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琴声,帘中人也跟着唱了起来:
望秦川,魂已断,浮往事,佳人去,泪痕巾,壮士赴江不复还,空余帷幔独自掀;
难回首,故土在,楼已空,忘心却,轻拭琴,一曲悠长伴人下,两弦幽鸣留心间。
过了好久,琴声、歌声渐渐消失,只见朦胧的帘后,一女子缓缓起身,对着太子这边深深作了一个万福。
太子半晌没有言语,江隆兴也听得一脸陶醉,“如画姑娘的琴声、歌声,真是让人回味无比。”
似乎是听到江隆兴的话,对面珠帘缓缓上升,从下而上,帘中女人逐渐进入了众人的视线之中,轻撩开面纱,国色天香,美妙色伦。
“公子,如画有礼了。”此人正是画舫之如画。
“此乃当今太子殿下,还不过来参拜。”江隆兴对如画高声道。
如画一听是当朝的太子,身子一震,款款向太子这边走来。
待到太子跟前,朝着太子就跪了下去,“小女子叩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太子并没有很大的波澜,“在姑娘的琴声中,似乎有一种让人觉得很悲凉。”
“让太子殿下见笑了,妾身本是夷江人,十年前北兵渡江,杀伤抢掠,小女子跟着百姓逃难至此,后被好心人收留,教我诗词歌赋,遂在这楼船中营生。”如画道。
“北江着实可恨,若天下人都能同心,共破北军,何天下不太平,断不会再出现流离失所。”太子听如画说是自己是由于战乱,不得已背井离乡,逃到这左义城,后来便成为这楼船的魁首。
十年前的确北军偷偷过江,想要一举攻占夷江,但是事与愿违,派了八万大军进攻夷江,却没有一人回北江。一方面由于夷江城早就做好了防范,时刻堤防着北军潜入,另一方面莫正雄正好在离夷江不到百里的统兵,当北军过江的消息传来,不到半日,莫正雄的大军就到了夷江城下,彼时北兵连城门都还没有打破。此战,莫正雄也受封镇北将军。
如果说在百姓流离失所,那也只是城外的百姓,城内除了少量因流矢而伤亡之外,大多数都是好的,所以这时如画说她是在十年前,因夷江城之战而失去家园,进而逃到了左义城,太子表面上不说,但心里却在疑惑。
“敢问如画姑娘,为何人所救?”太子问道。
“禀太子殿下,当时妾身父女二人拼死命从夷江城逃出,随同百姓一起到了左义城。幸亏二公子收留。后来,父亲病故,妾身也了无牵挂,早已看淡尘事,虽二公子多家劝阻,亦只愿做这个萍水过客。”如画说的很凄惨,但是在话里却提到了二公子,在她心目中,二公子是助人、爱民的好人,如果没有二公子,就根本不会有今天的她,并且在她看淡尘事时,二公子还来开导她。
这么爱民如子的二公子,不用到处去找,眼前就可以找到。
“我也早听说左义王二公子为人真诚,乐善好施,果然如此。”太子夸赞江隆兴。
江隆兴不知道太子对夷江战事是很了解的,反正现在太子是在夸奖自己,乐得呵呵直笑。
说实话,两个都是初次相见,旁边还有一个“比较亮”的莫林,二公子纵然心里有很多话想对太子说,也感觉不是很方便,几次想开口,但终究还是闭上了嘴巴。
“二公子,二公子,在船上吗?”外面有人呼叫。
二公子起身掀开窗帘,不知觉楼船已近岸边,看到了岸上之人,走到船头:“何人唤我。”
“二公子,有要事相商。”
江隆兴并没有回应岸上之人,而是进入船舱,对着太子一礼道:“太子殿下,不知岸上之人有何要事找我,容臣先行告退。”
太子手轻轻挥动,江隆兴后退,直到舱门处,才转过身去,跳下了船,那岸上之人快步迎了上来,虽然说话声并不高,但是在船上仍然能听个大概,“二公子……城西刘村因上个月大水,颗粒无收,村民相约求二公子宽限时日。”听得江隆兴道:“还宽什么,这事也来问我?我早说过,百姓之命高于我之命,直接免了,顺便再给每家每月送十石粮食。以后这事,就别来烦我了,照办就行了。”
随后,那人勿勿离去,江隆兴并没有返回楼船,而是跟着下人一起离开。
楼船内,莫林仍站在太子身侧,如画看了看莫林,又看了看太子,想要说什么,却又不敢说什么。
太子会意,“莫林,你先出去吧。”
“是。”莫林应了声,走出楼船,立于船头之上,整个左义河风光尽收眼底,绿色盎然,波光粼粼。
也不知太子与如画在聊些什么,莫林只知道当太子出来时,如画也跟着,并且是一直跟着。
一行人回到了望香楼。
“什么,我哥带了个女人回来?”江若仪不敢相信,以前的太子为人很正派啊,在宫中也是恪守宫中规定,别的皇子早已娶了好几个,要不就是在自己的王府里养了好几个,但是太子的东宫除了太子妃就是宫女。所以也正是如此,江若仪一直都认为太子是不近女色的,跟莫林是有天壤之别的。
莫林没有答话,“哎,你别走啊,快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这才出去多大一会呀。”女人嘛,对这些事情总是想多知道一点,生怕会错过什么,这不,因为莫林要她留下陪若兰,就错过了此事。
“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为好。”莫林说道,为臣子,当然不能去评说君王。
“我知道,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还不是带了一个回来。”江若仪说道。这话一出口,吓得莫林赶紧捂住江若仪的樱桃小口,剩下一半硬是在呜咙之中说出来。
“不要命了?”莫林松开了手,“你不想要,我还想多活几年。”看了看身边并没有兵士,莫林对江若仪小声道:“你这不是把先皇、皇上、太子都骂了吗?以下犯上,按律斩立决。”
江若仪顿时睁大了双眼,也不敢开口,头不停的点,这时她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幸好太子早已带着如画回了房间。不然被太子听到了,最少也是一顿严厉的训斥。想当初,莫林只是说了她几句不严重的话,江若仪都没有放过莫林,现在可是一国之储君,不能得罪,保不准以后太子登基当了皇上,旧事重提,那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但是女人的“八卦”之心是不会消失的,在片刻之后,江若仪还是忍不住问了莫林,“这女的是谁呀,长得挺好看的。”
莫林捂着江若仪的耳朵,“这就是画舫的魁首如画。”
“怪不得,能入我哥的眼。”江若仪自言自语,“不对,应该是居然能让我哥心动。”
见江若仪还在嘀咕着什么,莫林拉起她,走向了前院厢房,但是进的并不是莫林的房间,反而是江若仪的房间。
刚进房间,莫林转身就关上闭,侧耳听了一会,见外面没有动静,便去拉江若仪,“哎,你想干什么?”
江若仪不断的往后退去,“你别过来啊。我早说过,你们男的都很坏。”最后一句声音小的连她自己都快听不到了,因为莫林的话让她害怕。
“哎,虽然有婚约,但我可没同意。”江若仪继续说道。
莫林没有听她说,而是欺身而上,板住了江若仪两肩,此时江若仪心跳异常加快,小脸已红,“他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