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东海边的一座沿海边城,这里的百姓大多以捕鱼为业,水产发达。相对于其他沿海地区的小村落,这里是少有的已成气候的。海里的食物有时也会运往内地,皇宫里的海产品食物多数是来自这里。可是自九月以来,周边海盗劫掠事件频发,官府多次围剿,却成效甚微,不得已青州衙门只得上表朝廷请求支援。
此时,一位白衣男子正坐在州府衙门正中央,下面坐的都是青州大小官员及朝廷派来支援的军官,商议的正是近期海盗又频繁侵扰海边渔民百姓的事宜。
“海盗屡禁不止,此次又来作恶,以前还只是在海上劫持一些渔船或者商船。现在倒好,居然直接来陆上抢掠。”只听见白衣男子说道,“刘太守,你说海盗猖獗,自己兵力不足,朝廷已帮你处理多次并为你增派了许多人手。不知怎的,这抢掠还会愈演愈烈啊?更有甚者,贼人都快杀到你家门口了,你都没有及时发现,你可知罪?”刘太守是一位年约40的中年人,平日里发展青州经济政绩卓越,但对于清缴匪患着实经验不足。他站起来毕恭毕敬道:“回公子,海盗如此行事也确实出乎微臣意料,事到如今,才不得已再次上奏朝廷请求支援。下官自知有罪,但还请公子以大局为重,处理完眼前事之后,下官定任凭处置。”
这位白衣男子正是当今四大家族之一,秦家淮阳王的二公子,秦少渊。秦少渊起身说道:“罢了,该查的事情我自会查清楚并如实禀告陛下,刘太守,随我来吧。”说完便出门往海边去了。
移步至岸边,看着眼前的情景,秦少渊也难免皱起了眉头,现场惨不忍睹,前一天夜里的火光余热未消,路上也随处可见的村民尸体和被打砸的痕迹。
“阮副将,可有探得这群贼人的老巢在哪?”
“回公子……属下无能,这群贼寇往来于海上,飘无定所,目前还没有探明确切的位置。”
“他们一般是晚上来,今晚我们去隔壁村候着。阮副将,这里的百姓交给你来安排做好善后工作,不得有误。”
“是。”
说完,秦少渊便骑马离开。
路上,秦少渊屏退众人,只留刘太守一人贴身随行。问道:“刘太守,那个阮副将跟你多久了?”
“约莫是半年前,正巧是海盗爆发的那段时间,我看他勇武有余,就安排他主要负责平息海盗的事宜,但此前并未发现有何不妥,三个月前还因为伏击海盗受过重伤,公子何出此问呢。”
“近年来你们多次上报剿匪捷报,按理说海盗应该被清的差不多了,但是为何他们会没有任何收敛。你,我自然是信得过的,跟随我父王多年,可那个阮副将据说是钦国公举荐来的。”
“正是,当时钦国公说青州出现海盗,推举了一位有作战经验的可靠人士来协助下官,正是阮副将。公子可是怀疑这海盗与他有关?”
“手伸的挺长啊,以前还真以为他只是关心百姓的生计。刚才,我故意说道今晚去隔壁村埋伏,让他独自处理善后。你找人把他盯紧了,有任何奇怪的举动立马来告诉我。”
“下官遵命。”
酉时,府衙中。
“报。”一位士兵匆忙赶来,“禀公子、大人,阮副将独自一人前往渔兴村。”“走吧,刘大人,随本公子去看看。”秦少渊说道。
约莫戌时到达渔兴村村口小树林里,只见阮副将和三个男人模样的人正在聊些什么,看样子是快结束了。秦少渊只觉得其中一个人看着颇为面熟,不自觉凑近了一些。
“谁。”随着一个20出头模样的年轻人的发问,顿时其余三人都抽出武器警惕的看向周围。
“嗨呀,我当时谁呢,原来是天石兄,天石兄大驾光临我青州领地怎么也不事先告知小弟一声,小弟也好好生招待才是啊。”秦少渊从暗处走出来说道。
待看清了来人之后,阮副将反而更加紧张了,只敢偷偷瞟向宋天石的方向,头也不敢抬。原来,这位20岁出头的年轻人,正是钦国公的养子宋天石。
宋天石看到来人,并没有显得特别吃惊,说道:“这不是少渊兄吗,我这次来就是会会老朋友,怎么敢随意叨扰少渊兄呢。这不,现在朋友也见完了,我也该走了。”
正当宋天石准备离开时,秦少渊身体一侧,拦在宋天石面前,道:“天石兄难得来一趟,既然来了,不如就由我来安排兄长在这青州地界游玩一番,也好尽尽我这地主之谊。否则,让我父王知道了,又该责备我不识礼数不是?”
