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俊仁在北窝村收拾溃兵的时候,萧闯在甘泉县也动了。甘泉县和宜禄县相比,城池更加加固,在外围将羊马墙修筑的与城墙一样高成了羊马城,内里还有瓮城相伴,如果轻易攻击损失一定很大。
但或许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甘泉城一时拿不下来,三川驿方向也遭到了靳娉的猛攻,驻守在那的两个千营压力很大,已经几次三番向萧闯报信,希望能派出援兵增加防御。而毅帅也给他送了信,让他实在不行见好就收,只要能控制住洛交和雕阴山就可,待来年再行征伐。
只是萧闯知道,这次的大好时机如果措施,明年再要来攻,恐怕损失将会更大,一时间不免有些进退失据,难以抉择。
不过甘泉的困局和三川驿的危局此刻的沈俊仁却不得知,此刻他是勉强松了一口气。在靖安营将士们的不懈努力下,好不容易劝住了情绪激动的北窝村的乡亲们。
这时杨村长也率领近百名杨家坪青壮匆匆赶到。这时沈俊仁才知道刚才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男子便是杨村长的女婿曾志成。杨村长的女儿只是有孕在身加之过度紧张轻微昏厥,此时已经苏醒。杨村长在知道怀孕的女儿没事之后这才放下心来,安慰女儿几句便与一帮哭哭啼啼的村老来到沈俊仁面前:“贤侄啊,你让我怎么感谢你啊?如此大恩大德,我两村数百乡亲何以为报啊!”
沈俊仁连忙跳下石碾,一把扶住泪流满面的杨村长:“杨叔。没事了,没事就好!你和村中前辈劝一劝乡亲们,让小侄和弟兄们来处置如何?”
“好、好!一切听从贤侄安排。”
村老规劝乡亲们退后,沈俊仁与苏浚低语几句,在数百双眼睛地注视下,大步走到一百余名俘虏兵前面:“弟兄们,我知道你们和我们一样,都是生长在这三秦之地,大多数人也是良家子出身。今天之所以会流落到这儿,并非是你们的错。但是你们欺压自己的乡党,你们于心何忍?将心比心想想,要是你们的家乡也遇到像你们这样,抢劫你们的家人,殴打你们的父母甚至糟蹋你们的妻女姐妹,你们心里会怎么想?告诉我,你们会怎么想?”
俘虏们惭愧地垂下脑袋,不敢再看沈俊仁一眼,沈俊仁却没有因此而放过他们:“好了,现在我只想问问你们,这七个作恶多端的头目该不该杀?等会儿我的弟兄将一个个把他们揪出来,我也一个个问你们。尊重你们的意见,如果你们之中有一半的人说不该杀,我立刻就放了他,如果只有不到三成的人为他求情,那他就是死有余辜!听好了,现在开始!”
曾壮和另一个孔武彪悍地什长立刻将一个头目提出来,微微用力,就将小头目弄成跪姿。
苏浚缓缓拔出腰间的佩刀,寒光闪闪的刀锋熠熠反射缕缕月光和火光,将苏浚冷酷的脸照映得更为凶悍。
全场百姓鸦雀无声地注视着场中的一切,不少青壮眼里闪耀着热切的光芒。
沈俊仁面向俘虏,和气地问道:“弟兄们。你们好好看看,此人该不该杀?”
俘虏们看着桀骜不驯地小头目。纷纷低下头来,沈俊仁哈哈一笑,大手一挥,苏浚手中大刀闪电般落下,“嚓——”的一声,暴厌的脑袋飞起三尺,几股血箭从平整的脖腔激射而出,浓浓的血腥顿时四下飘散。
接下来的六个小头目就没有那么坚强了,不是吓得大小便失禁无法发声,就是瘫如烂泥,高声哀求,然而,一百多俘虏兵,愣是没有一个为他们求情的,苏浚手中的大刀连挥六下,一切均已结束。
步都的三十余名下沈庄便加入靖安营的老兵飞快入场,抬着一具具无头尸体,提着一个个狰狞的脑袋转眼间冲出村子,宽阔地大麦场在月光和篝火地照映下,只剩下一滩滩流淌的血迹。
浓郁地血腥和残酷的杀戮,瞬间化解了数百村民心中的怨恨,也将一百三十余名俘虏吓得魂飞魄散,心中暗存的一点侥幸和顽抗之心,在寒光闪闪的刀锋下早已支离破碎,荡然无存。
沈俊仁却在这时大声宣布:“首恶已除,余者无罪!弟兄们,希望你们记住今天这个深刻的教训,今后无论走到哪里,都不要肆意欺辱百姓,不要为了逞自己一时之快而犯下人神共愤的罪行!好了,此事到此为止,现在我向大家宣布,愿意加入我军的,本人和弟兄们热烈欢迎,既往不咎,从此就是一个大锅里吃饭的好弟兄。不愿加入我军的也没关系,我这里为弟兄们准备了一点吃食和文牒,方便弟兄们回家!苏浚,整队!”
