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想去理这只跳脱的猫,雅尔塔斯离开了这间主卧室,走到阳台上的游泳池边,搬来一个躺椅,对着东边的海洋,期待着太阳升起。
不知道为什么,太阳的升落总让雅尔塔斯感觉到喜悦。这便是这颗星球上最永恒也最自然的规律了,看着这轮巨大的火球从海里升起,看着这仿若永恒的星体日复一日的发散着光热,雅尔塔斯感觉自己也年轻了许多,仿佛脱离了在他意识中垂垂老矣的躯体,重新变成了那个追逐太阳的少年。
“收割那倾倒的火,为这腐败的世界划上句号,追求你的光热吧。我的人性。”戴着猫脸面具的男人仿佛走到了他的身边,也搬来一个躺椅,和他并排坐着,眺望远处的太阳。
“我已经背叛太多人了,不可能再行背叛之事。”雅尔塔斯平静的说。
“所以你就背叛你自己吗?”
“这是我渴望的。”
“那你不渴望太阳吗?”
雅尔塔斯没有接话,而是岔开话题问到:“你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了吗?我的本质。”
“还不可以,只是以你的锚点为锚点构筑出来的幻觉罢了。和你现在的情况一样相同。”
“但你快要复苏了。”
“是的,当你崩溃的时候,我便复苏了。”
“快了。不过伟大的灰烬也会被困住吗?”
“被自己困住不丢人。我也只是祂永恒燃烧的躯体中崩落的火星,而祂不也被自己困住了吗?”
“我名字的终极指向吗?”
“当然,不然你以为为什么那些猫儿愿意接纳你进入她们的族群?可你还是背叛了她们,你也不是不死人啊,为什么这么喜欢背叛啊?”
“那不是我。”
“是吗?我还以为神性和人性是一体的呢,和这颗星球上的那些凡人一样。”
“从我不再会失控开始,我便是个人类了吧。”
“你永远都不是人类,你是灰烬。”
“灰烬吗?也许吧。”
“所以,你做好准备了?”
“我已经做了我该做的,能不能给自己争取到未来,交给人类去定夺吧。”
“但愿你能成功。”
“你不愤慨吗?”
“哈哈哈,为什么要有这种情绪呢?我已经等待了五十个世纪,再来一场精彩的舞台剧,不也很有趣吗?”
“也对,你终会复苏。”
“那看来这是我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聊天了。无论结果如何,你都会崩溃。”
“是啊。人类就是这样,什么都是短暂的。”
许久再无交流,一直到那轮火热的太阳从海中昂扬的升起,直上天空,将无尽的光热播撒入这喧嚣的凡尘。
“真是美好的一幕,你的锚点要醒了,只能说再见了,我的人性。”
“再见,伟大的灰烬。”
一缕微不可见的黑烟散落天地,身边便只剩下了一个空荡荡的躺椅。
叹息一声,雅尔塔斯看着升起的太阳,行了个礼,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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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极地下基地,一间挂着星条旗的办公室里,早早的就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穿着白色大褂子登着拖鞋的壮老头,走了过来,花白的头发乱糟糟的,一屁股坐在桌子上,气呼呼的拉过电话,没好气的说:“nmd,谁这么大早上打电话?”
“罗德将军早安。”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你这老东西?你失眠睡不着就来打电话骚扰我?”暗骂一声晦气,罗德将军非常不开心的说到。
“我这是有重要的事。”
“有什么快说!”
“伟大的存在会在阿纳德尔停留三天之后前往哈巴罗夫斯克,如果将军想去拜访祂的话,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了。”
“苏联佬的反扑可让我损失不少好小伙啊,但这个机会不能错过,我会的。告诉我这个,你们焚烧机关有动作?”
“是的,焚烧机关即将改组,离开苏联,前往美国,我们探索的方向出了错误,伟大的存在指证了人类的未来在星空之中。我们将在近地面轨道建立一个人类的新伊甸,作为探索太空的大本营。”
“那看来你有机会和我在加利福利亚钓鱼了。”
“荣幸之至,哈哈。”
“你们组织的新名字叫什么?”
“创世议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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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喀秋莎吃过早餐,带着两只狗在游泳池里玩的不亦乐乎,甚至连皮鲁斯那魔性的表情上都露出了笑容时。
雅尔塔斯听到门响了,看了看时间,应该是拜访的客人来了。
走到楼下,看着门扉开启,续着胡子的中年男人,穿着一套体面的西服,提着一个黑色的手提包走了进来。
“尊贵的阁下,我是伊万科夫·米歇尔·里其斯,这家酒店的总经理,前来拜会我们尊贵的客人。”
“嗯。”雅尔塔斯坐到沙发上,伸手邀请里奇斯也做下后,点点头说。
“同时,我还代表焚烧机关的领袖阁下向您问好,我们的领袖渴望和您进行一次通话。”
焚烧机关......
