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眼时,已是第二天的清晨,少年刚醒来就被面前的一张脸给吓了一大跳,整个人顺势倒在地上,冷静下来一看,那是一个蓬头垢面的虬髯男人,心下顿时猜测此人就是昨天夜里说话的那个人,也松了一口气。
“未灵海境圆满便开始锻骨?这是什么修行功法?”
叶无双楞在原地,思考着这男人的话,修行五大境界,第一境界灵海境,主修灵海强度,第二大境界锻骨境,主修筋脉骨骼,名曰锻骨。听这男人的话,自己难道是跳过灵海境直接修行了锻骨境?
心下不解,虽然之前莫先生讲过,修行乃是五大境界的同时进境,但自己没有达到灵海境第九重,按理说是无法进行锻骨境修行的,于是对眼前这位男人的话更加疑惑。
“前辈……此言何意?”
那位蓬头垢面的男人看起来似乎有些疯疯癫癫,目光无神地看着不远处的大树,没多久又傻笑了起来,轻声说到:“未灵海先锻骨?咦?不对,先锻骨再灵海?还是不对,哪个在前来着?”
少年见他如此神志不清的模样,心想原来是个疯癫之人,于是直接将他刚才的话当做胡言乱语,摇了摇头叹息道:“这般模样还真是可怜……”
男人痴笑着看向他,神情渐渐发生变化,那看似痴傻的笑容渐渐凝固,随即化作一抹冷笑。“我好多天没吃肉了,你这小娃娃看起来细皮嫩肉,定是比那野兔子可口得多……”
叶无双眉头紧蹙,脸色苍白起来,心中越发不安,也不知是此人在疯言疯语,还是他真的是一位会吃人的疯子,一时之间万般警惕,起身下意识地往后退。
那男人见少年如此害怕,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随即又开怀大笑。“哈哈哈……小娃娃就是小娃娃,一吓就快哭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
男子愣了一下,不知又动了什么脑筋,立刻表现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老夫乃上古剑神,天下九家中沈家的先祖!少年人,要跟我学剑吗?”
叶无双看着这男人突然一本正经的模样,没好气地说道:“你刚才还想吃了我呢?”
“吓唬人的话你也信?”
“刚才的话不能信,现在你的话就能信了?”
那男人听够也不生气,微微笑道:“唉……这不太无聊了嘛,毕竟今后岁月可能只有你我相伴了。”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男人的笑声有些渗人,不像正常人的笑声,更像是某种鸟类动物的叫声,他看着叶无双的眼神也很是奇异,用粗俗一些的话形容就像是窑子的窑姐儿,和客人都脱光在床了,却还要欲拒还迎的眼神。
“你看着茫茫西群山,何处不是阵法?这就是一个镇压着妖魔的炼狱呀?进来了还想出去?做梦吧!你看看老子这模样?我已经整整在这徘徊几百年了……”男人说着说着,便看向远方,目光暗淡。
叶无双半信半疑,好在他也不是傻子,立马反驳道:“刚才你该说你是什么上古剑神呢?这就又在此困了几百年?不觉得前后有些不合理吗?”
“咦?还有点脑子嘛!你叫什么名字?”男人饶有兴趣地看向少年。
“叶无双!你呢?”
“老夫乃上古剑圣沈极云!”
“刚才不还是上古剑神吗?现在改剑圣了?”叶无双一脸不相信地看着他,渐渐有些不耐烦。
“差不多差不多,你看那把剑了吗?就是上古时期的名剑浊泉剑,一点黄浊,滴血化泉,老夫若不是剑神怎配拥有它?”男人依旧眼里流露出一丝得意,随后看向了那把倒插在地上的铁剑。
叶无双不知如何搭话,摇了摇头,不愿再理会这个满嘴胡言乱语的疯子,但不知为何,刚才此人自报姓名时却是让他极为在意,之前在大主管那儿了解到,沈府的主人,也就是当今定国侯的姓名乃是叫沈极镇,而此人自称沈极云,顿时心中猜测二者莫非是有什么关联?
于是试探地开口问了一句:“我记得大主管之前提过,沈家自老侯爷一辈开始,字辈分别是武极文渊,当今侯爷便是极字,大名沈极镇,你说你叫沈极云,莫非和侯爷是兄弟?”
