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踏声由远及近,项墨羽与凤不阿等人警惕的看着前方赶来的人。而相比之下,万重山就显得轻松了许多,被岁月抨击的脸上再次展露着笑意,看着前方来人,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奔至近前来,那马上的人见项墨羽后立即开口问道:“前面的可是天晟世子?”
如此发问,真是把项墨羽惊出了一身冷汗,城门大开,多人举火而出,显然是事先准备好的。一上来就问自己是不是天晟世子,说明此人一开始便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不错,你眼前的这位便是天晟的世子。”项墨羽吃惊的向说出这话的万重山望去,这么轻易地就把自己的身份告诉眼前的人,难道这就是他口中的自己人?
果然,没有让项墨羽失望那马背上的人在听到项墨羽便是天晟世子时,立马大受震动,从马背上跳下来对着项墨羽单膝跪下抱拳行礼道:“老臣萧天佐,参见世子。”
“什么!”项墨羽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对他行礼的,竟然是平诚关的守城大将,萧天佐!
“萧天佐?”项墨羽疑惑的喊了一声。
萧天佐立即回答道:“老臣在!”回答铿锵有力,尽显其忠诚之心。但是项墨羽对于这个信息还是处在震惊中,难以忘怀。抬起头看向万重山的方向,眼里仿佛再说:不是吧,你们没有搞笑吧?
画风一变,项墨羽一行人随着萧天佐进入到了平城关中。在城主府中,灯火变得盎然起来。四处都是溜金的家具。
而与此同时,在平城关一处黑暗的街道里的转角处,两个黑衣人在各自向前走着,在相遇于转角的那一刻,其中一人将手中的东西交到了另一个黑衣人的手上。之后二人像是什么都从未发生过一般,继续向前行着他们的路,像是两条相交线,在相交之后便分开。
在他们分开之后,在平城关不知那一处人家的庭院中飞出了一只白鸽。
“那么说你是项蒙早就安插在穆和军中的人?”项墨羽坐在上座上向萧天佐问道。
“是。”萧天佐回答道。
“嘿!”项墨羽感觉自己好像被耍了一顿,揣着手凑近继续对萧天佐问道:“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行动。在你这平城关中,也根本就没有什么南齐储君田玉衡。”
项墨羽摆的姿势倒是非常吓人,但说的话实属让萧天佐一顿不明所以:“秘密行动?没听说过啊!南齐的储君?世子殿下,您想什么呢?那南齐的储君怎么会到我这平城关来呢?没有理由啊,当质子还是当使者都不对劲呀!”
本来项墨羽发现自己被忽悠了就已经很生气了,萧天佐这么一说更是火上浇油。
“妈的,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要不是那个老家伙使劲的误导我,我怎么会上当?”项墨羽越想越气,自己原本的想法就是对的,但是项蒙为了让自己愿意到平城关来,居然不惜编了个谎话,把自己忽悠到这里来了。
“不行!”项墨羽突然从座位上跳起来,自言自语道:“我怎么感觉不对劲?这老家伙编个谎话把我骗过来,绝对有大阴谋!不行,我得回去。”
边说着,项墨羽抄起身来,准备要走了。萧天佐见此情形,立马对着项墨羽行礼道:“世子殿下,不行啊,您不能走!”
“不能走?”项墨羽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走?”行动竟然被限制,项墨羽生气的同时也预感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萧天佐站了起来,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递给项墨羽说:“世子,王上的安排就在此内。”项墨羽疑惑的盯着萧天佐,伸手接过了锦囊。
锦囊拆开里面有一张纸帛,打开纸帛看到里面的字迹的时候,项墨羽一眼就可以确定这出自己的父亲——项蒙。随着项墨羽的目光一一看过纸帛上的内容之后,他的脸色由吃惊转为愤怒再转为铁青,最后慢慢的归于平静。
万重山与萧天佐这两个老家伙目睹了全程却老神在在,一副风轻雨淡的表情。但,这可就苦了凤不阿了,他在旁边看着项墨羽那变化的表情,心肝都在打颤。
看着项墨羽收回目光合上了纸帛,他干净凑了上去问道:“世子,大王说了什么?”
