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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幕 新生(结局)

失落地球3凛风 Ainaer 20208 2024-07-06 15:10

  美好的清晨在浓雾中开始,窗外是铅灰色的雾霭,像一只恶兽匍匐在窗外,等待着随时窜入。

  但屋内的一切尚且是美好的,柔软的橘色绒毛贴在喀秋莎的脸颊边,带着些许温暖,又让人感觉有些痒痒的。枕头边上的橘猫打着轻轻的呼噜,一把摸上去全是皮草的柔软。

  而床边躺着的那个身影,在喀秋莎模糊的视野中却带着些许柔和,突如其来的,渴望着一个又大又久的拥抱。

  喀秋莎轻轻的把手抽出被子,向着那个模糊的身形拥抱而去,温暖柔软的绒毛,触感和枕边的橘猫一样,却也带着些许坚硬,修长的肢体,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

  脸上泛着红晕,喀秋莎把脸贴在它的脊背上,感受着幻想中的味道。

  似乎有些许不对的地方?

  怕是错觉吧?

  应该是。

  喀秋莎迷迷糊糊的享受着这别样的温暖,小脸通红,带着少女稚嫩的温热。

  而回应她的,不是想象中那温柔如水的紫色眸子,带着温暖的笑意。而是那邪魅又妖异的冰蓝色瞳孔,还有湿滑温暖的舌苔。

  果然有什么不对!

  突然间的惊诧,让喀秋莎一个战术后仰,看着拥抱在怀里的那个诡异生物。

  好像是只狗?!

  雅尔塔斯先生变成狗了?!

  啊~

  惊声尖叫一下,把枕头拿起死死的捂在那张狗脸上,任凭它如何挣扎,喀秋莎只是本能的死死捂住。

  还是不对!那张狗脸有些熟悉!

  放开一只手,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眼镜戴上,喀秋莎掀开枕头看着那只差点被捂死的狗。

  该死的皮鲁斯!果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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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愤怒的少女教训完她的狗以后,穿上衣服,收拾好行李,把被子叠好,提着行李箱。还不忘记把枕头上的猫,床底的狗都带上,向楼下走去。

  奥勒太太已经做好了简单的早餐,把早已准备好的卢布交到老妇人手上。

  吃完早餐,向奥勒太太告别,谨慎的查看了一下,行李、米娅、皮鲁斯和努努,都在。

  拉开门扉,清晨的雾霭带着些许冷冽和草香味,伸了个懒腰,又微微打了个寒战,向着院子里放着的雪橇走去。

  心里想着,雅尔塔斯先生也该回来了吧?

  果不其然,没有一会,银发的男人就出现在了迷雾覆盖的街头,掩藏着心里的失落,喀秋莎笑着说:“早上好,雅尔塔斯先生,我们准备好出发了。”

  “早上好,喀秋莎,看来我回来的正是时候。”雅尔塔斯微笑着,那双漂亮的紫色眼睛里洋溢着满满的笑意。

  “那我们出发吧!”把缰绳套在兴奋的努努和日常半死不活的皮鲁斯身上,喀秋莎坐在雪橇上拉着缰绳,把身旁的位置留给雅尔塔斯。

  没有太多言语,男人坐上来以后,喀秋莎就赶着努努,拖着皮鲁斯和雪橇车向着迷雾深处而去。

  只有站在窗户边的奥勒太太疑惑的说:“喀秋莎到底是在和谁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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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冻的海面上白霜连绵不断,邻边的州际公路上也因为冰封而人烟稀少,哪怕已经快到5月,但这条路得等到六月以后才能通路吧?

  顺着公路,一个孤独的电话亭出现在雅尔塔斯的视野里,铅灰色的云层和覆着白霜的冻土层上,为霜雪覆盖,仅剩些许红色的漆皮显示着这片天地间不同的色彩。

  漆黑的皮手套拉开深冻的门扉,冰碴和霜块掉落在地,雅尔塔斯走进去,等待着电话响起。

  果不其然,没一会,电话就叮铃铃的响起,同样的手段,粗暴的把附着其上的冰霜分开,将听筒凑到耳边,并未说话。

  片刻后,那苍老而又坚定的声音响起:“伟大的雅尔塔斯阁下,您想与我聊一聊?”

