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
“你别打岔,让曾祖自己决定。”子整打断了刚要拒绝的荀彧,荀彧思考一下,而后说:“也好。”
“曾祖,思考的如何了?”子整笑眯眯的说。
“不行,不行,不,啊”老者还在喃喃低语,突然被子整呼唤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说,曾祖你考虑的如何了。”
“不行。”
“真的不行么,这可是世上第一本词典啊,若能顺利传下去那可是要流芳百世的,后四读书人只要一提到这本词典就要提到您呢。”子整继续诱惑。
“这”老者有些犹豫了。
子整趁势又添了一把火:“曾祖你要知道,现在大多数学问都是家传的,你这一支荀家自从从主家分裂之后可一直没有能够传下去的学问,这一代可以仗着之前在临淄荀家所学来支撑,可是下一代呢,没有临淄荀家的应允,你们的一生所学都无法传授给他们,他们只能被迫去学那些杂学、隐学,如此荀家可就要没落了啊。要知道,如今这个世道,有了家学就有了地位啊,曾祖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后世子孙想一想啊。如今笔、墨、纸三者皆备,改良书写势在必行,若趁此时机在荀家召开编撰字典,那么必将是一场盛会啊。”
荀彧听到一半之时就已经面色大变,脸色发苦的想要制止子整继续说下去:“大王,这个要不就算了,会成为众矢之的的啊。”
虽说有句老话说人老成精,但是人老了,头脑的转动速度明显不如年轻人,荀彧已经从子整的话中听出来子整的目的,而老者还是有些迟钝:“编字典与家学有何关系?”
“你说他们听说大夏改良了书写方式,会不会过来看看,既然来了,那我摆一座论道台供其论道没有问题吧,以荀家的地位那么成为镇台人是一定的,不是有这么一句话么:‘理越辩越明,道越论越清。’荀家子弟在与人论道之时就是明补全己身大道之时,加之曾祖的归纳整理,如此荀家家学不久出来了么。”
“不行,此举与窃取他人成果的盗贼有何差异,大王怎能提出如此建议。”老者厉喝道,想也不想的拒绝。
“别急啊,曾祖,这差异么当然有了,荀祖老人家留下的《荀子》当真是他一人一开始就有的思想、学问么?不是的,是他四处游学,四处与与人辩驳,将他人之道、他人之学与己身相融,博采众长才有今日之荀家,今日之《荀子》。孤不过是把荀子游学与他人论道变成了在一地摆下论道台与他人论道,论道的人是你荀家的人,得到的收获也是你荀家的收获,最后在由曾祖您以数十年的经验加之整理一番,编撰成册,这怎么能算是偷窃呢。”
老者脸色阴晴不定,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想不出来。荀彧在一旁着急的想要说话,但又被张爽拉住,而且刚刚子整的话也确实戳痛了安宁荀家的痛处,没有家学的世家只会慢慢没落的,就算他自己是正值君子,但也要为后代考虑,就是他的前世,哪怕在不认同恩主曹操的做法,也只是自己辞官不做,举家搬迁而没有干涉其他荀家人继续为官,于是再三思考过后的他只能去和张爽低语,来一个眼不见为净,心中暗暗想着等到论道台摆出之后便找个理由待在官署里不出,来个既不闻也不问,等此事过了之后再说。
“罢了,我答应了。”老者思考半天,最后长叹一声。
“不对,你不是说笔、墨、纸不会推行的么?”老者突然反应过来。
“大规模售卖自然是不会的,现在各地盗匪不绝,一旦运送各城难免没有亡命之徒前来打劫,而且孤刚刚说了,一定要等到词典的出现;但是小规模的宣传还是可以的,给几个商队一点好处,让他们带上一些样品去四处宣传,终归是有人耐不住好奇心来的,只要有人来看见实物之后就会呼朋唤友,届时就该出现论道台了。”
“好,我这就给门生写信,就他们过来。”老者点头。
“不只是门生,现在安宁城中聚集着很多来此找机缘想要做官的各家学子,曾祖也可以在他们之中挑选一批,用来做编撰。”
“你对两本词典有没有什么具体的要求。”
“用来给孩童发蒙的,一定要朗朗上口,文字不需要复杂,可以在其中夹杂着一些小故事,三字到五字一句最好,我之前想了几句,不多,曾祖也已参考一下。像:‘人之初,性本善’,再有‘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这样子的就是可以。”
老者仔细重复着子整刚刚说的,良久猛地一拍大腿:“妙啊。”
子整的眉毛也在此时一跳,也没吭声,就这么忍了下去,继续说道:“发蒙的词典不需要多,千字左右即可,最好是曾祖自己一人独立完成,当然如果曾祖精力不足,也可以命令几人协同,最多不要超过三人,免得文笔不同,而且最好是荀家本家的,也免得日后引起争端。”
“至于大的词典,那个是后续要陆续添加的,第一版把常见的、常用的记录进去即可,孤只有一个要求,每一个字又要准确,几个读音、几个意思都要明确标注出来,一定要精益求精,不能有半点疏漏,虽然现在只是在筹备第一版,但也不能马虎。这件事由曾祖牵头即可,曾祖挂个名号,具体的可以在细分几个信得过的人帮您管理着,由他们具体负责,也算是给他们一份熬资历的工作,他们将下面编撰出来的字审核通过之后交由曾祖审核,如果无误就记录下来,曾祖如果觉得不满就打回去重新编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