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帝选举仪式后的第三天,法兰科弗宗教裁判所就下令执行冈斯的火刑处罚。
虽然弗里德里希此时已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帝国朝廷的御前大臣(按照惯例一般由布莱登堡选帝侯兼任),但他并不打算动用皇帝那里的人情。
“人情是一种极其宝贵的资源,如果事事利用,恐怕到紧要关头就没有可用的了!”
在写给长子的信中,他是如此解释自己为何不请求皇帝特赦冈斯。
最主要的是,弗里德里希认为自己已经有把握成功救下冈斯的性命。
第二天一早,当浑身是伤,脸色惨白的冈斯一瘸一拐的从宗教裁判所的监狱中押解出来,进行游街时,很难想像数日之前他还是一个风度翩翩,英俊迷人的美少年。
“可怜的孩子~!”
弗里德里希心痛的看着在大天广众之下遭到如此折辱的蒙冤少年。
在四周的嘲弄和咒骂声中,冈斯并没有精神崩溃,而是坚强的一步一步走向火刑架。
“很可惜,最终还是由我来送你人生最后一程!”
阿尔布雷希特二世站在火刑架前,看着冈斯,脸上虚伪的露出一片惋惜之色。
“尊贵的大人,你就别矫揉造作了,我可是知道您的真面目呢!”
说完,冈斯不再理睬他,而是一步一步的自行走上火刑架,主动靠在坚硬的木桩上。
阿尔布雷希特二世涨红着脸,将最后一块木柴丢到火刑架下,叫嚷道:“木柴已经满了,行刑吧!将这个恶魔的仆人送回地狱去!”
行刑的刽子手手持熊熊燃烧的火把,走到火刑架下的木材堆前。
就在他即将点燃木材堆的那一刻,忍耐许久的弗里德里希终于开口了!
“住手!”
随着弗里德里希的叫喊声,现场一片哗然。
监刑的法兰科弗宗教裁判所主教一脸冷漠的站起身,对弗里德里希提醒道:“尊贵的大人,如果没有缘由的打断行刑,您将会以同谋的罪名受到宗教裁判所的拷问!”
“主教大人,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是蒙受冤屈的,是遭人陷害的!”
主教脸色一沉,说:“尊贵的大人,你必须证明您所说的话是正确和真实的,否则即使是您这样的尊贵之人也不能逃脱审判!”
弗里德里希沉着回应说:“是的,我能证明我说的话绝无虚言!”
……
原本沉寂的宗教裁判所内的法庭突然热闹起来。
人们纷纷涌入平日里退避三舍的法庭内,聆听弗里德里希对冈斯的辩护。
“您有何证据证明这个罪人是无辜的?!”
面对高高端坐在法庭中央审判席上的主教,弗里德里希从容不迫的说:“他是受到虚假指控!”
说完他一挥手,沃克男爵就领着几名侍卫将告发者和那名年轻马倌押入法庭。
“可恶!他们果然是被你的人劫走了!”
坐在旁听席上的阿尔布雷希特二世脸色难看,轻声咒骂起来。
弗里德里希并没有理睬那名告发者,而是径直来到那名英俊的年轻马倌面前。
“你发誓你之前的证言是真实无误的吗?”
面对一脸正色的弗里德里希的询问,年轻马倌根本不敢抬头说话。
“是的,大人!”
“你在证言里说,冈斯要你抚摸他那的光洁细腻的背部,说是那样能让他感受到快乐?”
“是…是的,我按照他的话做了,我直到现在都感到羞耻!”
“你确定?!”
“是的,我确定!”
弗里德里希听完年轻马倌的话,一言不发,只是走到站在被告席上的冈斯面前,说:“孩子!给他们看看吧!”
冈斯听到后,遵循弗里德里希的指示,转过身后将自己的囚服当众脱了下来。
原本白皙的皮肤上遍布各种触目惊心的伤痕,然而有一道伤痕宛如一条巨大而扭曲的蜈蚣爬在他的背上一般。
很显然这是一道陈年旧伤。
“冈斯,说说你背上伤痕的来历。”
“那是我十二岁那年骑马时从马背上摔下来时造成的伤口,距今已经有七年了!”
弗里德里希听完冈斯的诉说后,转身盯着证人席上年轻的马倌,大声喝问道:“说吧!是谁只是你做伪证诬陷一位品行高尚的贵族的?!”
“不,我没有…”
年轻的马倌急忙开口否认,但毫无底气。
原本肃静的法庭突然被愤怒的咒骂声和指责声所淹没。
“骗子!”
“说谎者,烧死他!”
“对,烧死他!”
“烧死诬告者!”
……
面对喧闹的听众,高高在上的主教看了一眼阿尔布雷希特二世,随后不情愿的说:“根据最新的审讯结果,我以天主的名义宣判来自布莱登堡的约翰内斯·冯·冈斯无罪开释!”
“阁下,对于诬告者该如何惩处?”
弗里德里希开口向主教问去。
“火刑!”
主教冷漠的回应他说。
看着在烈火堆中扭曲挣扎并发出惨叫的两道人影,弗里德里希深感满意。
“别高兴的太早!”
语气冷淡的阿尔布雷希特二世从他身边经过时对他小声说道。
“咱们的友谊还很长久,来日方长,我的朋友!”
弗里德里希看着阿尔布雷希特二世离去的背影高声大喊道。
……
弗里德里希安排人将冈斯送回布莱登堡后,便向皇帝辞行。
他并没有急于返回布莱登堡,而是前往位于莱因河谷的威斯特法伦公爵领,去查看他的新领地,也就是皇帝赐予他的那块上格但司伯爵领。
四月的莱因河谷的春风里依旧带着寒意,但挡不住新领民对弗里德里希的热情。
他们向到访的弗里德里希献上盐和面包,还有奶酪和葡萄酒。
这片土地年收入竟然达到五十万塔勒,恐怕连皇帝本人都会惊讶不已,会后悔白白送出这么一块肥肉。
正当弗里德里希享受臣民拥戴的快乐时,长子威廉的回信到了。
“亲爱的父亲,在您不在的日子里,等级议会终于就年度财政预算达成了一致,不过前提是不再讨论成立常备军。”
“本地贵族们说,他们情愿额外再奉献我们十万塔勒,也不愿意同意任何成立常备军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