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荒争凑,万国咸通,雕车竞驻于天街,宝马争驰于御路,景国都城的繁华,让它成为这个世界的中心。
这个有着百万人的超级都市,正灯火通明地迎接着每一个想要体验繁华的人,无论你来自何方,都能在这里找到自己梦想天国的影子。
没有人知道,一个复杂的灵魂,以没人在意的方式,来到了这个千百年来最长久民族的文华聚集之地:东京城。
男人背着一口箱子走进了一家铁匠铺,他其貌不扬,穿着布衣,只是一身严谨肃穆的气质与魁梧的身材极其不合。
铁匠铺的后院正响着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一位赤着上身,肌肉虬结的大汉走上来问道:“客官可是要打什么铁器,洒家这就给客官准备铁料。”
背着箱子的男人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金牌,递给汉子,汉子接过一瞧,激动而又闷声到:“钜子!”
男人默不作声地接过金牌,缓缓向后门走去。男人走进后堂,将身上的布衣脱下,穿上了一件黑色红纹的华丽衣袍,将箱子里的孩子抱起来,大步走出门外。
男人华丽的衣袍没有引起繁华东京城的一点波澜,男人穿街过巷,走到一座繁华的府邸前。
他就静静地站着,似乎在等什么人。
多比勒靠在男人的怀里,不哭不闹,用乌溜溜的眼睛打量着这个繁华的陌生世界。
一队人马带着仪仗走进了巷子,为首的一位像山一样伟岸的身躯占据了田莫雨的视线。
田莫雨看得清清楚楚,这应该是一位护卫,不过这一身厚重的铠甲和一根寒光闪闪的马槊让人不禁胆寒。
抱着自己的男人从怀里掏出金牌,向这位护卫递过去,道:“将此金牌向你家相公递过去。”
那护卫看见金牌眼睛一亮,这金牌又大又厚,反射出的金光甚是耀眼,想来成色定然不错。
那护卫接过牌子,没有掉马回报,反而将金牌塞进腰间的袋子里,大声喝道:“你是何人,每日要向我家相公递牌子的从东市排到了西市,你又是那家来向我家相公献媚的?”
眼前这位护卫显然没仔细看,一时间被黄金蒙住了眼睛,如若见到金牌上的田襄子三个字,必然会恭恭敬敬地将牌子送到他家相公手里。
不过见到这位豪奴的跋扈行为,也让来自异世界的婴儿甚是好奇,他家相公是怎样的存在,连护卫也敢面不改色的接下这么厚重的金牌,这位相公的权势到底大到什么程度。
不过此时的田襄子已面沉似水,低声喝道:“瞎了你的狗眼,你也不看看金牌上刻的是什么人,连我墨家钜子的金牌也敢私吞。”
那护卫听到墨家钜子的名头,脸色大变,赶忙从兜里掏出金牌一看,不由得面色一苦。
“还不滚去通报!”田襄子又喝了一声,那护卫赶忙挤出了讨好的表情,向田襄子抱拳道:“小的我有眼不识泰山,想不到是田先生来找相公,小的我这就通报,这就通报。”
说罢急忙打马转向,向他家相公通报去了。
没过多时,一位留着长须,两鬓斑白,身穿官服的老人在护卫的簇拥下缓缓走来,那位想私吞金牌的护卫陪着笑脸,双手将金牌奉还给了田襄子。
“林相公好大的官位啊!”田襄子嗤笑一声。
走的进了,田莫雨才开始打量这位林相公,只见这位林相公虽一把年纪,但却将腰挺得笔直,一双剑眉和一双凌厉的眼神让人丝毫不觉得他是一位文官,从相貌来看,这位林相公年轻时定是一位美男子。
这位林相公先对着田襄子施礼道:“十年未见,不知钜子为何如此大的火气。”
“这十年过去了,你从一个礼部侍郎到现在的一国宰辅,学会的却净是官场上的推诿扯皮之术,这官位越坐越大,能量也就越大,也不知道为天下百姓尽了多少力。”田襄子低声道。
“狐族虽是异族,也是为我汉家衣冠守节百年,胡尔达在冥国好不容易得了一片基业,而你们这些士大夫却只知道在这东京繁华之地每天饮酒作诗,好不逍遥,可怜胡尔达在东北荒凉之地战到最后一兵一卒,连乌钢宝刀都砍卷了六把,跟何况你林家大女也在冥国,虽是庶出,那也是你亲生的吧!而你呢,我几次三番从冥国传书求助与你,那时你任兵部尚书,陛下欲出兵北伐,你呢?你只顾着推行你的变法,极力阻挠,这些年,景国的国库是富裕了,但边关的军备却烂透了,你们这些人高坐在庙堂之上,图谋的只是自己眼前的利益,等铁蹄到了眼前,我倒是看看有几个士大夫愿为国守节!”
田襄子这一番话掷地有声,不禁让林相公面红耳赤。
“我今日来,一是来将小姐的遗物送回故乡,二是来让你见见这最后的狐族遗孤,你的亲外孙。”
说罢,将一块玉佩扔到了林相公怀里,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时,一名小吏急匆匆跑来,高呼道:“相公,大事不好,陛下病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