远去的记忆重新浮现,像是迷雾中藏着的东西又清晰浮现了。
跨越时空,雅尔塔斯像是又看见了站在船头的少女,娇弱的躯体里有着一颗狮子的心脏,看着烟雾弥漫的伦敦......
小耶芙拉......
“你们拯救了我的小耶芙拉,可以,我可以和你们的领袖通话。”
看着里奇斯掏出一个精巧的巴掌大的银白色电话,恭敬的递给雅尔塔斯。
接过后,有些好奇的看了看,点点头说到:“我还以为又是个大黑盒子呢。”
没多犹豫,把这个掌上电话放到了耳边。
“伟大的雅尔塔斯阁下,我代表法老秘仪会向伟大的先驱者问好。”
法老秘仪会......
记忆又回到了那遥远的彼岸,古老的埃及,在猫的统治下,挣扎着解放人类的秘密团体,也是他们引来了罗马万神殿......
心里突然有些抽搐...母亲...是啊,母亲也曾是这个秘密团体的领袖。
“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是人类。”
“可您是我们的神明。”
“不再是了。”
沉默蔓延,最终雅尔塔斯还是开口道。
“我想要知道我母亲的故事,那些她没有告诉我的故事。”
“当然,虽然您在埃及的时候,我们未曾敢接触伟大的您,但在那段艰难的时间里,我们一直视您为希望。”
仿佛早就知道了雅尔塔斯的需求一样,里奇斯从他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堆资料,还有一个木盒。
掌上电话里传来那个人类的声音。
“木盒里是我们的伟大领袖,也就是您的母亲留给您的,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机会交给您,现在总算有了。我们从未窥探过里面的内容。”
没有说话,雅尔塔斯拿过那个木盒,很轻盈,做工很精致但上面的漆迹和花纹已经被时光磨去了很大一部分,只有些许残余可以窥见曾经的模样。
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力量包裹着木盒,这估计也是这小小的器物能够撑过这数十个世纪时光的原因。
触碰着,雅尔塔斯知道他能打开,些许带着他气息的力量轻柔的注入,像是不可知不可见的地方,一双柔软温热的手伸来,牵过他的双手,轻柔的抚摸着。
这温柔是如此短暂,雅尔塔斯还在渴望着更多时,木盒打开了。
一张皮纸叠放在里面,雅尔塔斯还沉浸在刚才的温暖中,那熟悉的,像是触摸着他心脏的柔软。
过了许久,雅尔塔斯才稍微缓释过来,心里不由自主的带着些许哀伤。
那是母亲的力量,而他到今天才感触到。
缓缓展开那张脆弱的皮纸,这应该是一张深海生物的皮,带着某种扭曲又深邃的神圣感。
这是一封信,用雅尔塔斯从未见过却又无比熟悉的玄奥符文写成,但这并不影响雅尔塔斯的阅读,仿佛他天生就掌握了这种文字一样。
“我亲爱的孩子,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当已经消散了,而且不会复苏了。
我只是个幸运的女人,可以陪伴我这天生就注定伟大的孩子长大,就已经是我的幸运了。深海中的旧神吮吸着这个时日无多的世界,神话生物们建立一个个王国彼此攻伐,而人类的解放遥遥无期,这样一个混沌腐败的世界诞生伟大的灰烬来整肃一切,显然是一种自然规律般的必然。
我可以感觉到初始之火正在倾颓,能够听见无数生命在那篝火中哀嚎。这个世界或许很快就会被你结束吧。
我注定伟大的孩子,我的主人兰塔·奥妮佩雅像我照顾你一样照顾我长大,她们只是旅居这颗星球的旅者,不该和这个世界一起陷入黑暗,我恳请你,我的孩子,至少让她们离开这个世界。
人类神明在北方建立了属于人类的伊甸园,若是你暂时无处可去之时,可以去那里。
我伟大的孩子,我知道我可能会一去不归,但我仍旧要去,野兽神们畏惧旧神,不敢阻挠旧神吮吸世界的进程,可人类神明必须要去面对,至少也要为这个世界留下点什么。
如果我能够回来,那你不会看到这封信,我会继续伴随你长大,直到你觉得这个世界无药可救,你挥起收割的屠刀之时。”
一封简短的信件,却换来了雅尔塔斯长久的沉默。
“感谢你们。”雅尔塔斯说,声音不由自主的有些低沉。
“为人类解放而奋斗一直是我们不忘的初心。”电话那头传来。
“我需要你们的帮助......”雅尔塔斯的声音里仿佛带着一丝疲倦。
“您的吩咐我们一定办到。”
“我需要一张中国的身份证,名字叫...温雅。女孩,15岁,这是照片。”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袋,选了选挑了张最好看的,交给了一边坐着的里奇斯。
“中国吗......好的,我们在中国的同志会办好,明天您就可以拿到。”
“嗯...我给默因将军说过的话我就不再重复了,但人类必须竭尽全力的找到下一个伊甸,全知全能的太阳神,支撑不了这个即将倾颓的世界太久了。留给你们和我的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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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尔塔斯先生,我还没有坐过飞机...有点紧张呢...”
