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一亮,秦少渊早早就起床更衣。走出房门,看见刘礼从已经在府衙大堂。
看见秦少渊走来,刘礼从率先开口道:“昨夜休息的可还好?”
“劳刘伯父挂念,我还好,只是不知道方婉那丫头怎么样。”
“小小年纪就经历了这么多,实在是不易。可是话说回来,对自身的也是一种成长,以后的日子还会有各种各样的磨难,我大乐的未来可都在你们年轻人身上扛着呢。”刘礼从意味深长的看着秦少渊。
或许他话里有话,或许他也只是单纯的出于对后辈的关心,不管怎样,这次刘礼从帮了自己一个大忙,秦少渊打心底里感谢他。
“时辰不早了,本官也得回开封了,先前派出去的人已经到了京城,现在恐怕已经在两仪殿外候着了。陕郡这边我暂时会留几人在此善后直至陛下旨意的到来,你就不要操心了,该干嘛干嘛去吧。那个丫鬟的尸首,我听说了,方姑娘想葬在天目,这件事交给我吧,你们一路带着个尸体也诸事不便。”
秦少渊深深地鞠了一躬,道:“万分感谢伯父此前相助,少渊此生断不敢忘!”
“哈哈,你可是淮阳王的儿子,这世上还没什么人可以让你如此说话,这都是为官者的本分罢了,不比在意。行了,招呼也跟你打过了,我走了,保重。”刘礼从重重得拍了拍秦少渊的肩膀说道。
望着刘礼从一行人远去的背影,秦少渊重重得呼了一口浊气,这件事总算是告一段落了。回到院内,沈开也正好从房间内出来。
“去吃点点心吧,已经备好了,我去看看婉儿。”秦少渊对沈开说道。
“是。”沈开走了没两步,感觉不太对劲,“婉儿?称呼都这么亲密了么?”
可能秦少渊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和这个方家女子认识这么久,经历这么多,对身边这位女子的感情已经悄然产生了变化,刚才那一声,自己只是遵从了内心的想法而已。只是,基于两家的背景,他们会有未来吗,他不知道,也不想去想,留住心中那一份暂时的美好就够了。
两仪殿内,吕智坐在大殿中央,例行早朝。
“报——”传令兵进入大殿,“启禀陛下,开封急报。”
“哦?开封能有什么急报,刘礼从那又发洪水了吗?呈上来。”吕智说道。刘总管将开封府呈上来的奏折缓缓递给吕智,吕智刚刚打开的时候还是面带微笑,只是越看脸色越难看。只听见“啪”的一声,奏折被吕智狠狠摔在地上,众臣吓得急忙全体跪拜。
吕智怒气冲冲道:“这个刘礼从,凭着秦少渊的一面之词,就敢擅自带兵去围陕郡?先斩后奏?谁给他的胆子!这天下,难道只有泸月城是朕的天下吗?”
众人虽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杜显身为一朝宰相,深知谨言慎行。皇帝大怒之下批了刘礼从也就罢了,秦家也在挨骂之列,众目睽睽,难免有小人拿此事做文章,如今四大家族与朝廷关系微妙,一切更要小心谨慎才是。
杜显见吕智还要说什么,立马打断道:“启禀陛下,老臣以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据老臣所知,这刘礼从做事向来稳重,开封一带在他的管辖之下日益繁荣,百姓安居乐业,无不称赞。今日他行此先斩后奏之事必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另外,秦小将军也涉事其中,这说明其中必有什么难言之隐啊!明知犯法而为之的事他们想必是做不出来的,即便做了也不会还傻傻地跑来递奏折吧。”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的过激行为,吕智平复了些心绪,说道:“杜爱卿言之有理,刘礼从和秦少渊并非莽撞之人,是朕偏激了,都平身吧。”
“谢陛下。”
“此事确需从长计议,杜爱卿到会思阁来见朕,退朝!”吕智起身径直返回会思阁。
随着刘总管的一句“退朝”,所有大臣才缓缓走出两仪殿。杜显抚摸自己的胡须,略有所思。
会思阁内,吕智明显的没有真正的消气,拿起案上的茶杯一个个摔碎,奏折书籍被推得满地都是。“陛下,杜丞相求见。”刘总管大气不敢喘一声,轻轻说道。
“让他进来!”
