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门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众人闻之非常的奇怪,同时也是好奇。在一国首脑聚集议事时,若有人闯入来打扰他们,那么只能说明一件事——有大事发生了,而且十分紧急。
穆和王以及屋内的大臣们全部齐齐地向外望去,进门映入眼帘的貌似是一个斥候。那斥候走到众人的中间对着王座上的穆和王行礼。
穆和王摆了摆手道:“起来吧。发生了什么大事。”
那名斥候道:“启禀大王,根据边关传来的消息天晟世子项墨羽带领一队骑兵进入到了平城关——”
“什么!那萧天佐在干什么?居然让别人打了进去!”穆和王一听到项墨羽进入到了平城关,便突然暴燥了起来打断了那名斥候的话。
一听大王以为是天晟的世子打进了平城关,那斥候立马再道:“禀大王,并不是那天晟的世子打进去的,而是,而是……”
“而是什么?快快道来!”穆和王道。
“而是萧天佐将军亲自打开城门,将那天晟世子接进的。”那斥候道。
“什么!是萧天佐将那项墨羽亲自接进去的?”即便是穆和王,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大吃一惊。以至于他不得不站起来再问了那名斥候一遍。
君主之怒将下面的斥候吓得够呛,他战战兢兢的说:“是的,的确是萧天佐将军亲自将天晟世子接入平城关的,在一个半时辰前他们就已经进入平城关的城主府了。而且为了打消天晟世子的怀疑,萧天佐将军还独自去到天晟世子的阵营中。”
张秉正看不下去了,上前拱手道:“大王,您难道认为这样的军国大事还会有人撒谎吗?那萧天佐不可信,老臣早就说过非我国人,其心必异。”
见势,公子赵言成也凑上前道:“王兄,我觉得我们还是等等比较好,毕竟萧天佐将军跟随您那么多年了,是我穆和的功臣。也许他现在正有什么计划,我们还是等等为妙,看他有什么说的。”
叹了口气,穆和王说:“也好,那就等等。待会我写一封密信去问问他最近如何有什么部署,若是他没有什么交代,那么此人一定为我穆和之敌,是帮助天晟那群人的猪狗。”
“王兄,此举甚好。但若是发现那萧天佐是天晟的走狗我们又当如何?”公子赵言成问。
穆和王狠了狠心说:“我们不是在这讨论了一晚上是否对天晟出兵吗?如若发现那萧天佐真为叛国之人,那么我们就出兵,到时候,率先拔除掉的就是那平城关。”
说完,穆和王正了正身子,看着外面早已高挂的圆月说:“言成弟,宰相,时候不早了回去吧,一切等明天早朝再说。”
说完,穆和王挥了挥手示意二人下去。夜色清冷,这间宫殿里只剩下了穆和王一个人,宫殿里灯火通明,宫殿外明里暗里有无数的人守卫着这座宫殿,但谁也不会知道这座宫殿里的王在想着什么。
宫殿外,张秉正试探性地问赵言成说:“公子,你觉得大王现在在想什么?”
赵言成也是官场上的老油条了,他故意避重就轻,说了一个最显而易见的答案:“大王现在肯定在猜测那萧天佐将军是否是真的叛国了。”
“哦?”张秉正饶有意味的笑了笑说:“公子觉得是如此?”
赵言成反问道:“难道不是这样吗?还是说宰相大人有什么高见?”
张秉正深深盯了赵言成一眼霍尔又在脸上裂出笑容道:“没有没有,老夫那有什么高见呐!我心中所想的也与公子您一样啊!”
“哦?真的吗?”赵言成装作一脸天真道。
“真的真的!”而张秉正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嘴上不停的打着哈哈。
“哈哈哈!”最终,两人相视一笑,登上了各自的马车,消失在了霸城的黑夜中。
一夜无话,转眼间到了第二日早上。平城关中,项墨羽刚刚洗漱完毕,打开房门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就看到萧天佐正疾步的向他走来。
看着萧天佐的样子,项墨羽不由得紧张了起来,他心里想:难道穆和国的大军已经打过来了?不应该啊,有这么快吗?