项墨羽眼神撇了撇凤不阿,顿了一下说:“父王命我带领尔等在此与萧老将军镇守在此。截断平城关以北的一切军队。”
闻此,万重山与萧天佐这两个老家伙立即单膝跪下大喊道:“誓死追随世子!”凤不阿紧随其后,也立下誓言。
真会拍马屁,此时项墨羽又刷新了自己对这两个老人的认知。但是,同时他也知道这是他们来逼自己站在平城关守将的这一条线上。
项墨羽脸色凝重,心中思绪万千。他明白项蒙的良苦用心,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帮助项墨羽提升威望,无论守城的结果是如何。同时也是为了逼自己去面对生死,面对自己一直讨厌的血腥杀戮。
“是啊!”项墨羽长叹一声:“想要在这乱世中存活,想要撑起天晟的大旗又怎么能不去沾染血腥,沾染杀戮呢?哈哈哈”项墨羽大笑着,像是在自嘲,也像是在宣誓。
突然,他的笑声戛然而止,眼神变得无比坚毅,像是在心中下定了什么决心。其他几人都在静静的看着项墨羽。看着眼前的人,项墨羽昂首道:“大王志在远方,现今楚国已破,余下的事就是将楚地牢牢地控制住。北方危机四伏,平城关是军事要地。为了为大王消化楚地提供时间,我将与诸位誓死把守平城关,不放过任何一个敌人南下。”
“是!”城主府大堂内的将士们全部郑重的承诺着。
在粗略的部署之后,所有的人都回到各自的住处去休息了。项墨羽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之后,轻轻地关上了门,走到了桌前,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那张纸帛,打开它静静的凝望着,一时间望的出神,半晌回过神来后,又轻轻的合上纸帛,重新装入了自己的怀中。呆呆地站在原地,长久之后才叹了一口气像是自嘲道:“唉,自作孽不可活啊!”
说完,项墨羽快速的出手,又把收进怀中的纸帛拿了出来,揭开旁边火油灯上的灯罩,将纸帛凑近火苗,点燃了纸帛。只不过奇怪的是,这纸帛上并没有很多字,而是只写了一个“王”字。
在平城关度过的第一个夜晚,除了项墨羽不平静外,凤不阿也是难以入睡,他走到屋外,看着这漫天的星辰,却丝毫没有去欣赏的心情。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外,仿佛在这场专门为项墨羽设置的行动中,他和他的士兵们只是一个陪衬,不!配称可能都算不上,他们只是一个炮灰。
越是这样想,凤不阿的心中就越是难以平静。王侯将相,难道就是天生的贵种吗?像我们这样的寒门出生难道就生来是为他人图做嫁衣的人吗?一想到这,凤不阿的心中就不由的汹涌澎湃。
“投身从戎,本为报国。哈哈哈,谁料,这国,不过是一家之事。战场厮杀的兄弟们,你们为的到底是什么?”自嘲的苦笑粘死在了凤不阿的脸上。刚刚所想的这些的确是堵在凤不阿心口的愁。但是转念一想自己生如浮萍,轻如鸿毛,所能做的又有什么呢?自己能做的只有做好自己眼前的事。他长叹一声:“唉,别想那么多了,我这个年纪能做到我这个位置就已经很不错了,其他的事啊,等自己有了能力再说吧!”
今夜,注定不平凡,因为不仅仅在平城关有人思绪万千,在平城关外以北几百里外的穆和国的都城——霸城中也有不少的人难以入眠。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但在王府之中仍然有一间屋子里挤满了人。
“大王。”穆和国宰相张秉正拱了拱手上前说道:“我们已经在这讨论了一天了,老臣的建议还是现在去攻打天晟是最好的时机,真的!大王,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了,天晟连征两国,那楚国的实力更是原来的八大强国之一。天晟想要完全把它吞下,必定要派出大量的军队去镇压当地的叛乱与维持治安。而且,黎国的局面刚刚稳住,那里的驻军一定不会撤出。现在天晟国力漂浮如果不一举将其拿下等过上个几年它将这两国消化完全,那它的实力将会空前暴涨。我穆和紧邻天晟,其若欲图霸业,我穆和定然会成为其刀下亡魂。”
张秉正说的句句诛心,且句句在理。那王座上穆和王赵灵成显然已经被说动,但他还是故作犹豫道:“嗯!宰相说的在理。言成弟你怎么看?”
穆和王点名的正是穆和国的第二人,他的同胞亲弟穆和国的大将军——赵言成。
赵言成上前拜道:“大王,以臣弟之见此时出击攻打天晟的确是天赐良机。但是,我们应当小心些。之前楚国就是见天晟刚刚打下黎国,认为其国内必定空虚,所以出击。但是结果我们都看到了,天晟果断反击,且如闪电一般的打败了楚国并使其灭国。”
“哈哈哈!”穆和王大笑道:“言成弟所言极是。宰相大人你看,在这方面你就没有我言成弟细致了吧。”
张秉正拱了拱手,笑道:“老臣怎敢与公子相比啊。”
屋内因为这样的一次打趣,气氛貌似变得活跃了起来。君王,公子,大臣们共同议事的房子本来是有军士看护的,旁人不可以进入,但是却有一个黑影在夜色下闯入了我们的视野,越过外围的守卫,进入到了议事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