
自己手里的剑,会是天底下最凌厉的剑。此时长宁迷离之间有了一种错觉,仿佛此剑在手,天下无人可挡。
握着它,一定天下无敌。
“不,不对。这并非真意。”长宁摇头打断自己的念头。
紧接着一个冷颤,开始呢喃起来:“不行……不对……一定不是这样……”
身后的白衣中年男人轻轻笑了笑,仿佛有些欣慰。。
长宁依旧没有发觉身后的男子,此时的长宁睁开了眼,目光却依旧没离开那把剑,他在渴望。
他想去看清那把剑……他想去了解那把剑………
“它到底是怎么样的呢?”长宁喃喃的说道,身体不自觉的站了起来,伸出被冰雪冻的通红的手,想要去抓住那把剑。
“你很有胆,敢碰我的剑。”白衣中年男子突然开口说道。
长宁被身后穿来的声音喝住,停了下来,也不回头的说道:“我想看清它”
“那你之前看到了么?”男子问道。
“我看了不一样的道。”长宁回答道。
男子沉默了一会儿,表情有些暗淡:“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执意去看。”
“但他们却仿佛殊途同归。”长宁皱着眉头说道。
“哦?天下人都知道,沉浮绝剑它应该是不同的道,为何你会觉得他们殊途同归?”中年男子突然起了兴趣问道。
“我不知道什么浮沉绝剑,我只是想不明白,所以,我想去看清它。”长宁认真的回答道。
中年男子这下没有继续说话,一直沉默了许久,最终摇了摇头。叹息道:“罢了,你还不够。走吧!”说完中年男人挥手解开阿寻身上的禁制。
阿寻如卸重负,松了口气。抱拳对着中年男子一拜:“晚辈阿寻见过沐谷主。”
男子摆了摆手,转头走向山谷,在他走过天诛剑之时,天诛剑又从新被冰冻上,形成一块冰碑,上面依旧有着触目惊心的两个大字“天诛”
“你……没事吧?”沐远之走后不久,阿寻有些担忧的向着长宁问道。
“没事……我仿佛觉得,我可以帮你把剑画出来了。”长宁皱着眉头说道。
“哦?”阿寻仿佛一下就有了兴趣。
长宁抖了抖身上的雪渍,抬手就开始作画。手里的笔有了一些不同,不知为何它给人一种剑一般凌厉。
再也没了往常的行云流水,一笔一划之间,锋芒毕露。他画下了两把剑,
一把寂灭九幽破青穹的沉覆剑。
还有一把生气勃然却气势如虹的剑。
长宁画完画,手中笔锋久久不曾落下,紧皱着眉头,呼吸变得急促。眼神迷离,仿佛很不甘心的样子。
努力回忆起自己脑海里的那把剑……
遥远,又如同就在眼前……
他想不明白哪儿错了,便一直想。直到天色将暗。
长宁才放下了手里的笔,低落的叹息了一声:“对不起,我做不到,只有这个样子了。”
阿寻拿过长宁画的两幅画,眼神闪过一缕精光,惊叹行歌画功之余说道:“不,足够了,已经达到我想要的效果了。”
“嗯……”长宁神不守舍的回答到,心里不断的回想到之前的画面。
不久两人骑上马回城,途中。长宁一直沉默。
“你是在想那把剑么?”阿寻问道。
“嗯。”长宁点点头。
“那把剑是雪谷历代谷主的剑,剑中有两部剑法,一剑为沉,一剑为浮。每一代雪谷都只有两名弟子,他们终其一生相互为敌,胜者表示下一任雪谷谷主。”
“如此说来,你是为了剑法?”长宁突然问起。
“也不全是。还有一些是为了我弟弟。”
“嗯?”长宁的模样有些好奇。
“行了,回去吧。”
说完阿寻对着长宁微微一笑,如同盛开的雪莲花一般,美丽容颜笑起来更加动人心魄。长宁一阵心悸。脸色微微发红,低下了头。
夜色降临时,长宁与阿寻一道入了城,阿寻先行匆匆离去。
长宁独自一人牵着马走在北大街之上。久久不能回过神来,回到店铺的之后便直接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是三天三夜,长宁重复的做着一个梦,很久很久……。
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忘记了梦里的内容,长宁呆坐在床沿边,楞了许久,仿佛死过了一次。
“白痴,醒了?”小苒的声音传来。
长宁这才回过神来,:“呃……我睡了很久?”
“不久呀,才三天。”小苒说着。
“。。。。。”长宁习惯了。。。
吃过饭,长宁一直心绪难宁,时不时低声喃喃自语。
一直过去很久,心中衍生出一个奇怪的想法。就像是对那天雪谷前所见有了答案。
但却不知道对还是不对,傻傻的呆坐在书桌之前,磨好了墨,犹豫很久之后,动笔画下了一把剑。
一把很普通的剑,没有丝毫气势的剑。但他却显得很是满意,心里也舒服了许多。。。
他很开心,中午为自己泡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平日里自己舍不得喝的那种。
自己哼着小曲儿,一副无比放松的样子。
今日燕京有些热闹,平日冷清的北大街街头小巷人也多了起来,大多都在不停谈论雪斋剑阁的事情。
长宁酒足饭饱之后,将画好的剑收起来,走出了店铺。
今天的他有些不一样了,哪里不一样,他自己也不清楚,只是不知不觉中,浑身上下若隐若现的透露出一丝丝凌厉的气势。
“老徐,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热闹。?”长宁出门看见隔壁的邻居问侯了一句
“哟,风老板,倒是好几天没见你人了,来来,喝一杯。”老徐上来一把拉着行歌坐下,给他倒上一杯自己酿的米酒。
“老徐你见外了,叫我长宁便是。”长宁略显尴尬的笑道。
“你听说了么,昨天雪斋剑阁出事了。”老徐故作神秘的说道。
“什么事呀?”
“有人在雪斋剑阁放火,一把火烧了雪斋后院。”老徐问道。
“嗯?谁这么大胆?”长宁有些好奇。
“听说是道门圣女。”
“越寒霓?”
老徐点了点头。
长宁接着问道:“她为什么这么做?”
“我哪儿能知道,但听说她和白浔颖是对手嘛,说不好也是在挑衅呢。”
“白浔颖又是谁?”长宁皱了皱眉头。
“她是雪斋剑阁年轻弟子中的第一高手。听说长得很漂亮哟!”老徐说着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长宁也跟着干笑了两声:“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