  “是的,默因元帅。我甚至不希望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另外一个声音。”雅尔塔斯平静的说到。

  “不会的,那个人的权利截止于叶卡捷琳堡,苏联的这片冻土上,只有我的声音。”老元帅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坚定,斩钉截铁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不置可否,雅尔塔斯并不在意这些,只是问到:“我想和你聊聊,马卡尼特。”

  “马卡尼特?也对,马卡尼特。那个在政治斗争里还保持着理想主义的家伙,虽然手段愚蠢了些,但是个坚定的革命战士。但我不知道,他何德何能,或者说他的女儿何德何能能够引起雅尔塔斯阁下您得注目呢?”老人思索着,有些怀念又有些疑惑的问。

  雅尔塔斯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

  “看来是她母亲那边的关系了,历史这种东西真是在不断绕圈呐,那个小姑娘的名字叫喀秋莎对吗?”老元帅问道。

  “是的。”雅尔塔斯只是简单的回答。

  “她母亲叫海伦,祖父是乌拉尔的一个国营钢铁厂的厂长,再往上就没了。看来,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俄国皇帝的最后的后裔吧。我知道了,整个西伯利亚和远东都会为那个小姑娘让路的,无论她去哪。”没有什么特殊的语气,老元帅只是一如既往的说道。

  “谢谢。”

  “那么雅尔塔斯阁下会来我的基地做客吗?”

  “不了,人类必须自己打破摇篮,而人类想要有未来,我必须死去。做好准备吧,人类,你们的未来在群星之间,而非这颗星球上。”

  “雅尔塔斯阁下,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故弄权术的权臣永远没有实干的将军可爱,这是我的看法,也是我一直经历的。”

  “只是我不明白,神明也会死去吗?”

  “会,也不会。不然人类诸神是怎么埋葬祂们曾经的主人的呢?又为什么要彻底埋葬那段历史,提防祂们复苏呢?”

  “可为什么,您要告诉我?”

  “因为我是人类神明,庇护人类是我的天性。哪怕我的神性已经崩溃,我也感觉我是个人类,作为人类的这段时光远比我作为神明而活着的数千载时光更有趣。可惜,看不到你们的未来了。”雅尔塔斯遗憾的说道。

  “也要背弃和喀秋莎的约定了。”雅尔塔斯心里默默的想着。

  电话两头都沉默许久,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呼啸的凛风。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一切,就跟着我一起埋葬吧。这是凡人的时代。”

  “在我复苏的地方,藏着能让一切结束的秘密。”

  说完这一句,雅尔塔斯挂掉了电话。

  转身推开已经再度冰封的门,向着呼啸的凛风而去,凛风卷曲他的衣角,淡然的戴上礼帽,又踏入黑与白的世界里,沿着冰封的海向前走着。

  一如多年前,那个踏出洞穴,走出摇篮的少年。

  不过仍旧稍有区别,少年渴望着太阳,边向着东方走去。

  雅尔塔斯不知道渴望着什么,只是沿着冰封的海岸线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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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就是这么倔强,当人类自作聪明的把自己从自然生态中剥离,远离荒野,在刀耕火种里开辟自己的世界,日复一日,一代人跟着一代人的重塑这个世界,以自己的意志改造着生活的一方天地。

  但荒野从未把人类遗忘,时刻渴望着将人类重新揽入怀抱。

  于是人类一退,荒野便开始蔓延,雅尔塔斯和喀秋莎的木屋就是这样,离开不过仅仅几日,植物已经快要将小屋覆满了。

  尤里带着卡莲娜来到这间木屋前,制止了手下队员的粗暴手段,只是取下了卡莲娜的发卡,在门锁里捅了两下,小屋的门便打开了。

  再度严肃的告诫自己的队员。

  “这是神明的故居,保持凡人的恭敬和尊严,你们是苏维埃的战士,不是战场上的野狗。记住,神明不可直视,谁也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样的恐怖,找寻有用的线索,我希望我们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离开的时候还是什么样子。如果我们有命离开的话。”

  说完准备指挥队员们进入探索,却发现人群中有人举起了手。

  ?