少女系着安全带一边看着窗外极速后退的世界,一边紧紧的抱着米娅,有些紧张的看着过道对面的男人。
后座两只异常兴奋的蠢狗也一边一个的看着窗外,甚至一遍又一遍的舔着窗户。
“我们一会会融入天空,在云层里像只鸟儿一样,喀秋莎会喜欢这样的感觉的。”雅尔塔斯笑着,合上了手上的报纸。
虽然有一说一他也是第一次坐飞机。但天空他并不陌生,云层之上曾经一直都是众神的国度,众神在祂们云端的宫殿中俯视着自己的羊群和牧羊人,并不怜悯也不在乎,仿佛人类再也不是祂们的母族,只是贡献糖果的蝼蚁罢了。
一直到初始之火倾颓,众神离开,那全知全能的上帝将天上的神国全部丢进柴垛中,从此之后,这片寂静的空间只属于飞鸟,一直到人类能够靠着这钢铁的造物飞上天空。
发动机的轰鸣和强烈的推背感把喀秋莎摁在靠背上,连昏昏沉沉的小猫米娅都吓醒了,缩在喀秋莎怀里喵喵喵喵的叫着。
两只傻狗则面露惊恐的被安全带摁在座椅上,不安的甩着舌头。
只有雅尔塔斯仿佛享受般的轻靠在靠背上,看着窗外从云雾中绽放的太阳,感受着那来至太阳的温暖辐射。
那颗凋落的火星只是擦过地球就带来了万物的生机,又在黑暗的星空中将光热无私的传递给这颗行星上的一切生灵,为远道而来的旅者也指明了方向。
而所有称呼自己为太阳神的一切生灵,从未代表过那燃火的巨日。掉落在这颗黑暗行星上,带来文明的火种也不过是祂伟岸的身躯上剥离的残屑。哪怕是伟大的灰烬,也只不过只是这火焰的载体罢了。
“雅...雅尔塔斯先生,我们飞起来了!我们在云层里!外面太美了!”喀秋莎抱着米娅脸贴在硅脂窗户上看着外面,兴奋的叫到。
只是笑笑,并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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铅灰色的乌云散开了一点,杵着手杖的男人站在冰冻的海岸线上,看着东南方向的巨日,摘掉手上的手套,感受着那隐约从云层间传递而来的温暖,笑着摇摇头,看着云层再次遮蔽太阳,有些怅然的叹息一声,感受着大地的震颤,近了,近了,已经很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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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极冰川上,一顶简陋的帐篷边上插着红旗和星条旗,默因元帅和罗德将军将在今天中午会面,商讨结束北极地球局部热战的问题。
一艘潜艇从海面冒出来,像这片漂浮的冰川靠近,另一边一辆两栖坦克泄去伪装,暴露在空气中。
两方最高统帅将会在帐篷里展开一场私密的会谈,决定着这驻守在冰川中的数十万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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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里奇斯烧掉了办公室里最后一卷文件,坐着电梯到楼下,侍者为他拉开门,门外的军车已经在等待他,坐上之后军车便开动了,里奇斯身旁坐着他的秘书艾莎,两人都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有艾莎在车子转弯时抬头看了一眼那栋高楼,没再多动作,一切又归于沉默。
与此类似的场面发生在苏联各地,而无论是莫斯科还是远东,都仿佛没有看到一样,任由这些焚烧机关的人员撤离,也有很多穿着焚烧机关制服的苏联人没有坐上军车,而是待在原地,等待他们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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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里穿着新的雪地军装,看着运输机边上开着的门,心里还是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最终也只是默默的看着舱门下飞速略过的云彩。
他突然间好想纵身一跃,从这纷扰的世界上划过,划过那张看不见的却罩着他一生的网,划过他像是个提线木偶一样渡过的生活。
就在他幻想着出神的时候,一个背包丢到了他身上,一个降落伞,戴着军帽的政委用手势吹促他赶紧背上降落伞,地方到了要跳了。
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为了活着罢了。
而且,自己其实也只不过是个被制造出来,被灌输到这个怪物一样的躯体里,一厢情愿的认为自己是个人类的怪物罢了。
穿上降落伞,尤里便向着云层之下坠落而去,像是一个坠落的袋子一样,直线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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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还是怯懦和逃避占据了上风,尤里在离地不远处拉开了降落伞,白色的大伞顺利打开了,他缓缓落在地上,扑倒在雪地里,大伞盖在他身上,像是一场在进行的葬礼,最终掩埋了死去的人。
尤里知道他没有死,但却不想起来了,这冰冷的雪地里,像极了他休眠时躺进的冻仓。在这里,睡下去,也不失为一种解脱吧?
