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谷。入谷的小路天险绝壁,小路直入深谷,谷中雪松绵延不绝,一直到深谷为界。
再往后是一座古老的宅院,宅院纵然老旧,却是显得很干净。
屋子里有两个人,一个白衣中年男子斜坐在堂椅之上。眯着眼睛喝着酒。
一个黑衣金色龙纹袍的青年男子站在堂前,看样子刚刚进来不久。。
“师父,数年不见,您老人家倒是越发潇洒。”黑子男子说道。
“别废话,为师回来,你就不带瓶好酒来见我?”中年男人冷哼道。
“师父最近脾气有些不好了呢,酒倒是有的,去我那喝?”青年男子轻笑道。
白衣中年男人正是沐远之,眼前的青年便是他的大弟子,也是唯一的弟子。沈长流。
沐远之坐起了身子,盯着沈长流的眼睛问道:“听说越寒霓那个小丫头在雪斋剑阁放了一把火?”
沈长流了点了点头。
“我听闻之前她被人设计劫杀……可是你那个宝贝徒弟叫你去做的?”沐远之神情严肃的问着。
“师父,我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呢?”沈长流虽然这么说,嘴角却是扬起了一抹冷傲的笑容。
“好处有很多,且不会有什么坏处。”沐远之轻轻说道。
“不是我。”沈长流摇着头说道,眼里尽是不屑之意。
“哦?倒是稀奇。看来又有人不安分了。”沐远之轻轻摇了摇头笑道。
沈长流转身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单手撑着自己的脑袋靠在一旁桌子上,:“师父,前几天你回来时我察觉天诛有些异常。是因为师父么?”
“不是,有个有趣的小娃娃,天赋还不错,引动了沉浮幻境。”
“哦?如此说来……,我可能会有个师弟了?”沈长流饶有兴趣的问道。
“这可不好说,他的确有天分,能得到浮生剑的肯定,但……终究还差了一些。”沐远之显得有些无所谓
“哦?居然能懂浮生剑。”沈长流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他的悟性倒是远不及你,不过他能到这般地步,还是值得我去关注一下的。”沐远之微微笑了笑。
“呵呵,会成我师弟么……真是期待呐”沈长流低声喃喃道,抬起手看着拇指上的玉扳指,轻轻抚摸起来。
秋末寒意袭来,晚风呼啸,吹开了本就关得不太严实的窗户。长宁独自打坐在房间。
这些日子,他发现自己体内有了一丝异常。
那是一股自冥海飞流直上青云的气是什么,长宁不明白。
他只能感觉到,它很厉害。仿佛如同一位无敌的强者,无人能够阻拦他前进的脚步一般。
仿佛感觉到它与自己的关联,长宁轻轻试探了一下,发现自己居然能够控制。
突然,它仿佛想要流动于天地,长宁自觉有些阻拦不住,只好运气随着它在体内流转。
哪怕自己可能会因为它死掉……
或许,那道气的意念便是纵横天下所向无敌,或许没有能拦住它的地方。
天枢,中山,雪桥…………。它突然发了疯一般的穿透着长宁的穴位。
长宁顿时疼痛难忍,额头汗如雨下,可是它没有停止,继续疯狂的冲击长宁的奇经八脉。
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
终于,身体开始承受不住压力,爆裂,血喷涌而出,再看长宁的现在表情已经近若疯狂。触目惊心的两行鲜血自眼角滑落。
“啊!!!。。。。”
他痛苦的倒在了床上,不停的抽搐起来。嘴里不停的冒着血。那般撕心裂肺的痛苦让他疼的声嘶力竭,不一会儿,长宁再也坚持不住倒了下去。完全没了知觉。
好宁静……
再没有疼痛,再没有愁绪……
清风拂过,阳光洒在半山坡。漫山遍野的花朵,漫山的红。
如同血色般妖异。不远处的花海之中,斜躺着一位蓝衣女子。
她脸色异常苍白,仿佛随时都会死去。眼中无限温柔的看着侧身怀里的婴儿。
她伸出手爱抚着婴儿的侧脸。朱唇轻轻吻上婴儿的额头。直到她倒下,眼里亦是母爱的慈祥。
没有语言,世间瞬间变得好安静。
“好温暖。。。她是谁…为什么,我想要,看清她的脸。”
长宁疯狂的向着女子跑过去,却发现,无论自己怎么追,画面总是离自己越来越远。。。。
三天之后,长宁醒来坐在床边,查看了自己的身体,却发现自己的经脉并未破碎,但是不一样了。
自己堵塞多年的穴位已然通畅无阻。冥海蓬勃之息流转经脉。他察觉到自己的体魄忽然间变得比往昔更加强大。
他突破了,一步迈向冥海境大圆满。
以往若非他经脉不畅,以他的内息磅礴度,早已然达到冥海巅峰。
只是他不明白,为何……自己这次没有死。
“是你么……母亲。。。。”长宁喃喃道。。
“睡糊涂了?蠢货。”聆苒冷声呵斥道。
“小苒。。。”长宁抬头看着门外来人。
“你真是个疯子,居然敢强行破境,这次若不是那个叫阿寻的姑娘恰好来找你,你应该是活不了了。”小苒说道。
“嗯?她?”