  这让尤里有些愣神,想了想这可能是要提问,便开口:“有什么问题?”

  “是这样的,队长。我们是坚定的无产阶级战士,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讲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是否不是太好?”

  “???”

  疑惑的表情出现在尤里脸上,旁边的卡莲娜也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尤里终究是在卡莲娜掏出那不知道放在哪的重型机枪准备扫射之前拦下了她,意示她稍安勿躁,都是小问题。

  然后开口说道:“我们自然是要保证自己的基本立场,但也要尊重客观存在,尤其是我们自身的存在难道不是就很不唯物主义?”

  看到队员们开始了讨论,还有人举手想说什么,另一边的卡莲娜已经快要拉不住了。

  “行了,先这样,我们先完成任务,有什么问题,可以找卡莲娜副队长!”

  看着旁边手提重机枪的水手服少女,大家总算闭上了嘴,安静的跟着尤里进入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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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并不是很大,尤里一进门就看遍了整个一层,一个装饰华丽却显得温馨的家。

  沙发就在壁炉边,可以想象原来的主人是怎么在严寒的冬日里,和家庭成员一起围在壁炉边享受温暖和亲情。

  厨房干净整洁,不多的餐具可以看出原来这里只住着两个人,伸手掂了掂重量,餐具是银制的,一份绘着古老的浮雕,一份包裹在烤瓷里上面都是可爱的形象。

  走上楼,有两个房间,推开其中一个,海蓝色和白色相间,柔软的小床上垫着海蓝色的床单,边角点缀的白色蕾丝边像是层层海浪,止不住诱惑地轻轻伸手抚摸着,那柔软的布料像是缎子一般,小床像是云层一样柔软。床边的落地窗可以看见不远处的绿潮和湖水,蓝色的窗帘束在一旁,还有一个小摇椅。旁边的白色书桌很宽大,皮制的座椅柔软又贴合,书桌上整齐的摆着初中生的课本和作业,翻开看看,笔迹清秀的俄文字母看起来赏心悦目,文具盒里放着削好的铅笔,钢笔也打好了墨水整齐的放在专用的盒子里。

  衣柜也是白色的,看起来很大,拔出手枪,轻轻的划开柜子门,没有出现预想中的惊恐,只有零落的衣架挂在孤独的横梁上。

  房间里就有卫生间,贴着高级的瓷砖,还有一个很大的浴缸,怎么看都不像是便宜货,旁边的粉色毛巾,毛茸茸的兔子拖鞋,还有卡通图案的牙刷,这应该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的房间。

  或许,卡莲娜也该有一个这样的房间。

  来到对面,推开门便有光撒入,房间里没有灯,没有窗户,只有墙上的破洞里有穿过植物的光撒入。

  没有床,只有几块半人大小的石头。

  其余的一切都是空旷的黑暗。

  转身离开,有队员发现了地下室,楼上没有什么好探索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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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里来到一楼,在客厅边缘有一个门,打开就是地下室,里面是个酒窖,摆着很多......一看就不是尤里的工资消费的起的珍贵酒。

  或许这是趟肥差?

  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尤里向内走去。

  看着已经在开瓶庆祝的队员,甚至连卡莲娜都喝的有些脸红。

  这让尤里有些不知所措,这些人就不怕喝完身上长出些奇怪的器官来吗?

  看见尤里走来,卡莲娜提着一个酒瓶来到尤里面前,吨吨吨灌下一大口后说:“队长,发现一个很高级的门,下面应该还有,不过如果爆破的话可能会把这些酒瓶都震碎,所以我建议我们先喝一点,然后把这些酒搬到上面去再爆破。”

  ???

  你们都在惦记酒?

  看着尤里一脸错愕,卡莲娜拍了拍他的肩膀,自信的说:“没问题的,队长。估计情报有误,这里最多是哪个权贵的小别院,但绝对是趟肥差啊。”

  说完摇了摇手里的酒瓶,继续说:“你看,这瓶酒在莫斯科可以卖到150000卢布的价格,还有钱买不到,这里我看了看,应该有两层,200瓶以上。发了啊,队长。”

  这么多的吗?真是发了啊。

  不对!

