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卜生跟随着马车回到了草屋,躺在茅草床上,凄白的月光洒在他俊秀的脸庞上。
屋外不时有微风轻拂,抚摸着棵枯树,无声无息。
“欲渡清风先为伏……”张卜生默念吴先生的提点,体内一刚一柔两个不同的周天渐渐趋合。
一道黑影在月光下闪过,张卜生此时体内修为初有成果,对身周的感觉异常灵敏。
张卜生略略一惊,握起床头旁的木剑,盯着木桌旁那道黑影,迅速起身。
剑气萧瑟,剑身附近的空气似乎都在颤抖。
张卜生提剑刺去,剑气掠起那人发梢,道道黑发飘散在月光下。
那人一边抓着桌子上的馒头,一边大口大口地往嘴里送,两腮鼓鼓地,因被发现而羞涩的微微泛红,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惊慌地看着张卜生。
月光如白,本凄凉的月光,因二人的对视变得柔和起来。
“你,你,你是什么人?”
“唔?唔?唔唔……”那人鼓着微微泛红的双腮,伸出手袖遮住自己半边脸,羞意大作,试图遮挡自己的容颜。
可这哪躲得过张卜生的眼睛,他已经认出这位女子,是附近那间私塾中的学子。
虽说景国学术开放,大兴教育,但念得起私塾的,家里多少有些财产。
但眼前这位女子,衣着朴素,甚至还有好几处缺补,稚嫩的脸上脏兮兮的,怎么也瞧不出来是个富贵人家的子女。
张卜生呆呆地看着她,不料她低头从张卜生的胳膊下穿了过去,一双小短腿直扑腾,不一会便消失在了月色下。
张卜生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木剑,望着门外的无边月色,“造孽,造孽”
张卜生的心理年纪将近三十,却对一个小萝莉动了心,“造孽,造孽”
于是他就任这孽继续造了下去。
……
第二日清晨
私塾里朗朗的读书声消散了些许秋晨的凄凉,路过的人们,都尽量减小自己所发出的声响,生怕打扰莘莘学子。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
张卜生提着几块馒头,扒在窗户旁,看着这些摇头晃脑的书生,想起了前世的学生时光,不由觉得好笑起来。
“其不善者而改之……”
张卜生扒在窗户旁,一双大眼睛直转,想在这些学子之中找到那位姑娘,学子们齐齐坐着,并没对窗外的张卜生投来多少目光。
却怎么也寻不到,让他心动的身影。
张卜生记忆力超群,他记得那位女子曾在这间私塾里,那便是必然不可能出错的。
“凡古之圣贤必有师,那你们知道,何为师吗?”一道柔和淡雅的声音响起。
学子们的声音骤停,无一人应答。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张卜生扒在窗户旁,几乎是脱口而出。
那位儒雅先生满意地屡了屡花白的小胡须,“嗯…不错不错,小心在外面冷着,进来吧。”他朝着张卜生温柔笑道。
张卜生并不想一口回绝先生的好意,但他此行是来寻人的,并没有听孔子之道的兴趣。
张卜生挠了挠脑袋,嘿嘿一笑,“先生,我是来寻人的”
“哦?那不知你是来寻何人啊”
张卜生再次看向私塾内,依然没发现那女子的身影。
“就是就是……嗯……她有一双大大的眼睛,灰溜溜的,瘦瘦弱弱的,还喜欢害羞!!!”张卜生一边描述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
“那么高,那么…宽”
儒雅先生听完哈哈笑了起来,“你这么说,老夫倒是有点印象了,的确有一位,跟你描述的挺像的,叫林唯”
“林唯…..”张卜生暗暗念了一遍,“还挺好听的”
儒雅先生看着他痴痴发呆的模样,又笑了起来,温和的笑声如道道春风,柔和自然。
“不过,她家贫穷,常常交不起学费,往往来一两天便就旷课了”
“那,先生知道她家在何处吗?”
儒雅先生微微叹了口气,说道:“这个,还谅老夫不知”
张卜生舒展笑容,两排洁白的牙凸显,身子一躬以表敬意,“多谢先生”。
虽然没有直接找到其人,但最起码知晓了对方的姓名,也不虚此行。
只是手上的馒头早已凉了,张卜生眼角淡淡遗憾之意展开,不知是想起了前世的感情过往,还是在怀念某人。
……
张卜生回到了草屋,将手中的冷馒头放到了木桌上,一屁股坐进茅草堆中。
他拿起《清风拂山冈》,口诀早已被他记得滚瓜烂熟,扒开茅草,将这本功法藏进茅草深处。
“就在这里?!”
“对!那小乞丐就住在这间茅草屋里!”
几声粗旷的声音响起,三名壮汉堵在门口,高大的身躯遮挡住了阳光,将茅草堆上的张卜生笼罩在阴影下。
张卜生满脸惊异地迅速站起身来,能逃开自己对身周环境感知的,其实力必定高于自己。
“小子,就是打伤我家少爷??!!”其中一位壮汉说道,音如高山,深沉低闷,古铜色的皮肤,满带嘲讥之色地看着瘦弱的张卜生。
张卜生不是位莽夫,知道此时是对方占据绝对优势,不敢轻易反抗。这才想起,前几日被自己暴揍的那七名顽童。
张卜生笑嘻嘻地陪笑道:“想必是误会,都是误会”
其中一位壮汉“呵呵”一笑,“误会?我家少爷在床上没三个月下不来,这都是你干的好事,误会??”
张卜生直挥手,“没有那回事,没有那回事”
“今日你愿跟我走,不愿也得跟我走!”
三名壮士朝着张卜生冲去身,他早已调起体内一刚一柔两道真气,眼中精芒乍现!提起木剑,身行如清风,剑气如山冈,二者辗转相融,朝着其中一名壮汉刺去。
那名壮汉直接抬起手握住剑身,皱了皱眉头,略感吃痛,体内霸道的真气汹涌,木剑“嘭!”一声裂成了碎木屑。
张卜生似乎早已料到,一柄木剑并不能对他们造成伤害,迅速脱手,身形极巧妙地一转,躲开了另外两位壮汉的夹击。
那两名壮汉没想到,张卜生的身法竟然如此巧妙,不过在人数和实力的压制下,张卜生并不能占到丝毫便宜。
捏碎木剑的那名壮汉迅速出掌,张卜生此时已无处可躲,只好调动真气,打算以肉躯硬接他的霸道一掌。
一只稚嫩的手对上一只粗糙的大手,真气对撞,张卜生终于体会到了飞一样的感觉,瘦弱的身子重重的落到茅草堆上,他感到体内真气混作一团,喉咙一甜,“哇”的一口喷出鲜血,两眼一黑,昏迷了过去。
“杰哥不要啊!”
张卜生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脑子里竟忽然闪起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