正想着的瞬间,萧天佐一个箭步直接冲到了项墨羽的面前,快速的行了个礼,道:“世子,穆和的王庭有反应了。您看,这是穆和王的密信。”
说着,萧天佐将密信呈给项墨羽看。于是继续道:“此信是由穆和王精心圈养的游隼送来的。此游隼飞行速度极快,半个时辰便可以飞行八百余里。”
“所以,也就是说在不到半个时辰前,这封密信就已经在霸城的王宫中写好了?那么,以此类推在更早的之前穆和王就知道我已经进入到了平城关?”
“是的。应该是这样。”萧天佐说。
“应该是这样?”项墨羽盯着萧天佐的眼睛说:“萧老,我觉得这平城关中一定有穆和王安插的眼线。”
听到项墨羽这样说,萧天佐也不吃惊,反而很镇定地回答道:“世子,您不会真的以为穆和王对我无比的信任,信任到没在我身边安排人吧?别说我本来不是穆和国的人,就算是那大将军赵言成,他的同胞亲弟他不也是小心提防,不然都那么多年了为什么那赵言成空有大将军之职而从未出过霸城?”
项墨羽细细一想也对,这些位高权重的老家伙那个不是人精中的人精?指望他们完全的信任某个人,那可真是见了鬼。
“那平城关里的那些眼线怎么办?”对于这些潜在的危险项墨羽感到十分的担忧。
明天项墨羽的心情,萧天佐说:“世子不用担心,即便有这些眼线那数目也必定不多并没有什么威胁,而且我们现在还没有与他们撕破脸皮的必要。”
“哦!你的意思是为我们的军队再争取一段时间?”项墨羽看着萧天佐笑着说。
“是。”萧天佐说:“能拖一天是一天,我来找世子就是想与殿下商量一个办法去尽量的拖延时间的办法。”
看着萧天佐,项墨羽心中开始了思量,看了看手中的密信,项墨羽灵光一动说:“给穆和王回信,告诉他说你故意诱骗我深入平城关,为的是将我控制在你的手里,成为日后要挟天晟的一个筹码。”
“哦!”萧天佐听后显然并不吃惊而是反问道:“这样行得通吗?以我来看,可能骗不了他们。”
项墨羽说:“无所谓了,能骗得了就骗,骗不了就算了。我们只能做些我们力所能及的事情去尽力阻挡大势的发生,但是大势终究是大势,我们难以阻挡。”
话语中流露出无尽的无奈,项墨羽虽然讨厌杀戮,虽然被外界列为“四大败家子之首”,虽然这么多年来一直与他父亲项蒙想要他做的事背道而驰,但是他深刻的明白,乱世之中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平城关就是个开始,想要不被乱世吞噬,就要吞噬乱世。
萧天佐手中拿着密信走了出去,看着萧天佐的背影,项墨羽一阵惆怅,他并不期望这次的回信有什么较大作用,但是他希望穆和的大军可以来得晚些。
而在遥远的霸城王庭,此时正展开着激烈的争论,张秉正的声音回荡在四周:“没有比现在跟好的时机,如若现在不发起进攻,等到那天晟将黎国跟楚国的国力消化完全了,那么迎接我们的将会是灭顶之灾。”
“糊涂,张宰相你现在的想法太危险了。贸然发动战争才是真的会将我们穆和陷入到万劫不复之地。且不说我们根本不知道天晟现在的实力如何,就算我们真的可以打得过天晟,那南齐或者是靖国从中横插一脚,那么我们将会腹背受敌,国祚!将何存!”王庭上这位正面回击张秉正的就是穆和的大柱国石三郎,是真正的陪着穆和王从无到有一路拼杀起来的。
听到石三郎的回击,张秉正只感到了他的懦弱:“目光短浅!大柱国您老了,失去了那份热血,这样唯唯诺诺,穆和又能在乱世中支撑多久?”
