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小道上,一袭红衣轻快的走着,但见她双眉弯弯,鼻尖上翘,脸如白玉,头发间的银钗与周围的环境在夕阳的映射下相得益彰,被她经过抚摸过的植被仿佛都有了生机一般,欢呼雀跃。女子的笑颜放眼天下也属凤毛麟角了。
“小姐,慢点走,等等我呀。”侍女样子的姑娘提着大包小包在后面一边追赶一边大声喊着,眼看着就快追不上了。“哎呀芸兰你走快点呀,再慢点,天黑前可就到不了泸月啦。到时候住在这荒山野岭,我可不管你哟。”
“小姐,这几天赶路太辛苦啦。好不容易说服老爷让我们出来玩一段时间,您难道不该好好欣赏这沿途的山水吗?”这位叫芸兰的丫鬟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努力的追赶者。“哎呀,芸兰你不懂,西域那边我都看腻了。记得只有很小的时候才陪爹爹和爷爷来过一次京城,那叫一个繁华呀,好不容易出来了,我可等不及要快点过去啦。只恨一大早马车被偷了,不然我怎么会像现在这样拉着你跑,本小姐何时如此狼狈过,哼。”红衣姑娘牵着丫鬟的手快速向前跑着,一路上也没有看见什么行人车队。
泸月城城门外,一位女子特别引人注意,穿着鲜红的裙衣,后面还跟着一位狼狈的年轻婢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嚣张跋扈的小姐虐待侍女一般。临近黄昏,火烧云显得格外的好看,映衬着红衣女子更加的美艳动人。
女子看到此等巍峨的城墙不禁感慨,“终于到了,不愧是我朝都城,啧,气派。”
“确实气派啊,想我上一次来也是一年前了,这位小姐是第一次来泸月城吗?”旁边冒出一位白衣俊朗的小哥。
女子看向身旁这位少年,一袭白衣,头发以竹髻束起,身上一股不同于兰麝的木头的香味。天边晚云渐收,淡天琉璃。少年瞳仁灵动,如水晶珠一样清澈。似是觉得自己有些出神,红衣女孩瞬间收回目光,回了句:“要你管。”就飞奔着往前跑去。
这白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秦少渊。秦少渊心里想着:这姑娘,嘁,不识抬举。“走吧沈开,去楚悦楼。”
秦少渊身后的男子,腰间挂着两把短剑,一身黑衣,看上去也是英俊挺拔,算是从小跟着秦少渊长大的贴身护卫,“是,公子。”
芸兰边走边问道:“小姐,刚刚那位公子真俊秀诶,小姐您刚刚都看呆了呢。”红衣女子瞪了一眼说:“胡说什么呢,我方婉长这么大,什么男人没见过。就刚刚那个,眼睛就色眯眯盯着你看,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指不定靠着那张脸祸害了多少良家小姐了呢。”继续往前逛着,街边的唱戏的、卖艺的、走货的,各种各样的人流穿梭在泸月城的大街小巷中。方婉心里想着,这大名鼎鼎的泸月城果然不一般啊,比儿时来的时候更加繁华了。方婉走向一个卖糖葫芦的小摊,买了两串给了芸兰一串,向小贩问道:“伙计你好,请问这泸月城里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地方吗?”小贩眼看这位小姐气质不凡,笑脸答道:“这位小姐是外地人吧,我们这泸月城啊好玩的地方那可多了,像城东的万花林,东街的玉苼苑那都是闻名天下的好去处。最近这两天城里晚上都有庙会,也非常热闹。要说吃的,当属城南楚悦楼为第一,那儿的老板娘童楚悦可是出了名大美人啊,这位老板娘的传奇故事啊……”
“好了好了,谢谢这位小哥哈,呐,这是糖葫芦的钱,走吧芸兰。”说完方婉便拉着芸兰走了,她心里可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否则这个小贩能说一天一夜。“小姐,我们现在去哪啊?”
“这个时辰,走,我们先去找个客栈放下行李,然后去那个楚悦楼。本小姐请你大吃一顿。”
“哈哈,谢谢小姐。”
城南的楚悦楼名气响彻京城,除了因为老板娘号称京城第一美女之外,那就当属它的众多招牌菜了,据说吃过的人都说好。
“小二。”
“来嘞,这位公子,来点啥?”
秦少渊环顾了一圈,说:“我可是好久没来了,不知道你们这的水母脍、三鲜笋炒鹌子、五珍脍、元汁羊骨还是当年那个味道吗?”