“你可得好好谢谢她,你那时的情况在我看来基本没救了,她却是把你救活了。想来也是付出了些代价的。”小苒漫不经心的说道。
“她……怎么了……”长宁神色有些担忧。
“她回去了,没多大事,就是有些虚弱。不过那姑娘不简单呐。。。她……”
“她怎么了?”长宁见小苒这般欲言又止,有些不好的预感。
“总之,你记着你欠她一个很大的人情就好。”
“她为什么会救我?”长宁问道。
“我哪儿知道,她说就当做她是还你为她作画之情。倒也有趣。”
长宁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沉默了些许。
突然开口:“那个………这几天有发生什么事么?…”
小苒白了长宁一眼,说道:“店里倒是没什么事,但外面倒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长宁皱了皱眉头:“什么大事?”
“寒霓与白浔颖打了一架,就在城郊。”
“谁赢了?”长宁话语有些故作平凡,却不经意的流露出一丝担忧。
“不知道。”小冉摇了摇头……
“哦……”
长宁接着也不再说话,自顾自的打坐起来,小苒见状自己离开了房间。
坐下来心里却很纳闷,阿寻救了自己一命,据小冉说,自己还欠下她一个天大的人情。欠着别人什么,还是让长宁有些不自在。。
想来自己也不知道她住在哪里,更加不知道还如何去报答她,思来想去,决定为她作一副画,虽说一幅画绝不及欠她之恩情,但送她一件她喜欢的东西,或许自己心里会稍微舒服一些。
念起笔已动。
白雪苍茫,一位倾国倾城的绝色女子站在雪地之中,神情带着一丝喜悦。举手投足之间仿佛在欣赏手里的什么东西。这样的阿寻很美。
长宁犹豫了片刻,思考那手中之物应该是什么,思衬再三。为阿寻指尖画上一朵雪莲。
或许,那样美丽的女子,只有圣洁的雪莲才配和她画在一起。
午时过后,长宁将画放在画店,并嘱咐小苒,这画不卖,等阿寻来了赠予她。
因为他准备出门,他如今经脉畅通,如愿的可以使用自己体内磅礴的内息。这样从未有过的感觉让他很舒服。
所以他想要去试一下自己体内的那股意,
出了水墨阁,直出东城门。长宁在东郊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
体内的意有些波动,仿佛听到自己主人的召唤,变得愈发的凌厉。
长宁脑海里又不断浮现出那天脑海的情景,沉覆剑,寂灭千年。
繁华幻梦。不过过眼云烟。原来,千年之后的剑依旧还是同一把剑。
灭而生,生而灭。不过往复轮回,原来,只是一把剑。
那它到底应该是什么剑……长宁不明白。所以他一指向天,就那般毫无征兆的发生。
浮生千劫,长啸青空。仿佛早已沉寂千年,只为等待这一刻,一剑破入云霄。顿时云层消散,露出蔚蓝的天空。
惊鸿一剑破苍穹,长宁不知道,他这一剑,惊动了整个燕京。
风华家家主,公主殿下纷纷派遣人来查看,因为他们知道。或许下一个沈长流要出现了。
他们想要得到这个人,这个或许会继承雪谷谷主浮生剑的人。
远处东城门顶,燕瓦房檐之上,一位黑衣金龙纹的男子好奇的打量了长宁许久
冷哼道:“呵,这就是师父说的的那个人么?不会……被我一剑砍趴下吧。”
这时一道女子声音忽然传来:“沈长流,莫不是你在害怕?”
“哟……这样的小角色还有劳你白仙子来查看……”沈长流冷冷微笑着说道。
“哼,你是想打架么?”白衣女子冷哼道。
“呵呵呵……,你的伤还没好吧?,或者你觉得你就算没受伤也能打得过我?”沈长流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可以试试。”白衣女子没有什么表情。
沈长流微微笑了笑,没有动手的意思。说道:“我没理由和你动手,我可不像越寒霓……呵呵呵。”
“你什么意思?”女子声色冷厉的说道,大概是听出了沈长流话中讥讽之意思。
“你不如她。只少到现在为止而言,你展现出的实力并不强。”沈长流漫不经意的说道。
白浔颖好像并不太在意,摇了摇头不说话。
“看来是我猜对了,你的内息不稳。受了内伤,是越寒霓伤的?”沈长流轻轻说道。
白浔颖依旧一副冰冷的表情,看着城在远处。还是不理会沈长流。
沈长流见状皱了皱眉头,他当然不会去小看这个女子,三言两语的讥讽只不过是为了试探她的反应,但她好像比自己想得更加沉稳,一时之间竟让自己捉摸不透。
于是只好转移话题说道:“你们雪斋剑阁也对这个小子有兴趣?”
白浔颖难得露出了一丝令人琢磨不透的微笑:“如果说……他真能得到你师父的认可,成为你的对手,那我们当然对他有兴趣。”
沈长流此刻双眼眯成了一条缝,略带杀意的说道:“那……便让他早些死吧,省的太劳烦你们挂念。”
话音刚落,一阵寒意突然降临,亦是不明白白衣女子做了什么,整个东城门连同沈长流被寒冷的冰冻成了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