刘总管出门领着杜显进屋,看到满地的狼藉,杜显眉头微皱,上前跪在吕智下方,说道:“陛下,万不可如此,切记保重龙体啊。”
“龙体?我大乐律法明文规定,州府长官不得擅自调用城中及周边驻军,若有谋反迹象,斩立决!可是呢,刘礼从和秦少渊就是敢明着来,他们把朕置于何处,把大乐律法置于何处?我这龙体即使再好有何用,怕是活多久都不是朕自己说了算吧!”吕智此时将大殿内的气氛完全释放了出来。
杜显等到吕智稍微平复心情之后,才开口道:“陛下可否告知老臣,奏折里究竟说了什么?”
“拿给他看。”刘总管将一份散落在地上的奏折捡起来,递给杜显。杜显小心接过,仔细阅览,生怕漏过一个关键的地方。约莫两炷香过后,杜显合上奏折还给刘总管,说道:“陛下,按照奏折中所说,陕郡太守金士敏欺下瞒上、勾结贼匪、鱼肉乡里、罪无可恕。秦小将军在陕郡似乎是遇到了非常危急的事情,不得已才去开封求援,因此刘礼从才会出此下策。老臣以为,刘太守此举其实并不为过。”
吕智看着杜显,一脸不悦地问:“不为过?若是各州府都如此行事,哪一天直接打到皇宫门口,是不是朕还得表彰他们?”
杜显微笑道:“陛下,请听老臣一言。律法固然严苛,但特殊时期还得灵活变通。金士敏犯下滔天大罪,秦将军替天行道,借开封府兵一用,立斩金士敏。这正体现出朝廷对所有恶官零容忍的态度和决心,人人得而诛之。陛下,其实您心里很清楚秦将军的为人,他断然不会做这种过分逾越之事。更何况,他是秦家的人,大殿上陛下稍有激动,难免会有人说三道四,此时对四大家还是不能展现出太多的情绪。”
“那你说,朕该如何处置这件事?”
“陛下,您只需拟一道圣旨回给刘礼从即可,圣旨上可以这么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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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终于醒了,婉儿。”看着方婉从房内出来,秦少渊暖心问道。
方婉揉了揉眼睛,说道:“是啊,好久没睡这么死了。等等,你刚刚叫我什么?”
“一定是这两天太累了,确实辛苦你了。快去吃早餐,我专门为你做的,补血养神汤,走去尝尝看呢?”秦少渊拉着方婉就往外走,并不理会方婉的疑问。
厨房里,秦少渊缓缓端起一碗热腾腾的汤,一边吹着气一边拿到方婉面前。”快尝尝,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找了好些好东西才给你熬的,可辛苦了呢。”
方婉看着面前的不明物体,咽了咽口水道:“你确定这玩意儿能喝?你不会要谋害我吧。”
“你怎么不信我呢,你看我先尝一口。”
“诶诶,算了,你尝过了我还怎么吃啊。”方婉端起面前这碗汤,小酌了一口,脸红地轻轻说了句:“谢谢。”
沈开走过来,轻轻咳了两声,吓得方婉赶忙放下碗,端坐在一旁。秦少渊没好脸色的说道:“好你个沈开,专门破坏小爷好事。说吧,怎么样?”
沈开别着笑回道:“我刚才到了公子您说的那位中年大叔家,但是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了。可能,已经离开陕郡了。”
“什么?大叔不见了?我还说要好好去谢谢他呢。”方婉略有些失望和心酸。
秦少渊安慰道:“大叔既然不想见我们,我想一定有他的理由。如果有缘,一定会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