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白无故,但凭世子片言支语,就令御林军去抓二公子,既不合常理,也不合情理,好歹也要派人去调查取证,只有完全证实了才能去抓。
所以,太子对于世子的要求,给的答案是:“纵然二公子有过错之处,就算是寻常百姓犯了错,也得派衙官去调查,人证、物证居有,才能依朝廷律法抓人,否则不就是草菅人命了吗?”
“难道太子不相信我的话?”世子有点咄咄逼人。
虽然是世子,你说别人有错、犯法,别人就一定是有错、犯法吗?就连是太子,也不能够这么做,那不就是乱来吗?
在朝廷中,并不所有人都是齐心的,太子在朝堂之上、日常处理政务时,也发现有拉帮结派的情况,也更有大臣相互串连的情况,但都是小问题,总不能因为如此,就把这些大臣都关进大狱吧?
“本太子也信世子所言,但世子与二公子之事乃是家事。我怎么好插手。”太子在院中踱起步来,“世子也莫要着急,容我再查。”
世子见太子对抓二公子之事,是不太情愿的,脸色渐渐难看,心中暗道:“我为左义王世子,整个左义内,除了父王,就是本世子最大。太子不敢做的,难道本世子就不敢做吗?”又想道:“太子不愿去抓江隆兴,莫非暗自支持老二?看太子对江隆兴的样子,很有可能。太子此来,表达之意或就是皇上之意。”
其实他哪里知道,太子虽然第一次来左义,但对左义并不是一无所知,在宫中时就已经做了很多的功课。既然选定来左义,必然有很大的把握,左义王年老多病,现下又病重,二子相争,又给了朝廷离间之机。
同时,让很多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太子还在南山关时,二公子江隆兴就已经着手准备了,就算太子不来,他也要想办法让太子来左义,这下太子来了之后,更是费尽心机。
很显然,如画就是二公子送给太子的礼物,哪个英雄豪杰不爱美人?太子久居宫中,受宫中规律管束,很多想做的事都不能做,不敢做。现在太子离京城来左义,只从官位上来看,在外面谁能管得了太子。
男人嘛,大多数时候的意志都是比较坚决的,但是如果枕边有女人的话,那意志就要大打折扣了。连日来,一方面是想更多的了解左义,另一方面某人又是带着几分的刻意,如画在太子耳边吹的风已经很多了,已经在无形之中对太子带来了影响,好似二公子还算是不错的人。
“江隆兴未经父王允许,私自调动左义军队,这就是想造反,证据确凿。无须再查。”
“世子先行退下吧,容我再想想。”
不能当场答应的,就下次再说吧。
“唉”莫林叹了一口气,“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这话听在太子耳中,却见太子脸色微变,“还不是为争王位。你不身在其位,自然不知道个中的滋味。”
世子离开望香楼后,不到两个时辰,兵士跑进来报:“太子殿下,城内两队人马在火拼。”
“光天化日之下,在城内动刀?”太子奇怪,“谁这么大胆子,敢在左义王城生事?”
“禀太子,探子回报,是世子和二公子的人。”
“好,知道了。下去吧。”
“是!”兵士见太子也没有话说,转身离去。
“这也太着急了吧!”莫林说道,在以前的史书中,已看过很多这样的事,兄弟为争权、争位大打出手,比如在唐太宗发动玄武门之变,一口气将自己的哥哥、弟弟给杀了,从此独掌朝政。
现在左义城内,左义王的两个儿子为了争夺王位,选择了带兵对战。
“先让他们打一会儿吧。”太子拿起了书,继续看,“我们不着急。”
莫林想的跟太子不一样,不管怎样,世子和二公子各自带人在街上厮杀,这成何体统。再说,两队相战,必有死伤,也会殃及百姓,还是应该带人去阻止。
“太子,这不太好吧,万一伤到百姓……,并且两人争左义王位,在城内相斗,影响也很坏。”莫林想带人去。
“放心吧!”太子道:“也就做做样子。”
果不其然,看着两队很凶,但多半动的是口中,而不是手。
就算左义王病重,但毕竟还没有咽气,说不定哪天好了呢。
“走,去左义王府。”太子猛地站了起来。
进了王府,表面上看似乎左义王还是昨天的老样子,莫林心道:“这不跟昨天没区别吗?老子还健在,小的居然当街斗殴。”
“王叔,小侄看你的气色较昨日好了很多。”
其实哪里好了,明明是比昨天更差了,见太子这么说,莫林只好在心里偷偷笑。
一位曾经驰骋沙场的老王爷,没想到了,到老了还要经历这一糟。莫林敢说,就左义王的这两个儿子,就算哪天左义王哪天真的一命呜呼了,相信两个儿子首先做的并不是如何料左义王的后事,而是想着趁此赶紧把对方了结了。
此时,江隆庆和江隆兴也在左义王房内。
莫林嘲笑道:“哟,两位公子居然在这里啊。”江隆庆、江隆兴双双怒目。
这两人,在左义王面前都是演戏的好手,不去当戏子真是亏才了。
“王叔,刚听兵士说,世子的人和二公子的人,在街上斗械。小侄生怕事情闹大,特赶来相劝,没曾想,世子和二公子都在这里,不知兵士说言是否属实?”太子将两人相斗的事告知左义王。
“什么?”左义王一听顿时恼怒不已,“两个逆子,我还没有死,你们都这样,是不是都盼我早点死?”