但事与愿违,白色的大伞被掀开了,十多把枪抵在他头上,让他更加生无可恋了。
“同志,你的姓名,军衔,以及来这里的目的。”
唉,生活还得继续。
“我叫尤里,少校,一会你问问那边跳下来的那个人,他是阿纳德尔的军政委,他知道我为什么来,但我真不知道我为什么来。”
“呵,又是个被丢过来一问三不知的倒霉蛋吗?行了,起来吧,我们带你回营地,你不要有别的想法,很多人和你一样都是被丢过来的。”
原来自己还不是特例吗,真是见鬼。
“唉,行吧,我这就起来,我不会反抗,也没有武器。”
“起来吧,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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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尤里和一帮穿着雪地服的士兵称兄道弟勾肩搭背的走到军营里时,他看见了那个和他一起跳下来的政委,旁边还站着一个将官军衔的军官时,表情姿势立马严肃了起来,跟他一起来的士兵们也是这样。
当他们踏着军姿走到军政委面前时,那位领头的士兵刚想上前汇报尤里的身份,就被那位和他一起来的军政委开口就骂。
“苏卡不列,你是不是有点毛病?让你跟我一起跳,你就直接跳了?”
这让尤里有些不知所措,脑袋里完全没有飞机上的记忆。也许吧...尤里已经无所谓了,他也好久没有像个列兵一样站着让人骂了,不过无所谓了,反正活着也没啥意思。
耸耸肩,不屑的撇撇嘴。尤里就看着这个阿纳德尔的军政委,想想他有没有什么把柄在自己手上。
不过,军政委也没继续骂下去,只是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北极基地的命令,列卡夫将军把序列000号秘密部队指挥权移交给你,后续命令会有指战员向你传达。”
话刚说完,就把一根指挥棒丢到他手里。那个将官军衔的人更是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转身和军政委一起走了。
只留下满脸问号的尤里和一群雪地服士兵。
大家问号脸对问号脸,看来看去,疑惑但又说不出问题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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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支部队有1170人,53辆T-72主战坦克,15架米—28武装直升机,另外辅助装甲车若干,是一支军备配置堪称豪华的军队。
只是这个人员来路是十分混乱,有地方驻军民兵,有北极基地的王牌战士,有北冰洋舰队的海军,有远东的特种突击队员,甚至有克格勃干员。人员是良莠不齐鱼龙混杂,而且人种上更多的是蒙古利亚人(亚裔人种),这让这支军队里的关系更加复杂。
而尤里,挺秃然的,就成了这支军队的军事主官,但是目前他除了一张装备表和一份花名册,其他的还是一问三不知。
尤其是,我在哪,我要干啥,我的任务是什么一概不知。
既然如此,那就准备一下,晚上搞个篝火晚会,大家乐呵乐呵吧,反正这应该还是在苏联的领土上,不存在暴露的问题。
所以,当尤里宣布自己是这支部队的指挥官之后,要求大家准备准备,晚上开个篝火晚会的时候,至少表面上,大家都觉得尤里应该还不错。
就这样,50来个老兵骑着摩托出去狩猎,其他人要做的就是把场地搭好,氛围搞起来。尤里也从物资单里找到一些酒精类的医药品,但是问题不大,还有其他东西,混混调调,也有几分伏特加的味道,反正又不是不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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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指战员带着他的宪兵坐着吉普来到营地时,看着睡倒一地的士兵时,差点气笑了。
不过还好,尤里坐在中间的火堆旁,拿着一个军用水壶一边喝着勾兑酒精,一边寂寞如雪的啃着烤鹿排。看到宪兵把一个个喝的烂醉的士兵拖到一边,给穿着军大衣的指战员清开一条路的时候,尤里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这让宪兵队和指战员的脸色都不好看,不过还是坚定的把路清出来,让指战员走到尤里身边。
指战员居高临下的看着尤里说:“你就是新任的序列000部队的军事主官?”
“哪怕不是我,能跟你说话的不也只有我了吗?”
尤里摇了摇水壶,又灌了一口打了个嗝,撇撇嘴,有些无奈的说:“为什么连喝醉都做不到呢,该死。”
这话让指战员气的暴跳如雷,从宪兵手上接过一个密封的档案袋,还是走程序的给尤里展示了一下密封的完好性,然后要求尤里签收。等到尤里签收后就一档案袋砸在他脸上,愤然的转身带着宪兵就走了。
摇摇头,又喝了一口,尤里才捡起档案袋,撕开以后,就这篝火的光,展开看到。
“苏共中央北极基地最高统帅部指令编号【数据删除】
指令条目 1 追逐伟大存在的踪迹—附录
指令条目 2 在得到授权后进行接触—附录
指令条目 3 等待后续指令。”
伟大存在?那位灰烬?
