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允礼一大早骑了快马赶去宫中等候在了父皇的寝宫外,老皇帝醒得早,经过他的提醒想起来昨晚的事情,让太监传四皇子进殿。
周允礼进去等了好一会,觉得有些劳累,便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休息,看着老父亲被五六个宫女伺候着,像一个手脚残疾的老人,可怜又可笑。
终于,等到了四皇子过来。四皇子一进门对老皇帝还是客客气气地行了一个大礼,结果看见了旁边的周允礼后便脸色难看,像是看见了自己的仇人一般,眼睛都不看一下。
周允礼这个人虽说平日里面大大咧咧,但是对于这个耐人寻味的表情很是敏感,他知道四哥现在对自己可能有一些看法了。
“四哥。”周允礼还是礼貌性地叫了一声,对方肯定是听到了,但是没有给一点反应,他确信昨晚应该是有人打了小报告,已经把矛盾转移到了他们二人之间。既然如此,他也不再客气,是非对错,掰开了讲出来,也不怕什么翻脸不翻脸了。
“允铎啊,听说最近你抓了清北城的几个富商,可有此事?”
四皇子听完镇定自若,好似已经成竹在胸,早已准备好了应付的对策。
“父王,儿臣确实抓了几个通敌卖国的奸细,经过连夜审讯,他们已经认罪伏法,就等着父王下令处死了。”
“短短十二个时辰,就已经走完了所以审讯流程,这分明不合常理啊,容易错判!”
周允礼一听着急了,连忙质疑。
“允礼说的也是,通敌之事,可是死罪,不能儿戏。”
“父王,儿臣已经收集了确凿的证据,通宵达旦,不辞辛苦,就是为了尽快查明事实,保南天国的长治久安。”
“可是,你身为皇子,怎么能插手大理寺办案,程序不对。”
“你算哪根葱,就说程序不对。我任劳任怨,为父王铲除奸恶,有何不妥,况且皇子坐镇旁边已有先例,是你平日不学无术吧。”
四皇子显得十分的生气,一改往日的和气态度,此时他心里面早已不把周允礼放在眼里。
“既然如此,儿臣也希望能够旁观案卷,为父王尽一份心意。”
周允礼为了争取时间,了解案件真相,便主动要求复查案件。
“你现在做一个和尚,哪里来的本事查阅案卷,不多在寺庙念经打坐,为父王祈福跑这里凑什么热闹?”四皇子眼睛里面写满了嘲讽,心想一个已经退出太子竞争行列的废柴哪里来的勇气来搅浑水,也不怕日后废了他的身份。
“儿臣不为别的,就是秉持父王的教诲,为这盛世太平贡献绵薄之力。”
“好,允礼也是有心,还能记得我平日的教导,让寡人欣慰啊。”
老皇帝心内始终对允礼有偏爱之心,觉得九儿子还真是有几分自己年轻的模样。
可是,四皇子这个敏锐的很,马上就察觉到了皇帝的小心思,开始有点不满,也绝不会轻易就让九弟得逞。
“父王,这件事儿臣已经处理妥当了,再次让九弟插手,无疑是打我的脸,羞辱我罢了。”
“羞辱,你刚才句句带刺,才是真羞辱,我敬你才忍了下来,真当我是个软柿子吗?”周允礼一听也是大为光火,没想到平日里面还算客气的弟兄之间,竟然翻脸比翻书还快,形同陌路,宛如仇人。
“好了,云铎啊,允礼也是好心,既然证据确凿,让他看几眼也无伤大雅。”
“谢父王。”周允礼松了一口气,赶紧接话。
“父王。”四皇子依旧不甘心,可是老皇帝的嘴已经板上钉钉了,只得转头恶狠狠地看着周允礼,像是要吃了他。
周允礼正准备告辞去大理寺的时候,皇后又冷不丁地走了进来,气势逼人。
“慢着,我有话说。”
皇后给皇帝微微下身请安,跟四皇子对了一个眼神,然后冷眼看了看周允礼,嘴角露出了一丝丝得意地笑容。
“皇上,臣妾有要事相告。”“赶紧说,我要跟天师打坐了。”
“皇上,昨晚臣妾便好奇,这九皇子为何如此关心清北城的那几个商人。后面派人调查,发现他还真是有不得不缠和的理由,原来他跟一个犯人的女儿勾搭上了,这女子本应捉拿归案,就是九皇子帮助那女子逃亡,一路隐姓埋名,才来到了大都会。”
四皇子一听大喜,没想到皇后突然间给自己一打助攻,直接打到了周允礼的七寸。
“父王,九弟勾通奸人,合谋害图我大好河山,这可是谋权篡位之罪啊。”
“你胡说,我只是偶然认识,知晓对方的为人,才决定帮这女子了解真相,如果真是他通敌卖国,我也绝不姑息。”周允礼有些着急,被两个恶人栽赃陷害属实委屈。
“偶然认识,怕那女子不是这样说吧,皇上,这女子我已经将他捉拿归案了,通敌卖国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即使是一个弱女子也不能姑息养奸啊。”
“混账,允礼,你当真跟对方认识。”
“我是认识,但……”周允礼还想辩驳一番,但是承认早就认识便已经惹恼了皇帝。自古谋权篡位最大概率的就是失势的皇子,为了博得帝王的宝座,哪怕是冒着杀头的风险也敢铤而走险。
“住嘴,好你个逆子,竟然牵扯其中,还敢入宫救人,胆大包天!”