此言一出,眼前这个男人的脸色立马垮了下来,只见他沉默良久,情绪由低落渐渐化作漠然,随后不久又变作一副看淡世俗的神态,笑道:“小娃娃很聪明啊……我一生骗人骗鬼为乐,唯独自己的名字从未瞎说过,大丈夫顶天立地,名号最是做不得假!”
“沈前辈,既然你是侯府的人,为何要待在这儿呢?还……还落得现在这副模样?”
沈极云捋了捋自己那挡住脸的长发,又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根头绳将其绑了起来,继续说道:“不是跟你说了吗?这里是个封印妖魔的大阵,老夫就是这儿的看守人!”
“当真?刚才不还说你是被困在这儿的吗?现在又是看守人了?”
“当然是真!这哪儿能困得住我?”
“那你刚才也说你以骗人骗鬼为乐,我又怎么知道你没说谎?”少年皱着眉头,始终很难去相信眼前这个男人。
沈极云神情微怒,语气也重了几分:“你个小兔崽子!老子说假话你不信,说真话也不信!那你信不信老子真把你烤来吃了!?”
听他这么一吓唬,叶无双也没敢再去激他,于是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那……以前辈所言,我要如何才能出去呢?”
这时,沈极云不知想到了什么,眼里闪过一律精光,也许在这儿待了多年着实无趣,面对突然出现的这个少年,心下觉得有趣,顿时萌生了一个想法,于是故作姿态地说道:“唉……老夫见你年少,不忍你陪我老死于此,待会儿我会耗费十年修为为你打开阵法,让你从这儿出去!不过……”
见他这副神态,叶无双总觉得他又是张口就来的在骗人,但听他说可以送自己出去,也顾不得想太多,于是开口问道:“不过什么?”
“你得答应老夫,时不时送些好酒好菜过来!还有,关于我在这儿的事,出去之后不能同任何人讲,若你答应,老夫就勉为其难耗费修为送你出去!”
叶无双很是怀疑地看着他,心下也越发确定这疯子是在胡说八道,连忙拆穿:“你都说了这儿是个镇压妖魔的大阵,送我出去要耗费十年修为,那又为何还要我时不时来给你送好酒好菜?那岂不是每次送我出去都要让你耗费修为?”
一听此言,沈极云恼羞成怒,坐起身来骂道:“小兔崽子,别不知好歹啊!机会就这一次,爱答应不答应!”
叶无双整理了一下思绪,发现此人的话真是牛头不对马嘴,甚至前后矛盾,心下越发也肯定他是个疯子,但一想到此人疯疯癫癫的模样,心头又觉得有些可怜,于是敷衍地点了点头,叹息道:“唉……行吧,我答应你,要是真能出去的话。”
话音刚落,那沈极云起身看向东面,整个人的气势都变得有些不一样,只见他抬手并指于空中挥舞,少年眼前立刻就出现了一道由灵力化作的符箓,随后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缩小,化成一道雷电印记出现在叶无双的手臂之上。
一阵刺痛传来,少年一声低吟,问道:“你做了什么?”
“这是符箓之道,可以带你走出去,也可以带你来找到我,去吧!记得答应我的,带好酒好菜来!要是一个月之内见不到你,我就催动符箓要你小命!”沈极云话音一落,直接倒在原地,一副懒散模样,好似又要睡去。
此时少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真的就感觉到一丝细微的灵力波动,而脑海中突然莫名奇妙浮现了回去的路线,心中是又惊又喜,于是对着沈极云行了一礼,直接离开此地。
也许是出于害怕,叶无双不敢半分停歇,一直按着脑海中呈现的路线飞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修行衍血箓的缘故,少年只觉自己的体魄比以往更强横,跑起来也轻快许多,为了证明心中所想,他开始试着跳起来,但哪知道就是轻轻一跳,竟撞到了头顶大树的树杈上,要知道这树杈离地面的高度,差不多十个成年人身高加起来那么高,少年顿时欣喜若狂,落到地面看了看自己的双臂,顿时感觉体内好似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蠢蠢欲动,于是他又随手一拳朝着树干打去,竟是直接砸出了一个大洞,大树应声而倒。
少年惊讶不已,随即又一次飞奔起来,速度越来越快,于是树林中便出现了一道白色人影,飞快地穿梭其中,不时还传来几声快意的大笑。
与此同时,沈极云看着少年离去的身影,一声叹息。“你竟能得到浊泉剑的反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