“公子放心,包你满意,那公子您稍坐,我这就去给您准备。”
“慢着,再来壶你们招牌的蔷薇露,哈哈。”秦少渊看向沈开,“别说啊,有段时间没跟你喝酒了,这的蔷薇露可是非常的出名,连当今圣上都爱喝呢,你小子有福了啊。”
“得嘞,您稍坐哈。”店小二转身吆喝,“六桌一壶蔷薇露咯——”
一炷香功夫,秦少渊的酒菜就上齐了。秦少渊和护卫沈开一边吃着菜一边听着曲,仿佛终于可以好好的休息享受一番了。此时两位年轻女子进了酒楼,其中一人一袭红衣,面容姣好,引得许多宾客投来关注的目光。找到一处空位坐下,店小二动作迅速,麻溜来到两位姑娘身边问道:“两位客官,来点什么?我们这可全是特色。”楚悦楼立于京城多年,每天少不了各种达官显贵来此消费,这的小二一眼便能看出这两位面生的小姑娘是外地来的千金。
“把你们这最好吃最贵的菜上个两三种,另外,再来壶好茶。”方婉说道。
“好嘞,这位客官,您稍作片刻,马上就来。”
楚悦楼的席间乐曲表演也是比较有名的,老板娘特意从玉苼苑请来的班子,也是花了大价钱呢。楚悦楼二楼雅间环境优雅,是老板娘童楚悦的专属包厢,除了平时一些重要的贵客一般在雅间里接待,空闲时的当天晚上也会由酒楼随机举办一场趣味比赛,胜者可入雅间由老板娘亲自接待。此等待遇真是让无数人心生向往、无法拒绝。
“来,静一静,静一静啊。各位客官,今日童掌柜发话,由我来为大家出两副对子的上联,如有客官能最快速的对出下联,那么就可以进入到二楼雅间与童掌柜共享明月清风、美酒佳肴。”一位管家模样的人站在台中央。
只听下面叫好声此起彼伏,方婉心里想着:都说这个童楚悦是京城第一美女,我倒是想要见识见识。
这位管家说:“这第一幅对子的上联是知事晓事不多事,太平无事。各位客官,请吧。”
“童掌柜既这么出,那我就对,忍人让人不欺人,方可为人。”白衣少年起身恭敬道。管家眯了眯眼说:“这位公子对的甚是工整,没毛病。那么第一幅就算这位公子先拔头筹,接下来是第二幅,拔剑斩情丝,情思却在指尖绕。”
大概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只听见角落传来一句“挥毫画意浓,意境即从笔下生”。所有人循着声音望过去,原来是之前那位红衣的女子,婉儿一笑倾城国。方婉站起来说出了自己的下联,说道:“怎么样,如此一来,我和这位公子都对出了童掌柜的对子,那么如何抉择谁是最终的优胜呢?”
“请允许我禀告掌柜,各位客官稍作片刻。”说完便上二楼雅间去了。大约一炷香之后,管家模样的人来到众人面前说道:“各位,这两位年轻的公子和小姐对的都不错,只不过适才掌柜突然身体不适,不便见客,所以实在对不住,今日二位的饭钱为您免了。各位客官请继续享用美食美曲,在下先告退了。”
眼看今晚看不到童楚悦了,方婉内心非常不甘,喊道:“喂,怎么这样啊,我会医术的啊,让我去给她瞧瞧呗。”但是并没有人理会她。一气之下,方婉把银子摔在桌上拉着芸兰就往外走,“走了,还吃什么吃,哼,本小姐再也不来了。”
“哎哎,小姐再让给我吃点吧。”
“去庙会,本小姐会让你吃个够。”
秦少渊听完管家的话,眉头皱了皱,看到方婉离开,也跟了上去。此时二楼雅间里,童楚悦面对着窗户看向外面,心里默念着,秦少渊、方婉。嘴角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容。
泸月城的庙会中,各种舞狮、戏法台子、小商贩们集聚于此,好不热闹。方婉仿佛已经忘了刚刚的不快,穿梭在人群中,享受着各种美味的糕点,遇到表演精彩的部分,也会叫一声好。
约莫亥时左右,集会上的人也都渐渐散去,方婉也在往客栈的方向走去。“小姐,今天晚上真是太好玩了,我好久都没有出来这么玩过了。以前在府里,我都快憋死了。”
“嘿嘿,这才哪到哪,我们走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到京城,可得好好逛他几天,然后一路北上,再从西北绕回天目城。”
“天目城的大家闺秀,还会医术,你不会是姓方吧?”秦少渊从旁边小巷子里走出来,黑灯瞎火的不知道还以为是要抢劫。
看到走出来的秦少渊,方婉立刻变脸:“又是你,今天就是你害的我没能见到童楚悦,你还鬼鬼祟祟的跟着我,你到底是何居心。”秦少渊也不着急跟她争辩:“你还没回答我呢,看你年纪轻轻就敢只带一个侍女出来闯江湖,不会是偷跑出来的吧。”
方婉看着眼前这个来路不明又阴魂不散的男人,居然还能看穿自己的身份,不免也起了一些警惕,趁秦少渊不注意,撒腿就跑。这一举动也着实给秦少渊惊呆了,这小妹妹,看来是被我猜中了。“公子,要不要追。”“罢了,看来只是方家的某个千金小姐自己溜出来了吧,我们也回去吧。”秦少渊深深的看了一眼方婉离开的方向便离开了。
芸兰有些不知所以然道:“小姐,那位公子怎么知道我们是方家的呀?”方婉沉思了一会,说道:“他可能也是朝廷中人吧,以后还是离他远点,这次出来爹爹交代要隐瞒身份,毕竟江湖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