  尤里听完第一件事想的居然是卢布?

  这很不正常。

  皱皱眉,没去管这些已经陷入狂热的队员,只是拉着卡莲娜上了二楼,看着已经有些醉了的少女,把她抱到那张小床上,为她盖上被子,用些自己的力量让她睡去后,又回到了酒窖里。

  没走多远就看到了卡莲娜说的那扇门,那在尤里的视野里渗透出彩色的光门。

  这让尤里心里咯噔一下。

  这种光亮......

  记忆开始混乱,像是暗流一样涌上来,残碎的片段开始浮现。

  地上混乱交战的凡人,从天上盘亘而下的巨网,那不可名状的巨大肢体被仅仅是想起就对尤里造成了莫大伤害的火焰吞噬。

  当这一片段记忆告一段落,尤里无力的扑倒在地上,两行血泪从他眼睛里滴出,滴落在地板上。

  身体内好像燃起了火焰,噬咬着他的每个神经末梢。

  但内心的那种疼痛才是最为致命的,那让他感觉到随时都会休克的疼痛。因为他看见了,那被火吞没的巨大节肢。

  “母亲......母亲......不......不要......”尤里呢喃着,想起了很多事。

  一如当日的绝望席卷他残破的灵魂,让他一度快要崩溃。

  但尤里在崩溃的边缘还是刹住了车,因为队员们的脸已经凑到他的脸上了。

  尤里的队员们身体还在原地,脖子却像橡胶一样,支撑着脑袋把脸伸到了他边上。

  那个在门外问他问题的队员先开口说话了。

  “队长,你说的对,我们应该尊重客观事实。来吧,队长,喝一口,让我们一起向伟大的***”话才说到这里,就看见他的脑袋爆开了,红色白色还有细碎的骨头飞溅而出。

  然后其他队员们也狂热的喊叫着,然后一同炸裂。

  一地血腥喷洒的尤里满身都是,细碎的骨片刺进他的身体,不过前方的门扉也在他面前敞开。拖着残损的躯体,爬进那流着光彩的大门,尤里便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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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城市出现在天际线的边缘,喀秋莎有些不敢置信的对身边的雅尔塔斯说:“雅尔塔斯先生,那就是阿纳德尔吗?”

  抬起头用漂亮的紫色眸子望了一眼,再对照了一下手里的地图和指南针,点点头对喀秋莎说道:“是的,那就是我们的第一个目的地。”

  “诶?第一个?那我们之后去哪?”

  喀秋莎疑惑的问道。

  “去哈巴罗夫斯克,从那里,离开苏联。”雅尔塔斯回答。

  “离开......苏联吗?”

  “嗯,离开苏联,我的小喀秋莎才能找到幸福。”雅尔塔斯笑着,仿佛很高兴的样子。

  “幸福?我觉得我现在就很幸福啊。”喀秋莎看着身边坐着的男人,蓝色眼睛里带着些许不解。

  “当然,我的小喀秋莎在哪都该是幸福的,只是这个国家不再能给人民幸福了。”雅尔塔斯坐在一边,取下了他的礼帽,拿在手里。

  “喀秋莎,你知道吗,在你还没有来到我这里时,每次从酒馆回来,我都会看一些有关于这个国家的历史。我一面感慨太阳底下从未有过新鲜的事情,一面也对人类的发展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我像个古老又过时的传统,被人类这个群体抛在身后,但却又渴望回归我认识的那个时代。我从未想过人类与人类之间的关系可以这么的复杂,我见过人类相互扶持着前进,甚至可以为他人舍弃生命,我见过人类之间相互征服,只为了某种甚至都不存在的所谓信仰。但我从未想过人类的战争能够从意识形态对立上延伸,以不见刀兵的对立来进行潜移默化的战争。”

  “但我好羡慕你们啊,你们的未来自在群星之中,而我这样,在人类这个种族处于蒙昧状态时代诞生的所谓神明,其实是不完整的,离不开这颗星球。除非......”

