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澜沧山,后山训练场上。
现在已经是八月中旬,辰时天色还早,灰蒙蒙的天空上隐隐约约的透露出一丝光亮,位于后山的训练场上,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小小的身影正在挥舞着一把木剑。刺,挑,劈。每一个动作都挥舞了数百遍。
这个小小的身影便是谢谨言,在他七月七拜师以后便随师傅,师母还有小师妹来到这里,已经有一月有余。
呼…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距离他今天晨起练剑已经有一个时辰了,他抬头看看天边,太阳的光芒已经刺破长空。
谢谨言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将手中的木剑放下,随手拿起旁边架子上的手绢,把额头上的汗擦干。
他抬头看了看天,太阳已经渐渐升起,已经辰时二刻了。他没有管身上的乏力和酸痛,也没有管手上被磨破的一道道伤痕,他知道他没有资格放松,即使师傅每天不来检验功课,他也不敢有半丝的松懈。
他还有仇需要报,师傅只保他三年,三年后他或许不会直接把他是西楚小太子的消息传播出去,但也绝对不会刻意阻止,国仇家恨。
呵,田绍。他的好舅舅,他们之间不仅有弑父弑母之仇,更有亡国之恨。
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小太子,斩草必要除根。而且…自己活在世上,那田绍的皇位一定也坐着不舒服吧?午夜梦回,当他把剑插到他最疼爱他的姐姐身上时,他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谢谨言不懂,他也不想懂。当务之急是好好跟随师傅去学本领,只有这样他将来才能自保,才有复仇的资本,也不会辜负暖暖那个小家伙,每天……
该死,他,他怎么能又想到暖暖呢。他微微一笑,随即不在发呆,嗯。可能是因为向她自己说的一样,她是整个澜沧山最可爱的宝贝了吧。
谢谨言不在多想,他将手中的木剑放好,走到兵器架前,拿起弓箭,又背上放了十支箭的箭匣,转身走到射靶处,搭箭拉弓,马步扎好。他并没有立刻把箭射出,而是稳稳的保持这个姿势不动。
汗如雨下,即使已经深秋,谢谨言身上的黑色劲衣也早已经湿透,大腿出和腰处传来阵阵酸痛,两臂之间肌肉撕裂的紧绷感,在疯狂的叫嚣,刚刚被磨破的双手,此时也是刺痛难耐,这是他以前练武从来没有经受过的。
以前,他一直以文为主,早上晨读,晚上学着处理一些陈旧的或者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至于下午的习武,一直一掌握为主,毕竟他又不是大将军,也不是侍卫头领,没必要练就一身武功,反正他地位崇高,出行有暗卫侍卫保护,习武只是为了博得一个文武双全的美名。
呵~
想到这儿,谢谨言又忍不住轻哼一声,不知不觉,当初田绍为自己向父皇母后求情的话早就深深的印在自己的脑海中根深蒂固,以前总以为他是疼爱自己,不忍心看自己受累,如今想来……
还是当初的自己太过天真,并不了解人心啊,太过于依赖那个称为自己舅舅的人了。
或许当初自己师傅就看出了自己的破绽和漏洞,寻常储君五岁习武,虽手无寸铁之力,也不至于习武三年被拍花子抓住,转卖。当做尤物,花样儿被变卖。
这或许是他当初要和自己交易的原因吧,让自己选择,无论是哪一种选择,他都会履行诺言,况且他一定猜到了。
或者说,以大周摄政王的才智和手腕,他当然知晓自己性格上致命的弱点,好强,冲动易怒。
刚刚亡国的他怎会甘心一生流离,苟且偷生,怎么会容忍自己的杀父弑母亡国的仇敌,在自己的国家里享受朝拜,一生逍遥自在?
他给自己选择,是让自己做好心理准备。他不会像太傅一样,因为自己是西楚小太子而盲目夸赞,从来没有教自己太多真才实学,所学的武术大多都是花架子罢了。
他治军严苛文明于四国五朝,他从来不会夸奖你,只会点明你的不足,没有达到他的要求,哪怕是他的亲子也会照打不误,想到暖暖那个小家伙儿说自己二皇兄被打的事情时,那一脸的幸灾乐祸,藏都藏不住。
但是,同样的他甚至比你自己还了解你的极限在哪里,每次按照师傅的要求训练,过后谢谨言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他知道,如果在严厉一点,他绝对撑不下去。同样,每天极限的打磨,他的进步也同样神速。
现在的日子虽然累,但也同样充满了乐趣,小家伙儿每天悄悄的爬到自己的屋里,来聊天。吃着房间里的糕点,奶萌奶萌也俏皮的说着自家哥哥的那些趣事儿。
当今皇帝虽然刻板但是待妹妹特别好,妥妥的妹控。
老二战王轩辕战,少年将军其实是一个妥妥的逗比。
老三辰王轩辕祁医毒双绝,表面温文尔雅,四兄妹中最想富家公子,是许多少女的梦中情人,确是四兄弟中最腹黑的一个,温文尔雅,微笑着给你致命一击。
“而暖暖我,当然是最聪明,最可爱,最温柔的小天使啦!”
谢谨言想到了女孩儿说这句话的语气,俏皮中带着一丝得意,手上还有刚刚吃完糕点的残渣,嘴巴上也粘了一圈,活像刚偷完腥的小猫咪。
突然,不知从哪里伸过来一只箭,箭杆突然轻抵谢谨言的手臂,下意识的,他思绪回笼。
顺着箭杆用力的方向调整好自己的手臂,箭杆又点了点他的腿窝出,示意他两腿之间的站姿和蹲的角度的改变。
“手伸直,两手用力拉弓,视线与箭矢靶心呈一线。”
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谢谨言立刻调整姿势,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自己那严厉师傅。
“是。”谢谨言缓缓回答,尽管身体已经疲弊到了极致,全身上下无一不叫嚣着痛楚,但是他却不敢有一丝懈怠,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