尤里的又想起了那张王座上戴着面具的男人,和他说的话。
原来如此......
尤里突然觉得,活着或许并不是完全没有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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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飞机快要落地后已经是4个小时以后,米娅和两只愚蠢的狗已经睡去,只有喀秋莎还在凝神看着窗外。
“喀秋莎喜欢天空吗?”雅尔塔斯问到。
“嗯,我很喜欢云层之上的时间,干净漂亮,白天的时候一直充满阳光。”点点头,金发的小姑娘认真的说。
“听喀秋莎这么说,我也喜欢天空了。”雅尔塔斯笑笑,看着窗外的天空有些出神。
“雅尔塔斯先生不喜欢天空吗?”喀秋莎歪着头问。
“嗯,曾经不喜欢。那时候这片云层可没有这么干净,众神在云层上建立祂们的神国,天使来往其中,好不热闹,却和云层之下没有什么区别。”
“那...雅尔塔斯先生有自己的神国吗?”小女孩试探性的问到。
“没有。”男人摇摇头,把银色的长发捋到耳后,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笑着说。
“诶...为什么啊?”
“因为一个无能的神明离开了祂庇护着的国,离开了祂的王座,背弃了祂的子民,一场洪水过后只留下了祂最虔诚的信徒,但即使他们再怎么样的坚守等待,那空空如也的王座上再也没有神明的影子,一直到他们全部死去,灵魂都化作柴薪。从此再也没有人传颂祂的名讳。”
“当人类诸神征服这个世界,从陆地上升起祂们的国,那些虔诚的灵魂伴随着诸神享受永生,狂热的信徒化作天使,传颂着自己所信奉的神明的名讳。”
“而祂们也终究察觉到了那无能的神明和祂们之间本质的不同,既畏惧祂的力量,也羡慕祂拿着通往星空的钥匙,联手将祂放逐在尘世之中。”
“就这样,等到诸神离开这个世界,全知全能的主宰诞生,将天空之上的一切都投入火堆,无能之神依旧在尘世之中虚度时光。”
雅尔塔斯缓缓的,不带一点情感的叙述着这个故事,听的喀秋莎有些心疼。这个把她从漩涡中拉出来的男人,那双紫色的眼睛下面,藏着的温柔和神秘里,有太多太多她看不见看不到的东西。
“雅尔塔斯先生...”喀秋莎有些难过的开口。
“我会永远记得你的名讳的。”
“我知道,我的小喀秋莎当然会记得我。”男人淡笑着说。
飞机缓缓滑落,向着那片未知之处滑落,穿过云层,又回到了凡尘之中。
喀秋莎看着窗外渐渐浮现的世界,有些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
怀里的米娅翻了个身,柔软的毛茸茸的小肚肚翻在喀秋莎面前,不知不觉的,喀秋莎就把手放在了这柔软的绒毛上,摸来摸去。
当翠绿的小眼睛睁开,一脸凶恶的米娅看着看向右边那个空空如也的位置发呆的喀秋莎,终究还是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翻了个身子,让喀秋莎的手抚摸在她的脊背上,发出一声舒爽的喵喵叫,再次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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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巴罗夫斯克,苏联的边疆小城,曾经是属于中国的领土,当地居民亚洲面孔居多,不过白人也不少。两个士兵从飞机上帮喀秋莎拿下行李,装在一辆等待她到来的苏联吉普军车上,没有太多言语,载着喀秋莎和两只一脸兴奋的吹着暖风的狗,汽车疾驰而去。
没在城市里停留,只是副驾驶上的士兵把一个牛皮纸袋交给喀秋莎。
打开来一看是一些青灰色的钞票和一套身份证明,钞票上的四个人喀秋莎只认识两个,那是中国的列宁和那个伟大的外交官。
而这套身份证明上用汉语写上了她的新身份,但是喀秋莎并不认识这些字,只是有些茫然的坐在后座上,看着身旁的雅尔塔斯先生。
“温雅。”雅尔塔斯开口说道。
“什么?”喀秋莎有些不明所以的问。
“你的新名字,跟我念...温雅。”
“温....雅?”
“对,是个好听也可爱的名字。”
“温雅......”
