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曹髦亲自来到镇抚司诏狱后,看到王脩已经被打的血迹斑斑,面目全非,甚至有些不成人形了。
不过对此,曹髦却无半点同情。
想想那日,他那么随意夺人性命,连眼都不眨一下,可见随手杀人这种事他早已习以为常。
这种视人性命如草芥的混蛋,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汝还认识朕吗?”
“你…你是…”,王脩有气无力的努力发出声音,似是认出了眼前之人,就是那日不肯给自己面子去喝酒,并最后让自己大为光火从而杀人的“曹公子”。
他当然也已经想明白,为什么会被抓到这里遭受酷刑,恐怕也是因此事的原因。
“没错,汝有今日,实属自作自受,但朕今日来不是为了看你笑话,是想告诉你,你还是果断认罪了好,朕保证只要你一人性命。”
王脩是被锦衣卫以谋逆罪名抓来的,不过这是锦衣卫自己罗织的罪名。
之前李同得到命令后,带领锦衣卫们调查了三天,但这王脩吧,虽然形骸放浪,不过除了杀了自己家奴这种算不上违背魏律的过错,还真短时间内找不到其他罪责。
于是,认为该为皇帝排忧解难的锦衣卫千总沐剑,就以谋逆之名逮捕了他,并带到诏狱刑审。
但偏偏这个王脩还挺有骨气,没丢琅琊王氏的脸,受尽酷刑,以至奄奄一息,也不肯承认自己有任何谋逆行为。
虽然对于锦衣卫这种罗织罪名的方式,曹髦很是反感,但王脩这个人,曹髦是一定会杀的,原因有两条。
一是,那日他随意杀人的举动,给曹髦的触动太大了,他必须给那侍女抵命。
二是,他经营的笔墨纸砚的产业,只要朝廷拿过来经营,就能解决不少贫寒士子入学的问题。
所以尽管这种罗织罪名的行为,多少是有点丧良心的,但不管怎么说,他随意杀人,确是实实在在需要偿命的罪过。
看着奄奄一息的王脩,依然不言语,不承认罪责,曹髦有点无奈,于是只得换个说法,继续劝道:
“朕实话告诉你,你是必死的,因为杀人偿命!”
“不过朕暂时无法以此给你定死罪,不如这样,你承认你犯了杀人纵火之罪,这样你既不用继续受这刑具之苦,能够早日解脱。
更不用因为谋逆大罪,牵累族人,而你经营的那些产业,也将在你死后被朝廷抄没,用来为大魏办学事业做贡献,也算是你死前的最后积德了。”
曹髦这么说,也是因为前几日,刚好城东有一酒肆发生大火,大火被扑灭后找到十多具尸体,后经探查发现有数具尸首有致命刀剑伤,判断是被杀死后,再被纵火掩盖现场的,目前凶手尚未被抓到。
于是曹髦觉得可以利用这起案件,来解决王脩不肯认罪的问题。
曹髦先是下旨命令由锦衣卫镇抚司全权负责酒肆杀人纵火案,然后再打算逼迫王脩承认是此案的元凶,等锦衣卫抓到酒肆杀人纵火案的全部真凶后,再一起处决掉。
之所以要这么麻烦,是曹髦觉得,王脩宁愿忍受酷刑也不绝肯承认谋逆之罪的原因,是因为谋逆罪名太大,他担心会牵累到族人。
如果是如此,不如就给他换一个,既能依罪处决他,又能抄没其家产的罪名,正好这个杀人纵火的罪名,就甚为合适。
“哈哈哈…我…无罪,你这个暴君,给我罗织罪名,无非就是想借此打压我琅琊王氏,顺便夺我产业…”
“你还算有点骨气,就这点起码朕不会看不起你。不过朕要告诉你,以朕今日的权势,需要用此办法来打压一个小小的琅琊王氏吗?朕想要你的产业不假,但之前确是想通过合作的方式,是你的猖狂害了你自己。
好了,朕本不想和你啰嗦,但看在你还像个男人的份上,才告诉你原因,只为让你死个明白。至于你承不承认,你的罪名都已经定下,只需锦衣卫自己写封供词,强行按上你的手印画押即可。
不过朕还是劝你自己承认了好,免得锦衣卫错写了你是谋逆大罪,那你族人可就要因你而倒霉了,你自己想想清楚吧!”
曹髦说完后,就不再理会,随即拂袖离去,只留下一脸错愕的王脩,在刑架上大笑而后哭…
…
三日后,承认了杀人并纵火重罪的王脩,被锦衣卫连同此案真正的元凶,一起处决掉了。
至于王脩的各类产业,则也因此被朝廷抄没查收,并暂且有度支部派官员进行管理。
而出身琅琊王氏的几位朝中大臣,都因此事感到恐惧,生怕天子会以此为由,将罪名延伸到了其他琅琊王氏族人身上,所以都相继跑到曹髦面前痛哭流涕的表示忠诚。
对此,曹髦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是感到有些好笑,不过曹髦并不想用这种手段方式去打击琅琊王氏,否则曹髦不计后果,就定以王脩谋逆之罪,那整个琅琊王氏可能都将岌岌可危。
如今的曹髦已不太在乎,这些世家门阀的权势了,能对自己有威胁的早已不是哪家势大的世家。
自己要做的更不是打击某一个家族,而是要消除所有的世家门阀,而能消除他们的方式只有制度,否则就是永远在打地鼠,按下一家,另一家又起…
这起事件,锦衣卫做的很好,但同时也让曹髦看到了,特权机构的恐怖,今日的锦衣卫才刚刚成立不久,就敢私自罗织罪名。
将来,自己不在时,这些人恐怕就能绑架群臣,继而控制皇帝!
“李同,那个沐剑如何?”
“身手不错,为人也比较机灵”,李同还是游侠本性,依然最先关注到的是身手。
“这次他有功劳,朕就提拔他为锦衣卫都指挥使,回头让他来见朕。”
沐剑是先前曹髦询问李同,是谁给王脩罗织谋逆罪名,才知晓的。
对于这个人,曹髦感到有些担忧,不过却又很想用之,因为这个人懂得揣摩自己的心思。
有些特殊事情,需要去做,但作为皇帝的自己,又不能去明说,所以这样的人绝对是自己需要的,如果能用好,那将是自己的利剑…
当然,等一切成熟后,这样的人与特权机构,都要消失…
曹髦思考的同时,眼里亦是一片寒霜,冰冷如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