“代我向淮阳王请安。”说完,宋天石便带着两位随从离开了。秦少渊侧过头看向阮副将,露出耐人寻味的微笑。阮副将当场便跪了下来,哭喊着说道:“公子饶命,宋公子是卑职的旧识,此次仅仅是来看望卑职而已,请公子明察。”
“刘大人,此人交给你处置。其余人等随我去伏击贼寇。”
“是”
话不多说,秦少渊带领一众将领来到前一天晚上遭受洗劫的村落的不远处停下,命令所有人带领人手伏击在各个村子隐蔽处。青州本就不算特别大,海边的渔村虽然数量不少,但几乎是一个连着一个,总体范围也就不大了。在暗处埋伏着的大都是淮阳王麾下精锐,足有3000人之多,可见朝廷这次的决心。
时辰已经来到子时,风中都是大海的气息。忽然,肉眼可见的有两个方向同时燃起了火把,果不其然,海贼又来了。而且是同时抢劫两处村落,看来是惯用手法了,扰乱可能来袭的衙门官兵,方便撤离。但这次不一样,淮阳王精锐岂是一州普通兵卒可比,即使如此,却仍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一个时辰后,来犯首领已被抓到帐前。
“跪下。”士卒喝道。
秦少渊走近前仔细端详着眼前人,只见他接近不惑之年,面无表情的脸上似乎被岁月隐藏了某种英气。秦少渊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何落草?落草前从事何行当?从实招来。”贼寇首领似乎正待要说什么,只听见咻的一声,秦少渊目睹了眼前人倒在自己的面前,胸前穿过一支铁箭。秦少渊一眼就认出来这是西南钦国公部下专用箭矢,据说是使用特殊材料特制,遇血不锈、坚固锋利。西南矿产丰富,打造的兵器和各类作战战车更是闻名天下。正当秦少渊震惊之时,宋天石快步走上前,一边检查着秦少渊的身体,一边说道:“少渊兄没事吧,我刚看到这里有打斗就急忙赶来,一来就发现有人似乎要对你不利,我就赶忙自作主张替你解围,你没受伤吧?”秦少渊此刻的心情宛如吃了苍蝇屎一样难受,但还是镇定回答道:“劳烦天石兄挂念,我刚刚只不过是在审问他,没看见他被我绑着嘛?”宋天石假装看了眼双手缚后的海盗首领道:“哎呀,你看我,关心则乱啊,黑灯瞎火的也没看清就直接下了手,会不会耽误了少渊兄你的大事?”“呵呵,不打紧,他是这一带海盗贼首,天石兄可是为当地的百姓除了大患。过几天我向陛下复命时定会好好替天石兄邀功的。”好好两字故意拖长了发音,可见秦少渊心里非常不平衡。“哈哈,没事就好,那我就不打扰你办事啦,告辞。”宋天石说完便转身离开。
“刘大人,你那边怎么样。”
刘太守从人群里走出来,原来他一早就来了,只是一直没来得及出声。“回公子的话,阮副将服毒自尽了。”
“看来,我是要让父王失望了啊。”夜色很浓,今晚对于青州和当地百姓来说,是值得庆祝的一晚。但是对于秦少渊来说,却变得更加惆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