“我很喜欢,谢谢你,雅尔塔斯先生。”
男人笑笑,没再说话。
吉普车从城市公路到荒郊野外,人烟逐渐消散,城市复归荒野,盎然的生机在荒野中洋溢,纷飞的风絮里带着自然的气息,初夏的气息从喀秋莎的脸庞拂过,带起她黄色的裙角和飘散的秀发。
突然,没有由来的,喀秋莎有些喜欢上了这片荒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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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下了,在乌苏里江边上,江对面应该就是中国了吧。
前方的士兵下了车,为喀秋莎拉开车门,提着行李,走到江边上,一艘电动马达船已经在等候了。
士兵和那个亚洲面孔的男人交接完,就把喀秋莎的行李放到了船上,喀秋莎走了过去,士兵才开口说到:“尊贵的小姐,焚烧机关哈巴罗夫斯克分部只能送你到这里了,那位也是我们的同志,他会送你到河对岸,那里就是中国了。”
“谢谢。”喀秋莎很有礼貌的低头向士兵行了一个礼。
“祝您一路顺风,苏联母亲庇护她的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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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士兵也感觉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合时宜,弯腰致歉后,就转身驾车离开了。
牵着努努和皮鲁斯,抱着米娅,看了看身边银发的男人,深吸一口气,喀秋莎走上了那条小船。
船很快就开了,船开以后。
“尊贵的小姐,您应该已经有了身份证吧?”亚裔面孔的男人用俄语对坐在船边喀秋莎说。
“嗯。”
“那好,一会万一遇到解放军的巡查快艇,你尽量不要开口,您应该是不会说中国话吧。”
“嗯,不会。”
“您尽量不要开口,我去交涉,如果要你出示身份证,你看我点点头就给他们看。”
“好的。”
“但我只能送你到对岸,之后有一段解放军的巡逻区域,如果不小心遇见了,尽量装作不会说话,焚烧机关办的身份证在他们的户籍系统里能查得到,哪怕你说俄语他们也没有办法,但还是尽量避免麻烦,出门在外还是少点麻烦的好。”
“知道了,谢谢你。”
“不用不用,能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乌苏里江的江面不是很长,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对岸了,踏上那片土地,就是异国他乡了。
“往前走,拿着这个,这段路需要您自己走了,等你走过这段巡逻区以后,我们佳木斯分部的同志会来接您的。”开着快艇的男人帮喀秋莎提下行李,把这些有着特制背包的行李背到两只狗身上后,喀秋莎手上只提着一个小箱子。
黑发的男人就开着快艇走了,不一会就消失在了江面上。
已经离开苏联了吗?
喀秋莎有些不知所措,回头看着江的对岸,眼睛里突然有些模糊。
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
但是,再见,我的妈妈,再见苏联母亲。
喀秋莎看着身边的雅尔塔斯,鼓起勇气,提着箱子向着前方未知的异国走去。
“没事的,喀秋莎,就算遇到解放军,也不要害怕,他们也是红军,他们也会像苏联红军一样保护你的。”跟在喀秋莎身后的雅尔塔斯突然开口说到。
“嗯,我不会害怕的。雅尔塔斯先生。”喀秋莎一只手抱着米娅,一只手提着箱子,皮鲁斯和努努甩着尾巴跟着少女向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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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伟大的存在停下了脚步,在一片还在下着雪的冰冻海岸边,背对着追击而来的苏军,看着那片结冰的海面。
铅灰色的云层和雪地里只有他一袭黑衣,有些惹眼。
尤里下令军队停止前进,一个人向着那位伟大的存在走去。
那戴着礼帽杵着手杖的身影便是尤里一直期望的,摸了摸怀里的黑色盒子,继续往前走去。
非常平淡的,尤里就走到了那银发男人的身后,静静站着,没有说话。
许久之后,男人才转过身,推了推脸上的单片眼睛,紫色的眼睛看着尤里。
“作为祂的子嗣,你很不错。到最终你还是遇到了我,这也算一种必然吧。”
男人淡漠的开口,不带一丝情绪的语调让尤里有些不安。但还是硬着头皮说到:“伟大的存在,有一个莫斯科的电话,您有兴趣吗?”
那双紫色的眼睛看了看他,点点头,说了句,“倒也有趣。”
接过电话,雅尔塔斯并未开口,只是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
“伟大的雅尔塔斯阁下,您是否仍旧愿意守护第三罗马呢?”
“俄罗斯帝国已经不复存在,苏联也在摇摆之秋,罗马帝国早已消逝了。”
“这样吗...那我下令让他们为您让开一条路吧,算是我的诚意。”
“不用了,这是我的选择。”
“那就祝您万安。”
雅尔塔斯捏碎了手上的黑盒子,把它丢到一边,紫色的眼睛又盯着尤里。
“伟大的存在...我们的领袖让我问您,能否将这里发生的一切记录下来,留给以后踏入星空中的人类。”
“如果你们能做到的话,可以。”
尤里又咽了口口水,有些艰难的说:“伟大的存在,我恳求您,告诉我,我母亲的名讳。”
紫色的眼睛带着某种不明意味的注视,看得尤里感觉莫可名状的恐惧,像是他身体里的怪物要爬出来了一样,不对...是那个怪物想要逃脱他的躯体...