“是!”
苏浚转向俘虏:“都站起来!愿意留下的,到我左手边集合,不愿留下的到右手边集合,开始!”
俘虏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绝大多数走投无路的人来到苏浚的左手边排好队,只有十七个人走到了右边。苏浚把十七个人叫到沈俊宇临时摆放的桌子前排队,每人发给一些大饼和一份文牒,挥挥手让他们离开。
沈俊仁笑呵呵的走到一百二十余名选择留下地弟兄们面前,看看这个拍拍那个,问寒问暖亲热无比,大声宣布与大部队汇合之后,定给没人做份新衣裳,好像这群惊魂未定的俘虏本来就是他的兵一样。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半柱香的时间,刚刚才离开的十七个人又转了回来,怯生生走到沈俊仁面前,沈俊仁好奇地询问。
其中一个大胆的士卒回答:“我们不认识路,走出去不是迷路后饿死,就是被其他人打杀,最好的结果是寻一处地方落草,既如此,还不如和弟兄们一起加入到神武军中,心里还更踏实些。”
沈俊仁哈哈一笑让他们归队,随即大声宣布:“弟兄们,我知道你们中间很多人留下是迫不得已的,没关系。就暂且跟随我,如果以后谁想走尽管开口,我还是今天这句承诺:要走的弟兄,我不勉强留下。下面,由苏副指挥使对你们进行安顿。”
过了一会苏浚过来在沈俊仁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然后就带着一名汉子来到石碾旁,坐在石碾上的沈俊仁乐呵呵示意他们随意:“这位壮实的弟兄,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你们是哪个部分的?”
“禀虞侯,小的叫王厥,鄜州人氏,以良家子入定难军当都头,这百十号弟兄都是我那个都的。三川驿一战我们被贵军击溃侥幸逃了出来。在路上遇到了刚刚被苏副指挥使射杀的那家伙,他是另一个营的营副指挥使于秋江,还有几个被砍脑袋的也是他麾下的都头。”年约三十的壮实俘虏赶紧回答。
说着王厥缓了缓继续说道:“他们自己的部队没了却抓住我们弟兄使唤。这一路上对弟兄们不是打就是骂,还把弟兄们身上的钱财全都捋走,所以刚才虞侯询问咱们弟兄时,没一个愿意开口保他们。”
“你们是怎么走过来的?据我所知,没几个人知道这条进山的路啊!”沈俊仁叹了口气说道。
王厥听后老老实实的禀报:“禀虞侯,我们是误打误撞闯进来的,本来在西面一片山坳里歇息,可是后面不知道从哪又来了一支人马,他们人多足有四五百人,兵械甲胄也齐全,霸占了小村十几间茅屋不让我们靠近。于副指挥使去和他们交涉,被人家赶了出来,让我们自己去找吃的,于是我们就稀里糊涂地过来了。”
“对不住了,我一激动就吓着你们了。王都头,你赶紧给我说说,那个小村子里驻扎着多少人马?快给我细细解说,说完我得好好谢谢你和弟兄们,来来,坐下,坐下说话!”沈俊仁飞快跳下石碾,一把抓住王厥的手,把王厥吓了一大跳,沈俊仁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鲁莽,于是松开手。
王厥看见沈俊仁一屁股坐在地上乐呵呵望着自己,也诚惶诚恐地坐了下来,在沈俊仁和气的询问下,把自己了解的情况一一说出来,无一遗漏。
王厥说完,立刻意识到沈俊仁这是想要收拾那帮人了,只不过他看到沈俊仁的人马不多,自己这一百多号弟兄有一半的人只顾逃命连兵甲都丢了,想到要以少敌多心里没底,不禁脸色有些慌张。
沈俊仁望向苏浚,苏浚微微一笑重重点点头,沈俊仁立刻站起来,跳上石碾大声吼起来:“全体集合!”
于此同时甘泉城外萧闯的营帐内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萧闯正坐在大帐之内看着来人问道:“你家指挥使准备归降?”
“萧将军明鉴,我家指挥使本就不愿与神武军为敌,奈何甘泉知县非要阻滞大军,我家指挥使也只好暂顺其心意,特让小的来给将军通信。明日黎明时分,我家指挥使将打开城门,恭迎将军入城。”
萧闯听闻大喜说道:“好!既如此,那明日黎明本将军在城外恭候你家指挥使。有此大功,毅帅必会重用之。”
“我替我家指挥使多谢将军!”
待那人走后,萧闯的随军参谋陈漷从帐外进来说道:“同知,真的相信此人所言?”
“信又怎样?不信又如何?游之觉得我该如何?”萧闯对着这个最信任的部下打出一道哑谜。
陈漷听后微微一笑,说道:“看来同知以胸有成竹,游之在此期待将军凯旋而归。”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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