皇帝做君王几十年,最怕地就是皇子们为了一个皇位,勾心斗角,同室相残。
“父王,我跟这女子真无深交,望父王明察。”
皇后一听周允礼还死鸭子嘴硬,便走到了他面前挑衅道。
“要不要我把这美人坯子押进来对质。”
“你把她怎么了?”周允礼心乱如麻,才意识到刘诗云已经落入到他们的手中,现在恐怕凶多吉少。
“怎么样,按照律法,自然是押进大牢里面,好好伺候着。”
“你们可别伤害她!”周允礼关心则乱,脱口而出,正中皇后下怀。
“皇上,你可看到了,他是有多关心罪人之女,怕是已经百年好合了吧!”
皇上也是看在眼里,没想到这个出宫的九儿子,在外面真是胡作非为,闯下大祸,此时已经不能姑息了。
“混账东西,老子今天就要收拾你,听着,从今日起,罢了你皇子的身份,既然你已经出家,那就一辈子老老实实在和尚庙呆着,永世不得回宫,如若不从,以王法伺候。”老皇帝真的是气昏了头,处罚如此严厉,等于是直接废了周允礼的皇子身份,贬为平民了。
皇后和四皇子听到这个决定,还是有些意外,不过除掉了自己的心头恶,也依旧十分满意,看着站在一旁看着周允礼,就像是看一只丧家之犬。
周允礼也是愣住了,他没想到平日里对自己疼爱有加的老父亲,在众人面前一点情面不留,失去了皇子的身份事小,可是这样一来自己就真的没有办法去救刘家人了。
可是话又说回来,周允礼也不是一个贪图皇族地位的俗人,更重要是他对着皇宫突然间产生了发自肺腑的厌恶,一种如临粪坑的恶心。变成一个平民,远离这冷酷无情的宫中,可能正是他想要的。
所以,周允礼只是默默地站在了原地,没有像多数皇子那样,在父皇面前痛哭流涕,磕头认错,让老皇帝回心转意。
“嚯,九弟看来并不知错啊!”四皇子在一旁煽风点火,想要落井下石,让他永不得翻身。
“好,竟然不知悔改,那就滚到山里敲钟吧。”皇帝也是火气十足,不依不饶。
很快,皇帝就下了诏书,宣布废除了九皇子的皇族身份,贬为庶人。
周允礼落寞地退下了。
“臭和尚,赶紧滚出去。”结果四皇子从后面喊了一声。
见到他没什么反应,有些恼火,心想一个庶人竟然藐视自己,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立马从身后冲了过去,一脚踹到了他的背上,周允礼没有防备,狠狠栽到在了地上。
当四皇子准备再踢一脚的时候,周允礼彻底被惹怒了,积蓄已经的愤怒让他杀心顿起,一个翻身便腾空站立,再迅速侧身,轻而易举地躲过了四皇子的飞踹,然后一个横踢,如同闪电一般,迅雷不及掩耳,重重地踢到了四皇子的脑袋上,那四皇子就像是一个被鞭子抽动的陀螺一般,在空中旋转了四五圈,然后一头栽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快来人啊!”皇后在一旁目睹了全程,吓得不知所措。她没想到九皇子的身手如此矫捷,见所未见,怕是连宫内的顶级侍卫都不是对手,赶紧躲到了婢女的身后,怕他报复自己,却全然不顾已经倒地生死未卜的四皇子。
周允礼恶狠狠地盯着皇后看了几秒,用眼神警告了她一番,吓得皇后不敢伸张,然后转身就走了。
走了没多远,确定皇后已经看不到自己,周允礼也才慢慢缓过神来。他发现自己的功力大增,简直判若两人,再一看自己,才注意到自己今天竟然穿了那件紫檀袈裟。
“春叫猫儿猫叫春,听他越叫越精神。”
周允礼十分不解,这是个口诀刚才自己好像没有念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