“安博塔尼特。缚星之网。”
“感谢您...”听到那个名字,尤里突然感到一阵释怀,然后便发现他的身体在散碎成粉末,尤里安然的闭上了眼睛,迎接他的解脱。
雅尔塔斯的身体里也传来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见到子嗣最后一面就是你的渴望吗?”雅尔塔斯喃喃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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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站在坦克上的军官看见尤里碎成一片散沙,皱了皱眉头,还是下令道:“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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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的画面定格在了那一幕,那个手杖变成长鞭的男人以无可匹敌的暴力撕碎一切进攻者,坦克的残骸冒着火焰,武装直升机坠落,士兵冲锋着被一鞭而过抽成碎块,炮弹在空中解体,子弹化为尘埃。当他走过满地残骸,来到倒在地上的军官面前,冷漠的用手杖刺进挣扎着的军官胸腔里时,回头环顾这片战场,只剩下了祂一个活着的生物,这就是苏联远东地区的所有超能力战士了。
雅尔塔斯回过头,看着那冰冻的海岸边,飞来一颗如若伯利恒之星般的光弹,从祂头上划过,坠落在那间荒原中的木屋里。之后,光穿透地表,撒在了那片充满生命气息的绿潮中。
伟大的古代神明叹息一声,向着南方远远的眺望了一眼,便像是阳光下的影子一样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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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秋莎,喀秋莎,喀秋莎。”怀里的米娅突然会说话了,这让喀秋莎有些不知所措。
“你别发呆啊,你记着奥,一会你别开口,我来躲在你领子里说话就行,你尽量对口型啊!”钻进她领子里只露出一个橘黄色小脑袋的米娅又说道。
“......皮鲁斯和努努会不会说话啊?”喀秋莎还是有点懵,看着两只背着行李的狗,也有些不知所措。
“哎呀,他两是蠢货,不会说话。你听到我说的没!解放军的巡逻队就在边上,一会就遇到了!”小猫焦急的大叫。
而两只狗听到了米娅的话,憨憨的努努只是挎着个狗脸,一副我很不高兴的表情。皮鲁斯则是在选角度,看看怎么能够上来咬这小猫一口,甚至汪汪犬吠了两声。
“蠢货,这下解放军听到了要跑着过来了。喀秋莎你听到我说的话了没!”小猫更加焦急了。
“听到了听到了,可是...米娅,能这样叫你吗?你会说中国话吗?”喀秋莎看着领口的猫猫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就叫米娅就叫米娅,我会说,你一会尽力表演,可别穿帮了啊!”
“好的好的。”喀秋莎连忙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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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这里是中国解放军边境巡逻队,你是谁?中国人还是苏联人?”一队穿着军绿色军服的士兵举着枪包围了喀秋莎和两只狗。
努努和皮鲁斯一看这架势,也一副很凶恶的样子对着包围而来的解放军。
“努努,皮鲁斯,别冲动,别给喀秋莎惹麻烦,你们杀了他们就捅了大篓子了懂不懂?!”米娅探出脑袋小声的警告着两只狗。
听完米娅的话,两只狗靠近了喀秋莎,依旧是一副准备进攻的态度,但更多的是保护站在中间的喀秋莎。
“大锅,莫冲动,我是中国人哇。”米娅缩在喀秋莎的领口对着包围过来的解放军大喊道。
似乎是米娅说的话带着些许魔力,包围过来的解放军好像放松了一点警惕,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隐隐约约的,什么“老乡””四川话”“瓜娃子”之类的话语传到喀秋莎的耳边,虽然她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觉得有些怪异。
等到一个解放军战士走了过来,也没拿枪指着喀秋莎,只是看了两眼就回头喊道:“队长,怕不得哦,资个女娃儿,金色头发嘞,眼睛都是蓝滴,囔个可能是我老乡嘛?不得不得,你莫摆我哦。”
听不懂他们交谈的喀秋莎只能一脸茫然的看着,然后就听到米娅小声的说:“动口型,乱动就行了。”
喀秋莎有些僵硬的开口:“没得错没得摆,就是老乡哇,择儿家乡话听起就安逸。”
对面的解放军战士也是一脸茫然的看着喀秋莎:“你真是我老乡?不得摆哦!”
米娅小声说:“对对对。对口型。”
喀秋莎:“不得摆不得摆,我家是成都嘞,就在***的***那条该上。”
“扪,妹儿,你咋长成这个样子咯?”
“呀,我老汉是成都内,我家妈是苏联人,我这次是回去看我外公,扪那些哈麻皮不让求我走大路回来,只能从这小树林林里面钻了嘛。”
“要得嘞要得嘞,不过还是得看哈你身份证。带了嘞嗦?”