事实如此,两个儿子也不反驳。
“是老二先带人这样,我担心他对父王不轨,所以儿子才带人阻止他。”
“父王,别听他胡说,明明是他想要杀我。若不是有人告密,现在父王见到的就是儿子的尸首了。”
二人各执一词,二公子凭借左义王的庞爱,根本不把世子放在眼里,更何况他的手中是有兵的,是远多于太子的。
“咳”左义王吐出一口鲜血,这还得了,这不是在打左义王的脸吗?人还在这里,尚且如此,如果左义王死了,那二人不是要斗的更凶。
“老二,你是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取代我。”
“你有什么能耐,你看看,谁听你的。”
“若不是父王单偏信你,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我就是看不惯你,你待怎样?”
“父王,你看看老二说的话,我是朝廷封的左义王世子,这么对我,就是悖逆。按大江律法,要关入大狱。”
“住口!”左义王气的把手中杯子猛地往两人面前一砸,惊的两人急忙后退。
“我本以为借着太子的到来,你们两个言和,没想到却如此变本加厉。我怎么生了你们两个逆子。”左义王不停的喘着粗气,夹杂着不断的咳嗽,鲜血也从口鼻中流出。
这一急火攻心,怕是要提前了结左义王,莫林见如此,心里便想。
“王叔不要动怒,现下静养要紧。待小侄为二位公子解斗。”太子上前,抚了抚左义王胸口,替他擦出口鼻血渍。
在两个儿子出去后,过了好一会儿,左义王才逐渐平静下来。
“只怪我平日庞坏了两个逆子,才有今日之事。”左义王道。
太子不语,莫林知道此时让太子说什么都不是很好,于是上前,对左义王行了一礼,道:“老王爷也不必自责,事已至此,再自责也无济于事。当下,该想想如何使两位公子不再争斗才是。当下,王爷还能理事,尚哪天不能理事,在这左义城中,谁又能管得了两位公子呢?”
“唉,莫将军说得是。”左义王叹了口气,“让太子、莫将军笑话了。我之将死,诚求解决之道。若能让二子不再相斗,我情愿以王府相送。”
太子听了左义王的话,感觉时机到了,但向莫林一点头,此时两人来左义城的目的宣告正式开始。
“王爷可知前几日之事?”莫林道,“太子以国之储君往南山关御敌,虽我南江军民一心,但北兵势大,粮草充足,兵将众多。若不是镇北将军分兵来助,恐怕南山关早已属北军。”
莫林看了左义王,又道:“当年王爷跟随武皇帝南征北战,才有这南江之域,相信王爷也十分清楚武皇帝的心思。武皇帝不仅要驱北兵,复南江之地,更要收复北江,一统大江。这么多年过去了,先皇、皇上励精图治,国势渐强,但与北江相比,不管是在钱粮上,还是兵士上,仍不可相比。我南江国土远大于北江,人口也多于北江,可为何不敌北江?”
“莫将军说得是,当年跟随武皇帝,常听武皇帝谈起,其志向是平复北江,还我大江河山。可为何南江不如北江,本王也时常纳闷。”
“敢问王爷当下想要什么?”
“我?”左义王一愣,“当然是两子能和平相处,希望左义国长久下去。”
“若是朝廷想借左义王兵粮,以向北江用兵呢?”
“这,恐怕本王就有心无力了。”
“看看,你们这些王爷,表面上说的一套一套的,什么忠君,什么唯朝廷令而行,都是屁话。”莫林直接向曾经万万人之上的左义王暴了粗口。
“你敢如此跟本王说话?”左义王又被莫林的话气着了,“若不是看在镇北将军的面子上,我定要将你拉出去砍了。”
“你,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