“张秉正!你……”就这样两人在穆和王的注视之下便吵了起来。而穆和王他现在在乎的并不是眼前的两人的争吵,他所关心的只有那萧天佐是否是真的背叛了穆和。而至于是否出兵,在他这种老牌的实权人物心中早就已经有了答案。
突然,一个宦官从大殿的侧面走了上来,来到了王座旁对着穆和王侧身低语道:“大王,游隼带来了萧天佐将军的回信。”
“在哪?”穆和王问。
那名宦官将手深入了另一只手的袖子中,拿出了萧天佐的密信。穆和王立即将密信抓过来,拆开密信细细的读了起来。
下面的众人注意到了上方的变化,争吵渐渐的平息了。眼睛齐齐地看向一个地方,想要知道密信中写的到底是什么,同时他们也想知道大王对待天晟的态度。
大殿里迎来了短暂的安静。穆和王合上了密信,看着朝堂下的众位大臣说:“诸位爱卿,你们商量好了吗?打还是不打?”
张秉正的反应极快,穆和王的话音刚落他马上便拱手上前道:“大王,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看到张秉正冲了上去,石三郎的心一揪,立马也上前道:“大王,不能打啊!我穆和被诸国环绕,天晟的底细尚不可知,若是南齐,靖国乘火打劫我们穆和将万劫不复。”
听到石三郎的担忧,穆和王嘴角微微上扬,正准备回答他的话,大将军赵言成此时也站了出来说:“大柱国的担忧不无道理,但是我请问大柱国,若是现在不攻打天晟任其做大,那么到了那个时候,我们穆和还能抵挡住天晟的铁骑吗?”
“这……”赵言成这么一问倒是真的将石三郎问住了,不论再怎么思虑争论一个事实是摆脱不掉的,那就是将黎国和楚国完全掌控之后的天晟将跃居众国之首,没有任何一国可以与之为敌。
见此情形,穆和王知道自己该表态了,于是他说:“好了。我明白了大柱国的担忧,但我可以向大柱国保证,南齐或是靖国没有任何一个会向我穆和发起进攻。”
“啊?”下方一片惊呼,出兵唯一的担忧就是害怕本国被偷袭,没想到大王居然如此有信心南齐和靖国不会出手。
张秉正乘机再次上前一波马屁输出:“大王果真神勇,有大王此话微臣相信那些宵小必然不会轻举妄动。只是大王能否告知原由。”
“哈哈!”穆和王笑着说:“不要着急,到时候就都知道了。”
听着这两人的对话,石三郎明白了,原来对于是否出兵这件事在大王的心中早已有了决断。默默的,他原来的观点也改变了,拱手表明自己支持出兵攻打天晟。
见众人都没有了反对的声音,于是穆和王站了起来,宣布道:“好,传我命令:除了北部边境的驻防军队外,所有州府的驻军抽出一半的军队向南方汇集,都城的禁军抽出一半,所有的兵库除了留下部分士兵维持兵库的正常运行外全部向那方汇集,通令全国所有的军事单位务必在十五日之内赶到宛城,同时命令宛城军备所对到达的军队进行人数核实,根具情况分发军备物资和粮草。”
接着,穆和王看向下方的诸多武将说:“此次的敌人是天晟,而且我们会合成军队数目庞大,不是一个地方的士兵也不是一个地方的将军,所以此次出征的元帅必须有丰富的与天晟作战的经验而且在军中威望极高可压住诸多的手下部将。此人在我朝中只有一人那便是大柱国!是故,我推举大柱国为此次出兵的元帅,诸位爱卿,尔等有异议吗?”
穆和王看向下方,无人出言有不服之语。而石三郎自己在被点名的时候可是被吓了一跳,自己之前可是极力的反对攻打天晟的怎么大王还任命自己担当此次出征的最高指挥官?不过说是这样说,就论资历跟威信来看,大王的选择完全没有错误。
于是,石三郎上前行礼道:“为穆和,老臣万死不辞!”
“好!”穆和王振臂大喊:“此次出征对于我穆和来说意义重大,一旦打赢了,这将会成为我们翻身成为诸国之首的转折点。稍后将有更详细的作战计划发出。开始,起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