“要得,莫问题。”
看了看喀秋莎递过去的身份证,这个解放军战士点了点头,回头对旁边的解放军喊道:“队长,没得事,这个妹儿真是我老乡,是中国人。”
“行,但是她要跟我们回佳木斯接受检查才能放她走。”
“好嘞,要得嘞。”喀秋莎赶紧又非常僵硬的“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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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喀秋莎牵着皮鲁斯和努努的绳子走上解放军的军车时,便沉默的看着窗外,那个刚才跟她搭话的战士想要说些什么,但看到她沉默的表情也就打消了说话的冲动。一路无话,只有不断略过的荒野,乡村,城市,开了很久,一直到天黑,才到了佳木斯的海关登记处,在检查了喀秋莎的行李后,哪怕面对她那黑色的小皮箱里有些多的现金产生些许疑惑,但也只是登记了一下,手续很快,就在带喀秋莎来到这里的解放军战士的注视下,归还了喀秋莎的行李,再次给两只狗背上了以后,婉拒了要请她吃饭的解放军战士以后,喀秋莎有些不知所措的游荡在佳木斯的街上。
这座还保留着俄式风格的小城,让人感觉到有些熟悉,也有些陌生。
“我们要去哪啊?喀秋莎?”米娅现在直接趴在喀秋莎的肩膀上揣着手手问道。
“我也不知道。”喀秋莎有些无奈的回答,眼睛却一直盯着站在身后全程一言不发的雅尔塔斯。
“哪你为啥不跟那个男的去吃饭呢?我可饿坏了。”米娅有些不满的说,两只狗也回头看着喀秋莎,努努脸上可怜兮兮的表情,和皮鲁斯脸上的奸笑让喀秋莎更加头疼了。
”你吃东西的时候,他问我点啥怎么办?”
“也是,但你有那么多钱,可比老布聂的钱多多了,快点我去吃点好吃的啊。”
“你还记得布聂爷爷?”
“挺不错的人类老头,怎么了?”米娅一脸轻松的看着喀秋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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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就在米娅和喀秋莎交流着的时候,两个穿着解放军军衣的人走了过来,看了一看喀秋莎和两只狗,点点头开口用俄语说道:“尊贵的女士,我们本来是在边缘区外面等您的,但看您上了巡逻队的车,我们一直跟在后面,海关没有扣留您的什么东西吧?”
“没有。”喀秋莎有些警惕的看着这两人。
“不用害怕,我们是焚烧机关佳木斯分部的,您看,这是您的定位追踪器,和你手上那个是一套。”一个士兵拿出一个机器盒子递到喀秋莎面前。
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两人的身份。
“天已经晚了,我们已经为您准备好了住所,接下来您要去哪呢?”一个士兵问到。
“青岛。”喀秋莎想起来记忆中雅尔塔斯先生对自己说过的那个地名。
“好的,我们会为您预订最早的火车。”
“要两张票,这是钱。”喀秋莎从手上提着的小皮箱子里抓出一大把灰色的人民币,向两个士兵递过去。
虽然有些疑惑,但士兵还是点点头说:“两张票,好的。钱就不用了,能为您安排一切已经是我们的荣幸。”
喀秋莎皱皱眉,还是把钱塞回了皮箱里,牵着皮鲁斯和努努,跟着他们走到停在一边地车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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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笛的轰鸣声传来,火车轰隆隆的开进了站台,等车的人并不多,喀秋莎拒绝了焚烧机关的人陪她一起等待火车到来,所以那辆直接开进站台里的军车走了。
喀秋莎坐在一旁的木椅上,小猫米娅趴在她的腿上,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庞然大物,两只狗依然背着包,坐在一旁百无聊赖的甩着尾巴。
雅尔塔斯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当火车停稳,车门打开,人们已经陆续上车,喀秋莎对身边的雅尔塔斯说:“雅尔塔斯先生,该上车了。”
雅尔塔斯没有动,只是看着喀秋莎,紫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让人心碎的悲怆:“喀秋莎,你早就知道了吧,从离开阿纳德尔以后......”
心里咯噔一下,喀秋莎感觉自己有些眩晕。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揭破了......
“你那么聪明,哪怕你倔强的买了两张票,但我只是祂的影子罢了,祂已经死了,是你的执念让我留到现在,我注定登不上这列车,陪你到青岛了。”
“雅尔塔斯先生......”
“喀秋莎,你现在该上车了,享受这趟前往青岛的旅途,然后忘了楚科奇,忘了苏联,忘了我,你会在青岛找到你的幸福的。”
眼泪从喀秋莎的眼角划过,她看着那个高贵优雅,对她温柔对别人有些傲慢的雅尔塔斯先生,踉跄着站起来,像是渴望一个怀抱一样,张开双臂,就无力的倒下,消散在天地之间。
喀秋莎愣在原地,有些抽噎的看着那个男人消散,心里像是漏了一个孔。
“没有...雅尔塔斯先生...我又怎么找得到幸福呢?”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