  “但是喀秋莎,你知道吗。我多么的渴望宇宙中心那璀璨的星海呐。”

  雅尔塔斯突然说的一些奇怪的话,让喀秋莎有些无法理解,只是看着他的侧脸就觉得挺幸福。

  某种灵觉上不可知的感觉又出现了,雅尔塔斯站起来,扔掉他的礼帽。

  努努和皮鲁斯都停下来,看着这个男人,喀秋莎也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跑起来,皮鲁斯还有努努,我要带你们去阿纳德尔吃最好的大餐。”男人高兴的说,像是打破了什么束缚一样。

  他把长发扎起,整齐的束在腰后,歪着头看着喀秋莎,脸上洋溢着孩子般的笑容,不复刚才的迷茫。

  “喀秋莎。”雅尔塔斯说。

  抬着头,没有说话,喀秋莎只是安静的看着这个看起来就很开心的雅尔塔斯先生,嘴角也带着些许笑容。

  “我要带你离开苏联,去中国。总有一天,我要和你一起离开这颗星球,离开太阳系,离开这片僻静的银河,离开这荒芜的遥远之延,去多元宇宙的最中心,去那璀璨的闪耀群星之中。”

  “你将是我存在过的痕迹,无论我是否还能留存人性。无论是我还是我心中的囚徒,你将是我们永恒的锚点,无论下一次复苏是什么时候,我都会找到你,完成我的誓言,只要你仍旧记得我,我便存在过。”雅尔塔斯看着身旁的女孩,单膝跪下,拉过她娇小的手,看着她白皙的手背。

  “喀秋莎,你愿意永远记得我吗?”看着那双充满诚挚的紫色眼睛,喀秋莎不知道为什么会感觉到有些悲伤。

  但她只是乖巧的点点头。

  哪怕她不懂雅尔塔斯所说的是什么,但这个认识不久却给了她太多的男人,是她无法拒绝的。

  开心的笑着,雅尔塔斯殷红的嘴唇吻在了喀秋莎的手背上。

  某种不可知的羁绊勾连着喀秋莎和雅尔塔斯,那个像是噩梦里浮现的黑环徽记又浮现在她手背上,雅尔塔斯的亲吻却让那看着诡异又不详的徽记上绽放出一朵紫色的蔷薇花。

  它完整了。

  冥冥中,喀秋莎感觉到。

  她看着雅尔塔斯,看着那个男人紫色的眼睛里带着些许泪光,一滴清澈的泪珠滴落,滴在雪橇上。

  并未传来酒馆地板上那种被腐蚀的声音,一颗如同钻石般晶莹的宝石静静躺在雪橇上。

  “我曾活过。”仿佛是得出了什么重要的结论般,雅尔塔斯显得很开心。

  “我想要个又大又久的拥抱,可以吗?”小心翼翼,试探性的问着身旁的女孩。

  没有再多言语,喀秋莎扑入雅尔塔斯的怀抱,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他的肩头。那不知道是因为快乐还是悲伤的泪水,亦或者是因为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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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识渐渐恢复,周围昏暗的环境让尤里知道这里并不是什么好的栖身之所。

  努力通过神经末梢调动肌肉,或许是因为受伤太重,许久没有反映。

  苦笑一下,没有办法了,这种诡谲的地方,唯有化身怪物才能活下去罢?

  肌肉开始膨胀,四肢萎缩到凋落,头颅化成一颗纯白的球状体,中心衍生出一根黑色的触须向四周嗅探到。

  “真是恶心的感觉......为了活着,变成这样......我应该是个人类才对......”各种念头在尤里那白色的眼球状外科下,充填其中的脑里游动着。

  这诡异的躯体漂浮着,向着黑暗更深处而去,隐约在黑暗之中浮现的火光,仿佛信标一样指引着前进。

  不知多久,尤里终究是在昏暗的世界里看见了那虚无的之处的王座,那戴着猫脸面具的男人正坐在上面,用手撑着额头,像是在沉睡一样。

  但那未可名知的恐惧症隐约渗透而出,像是密封着铀的铅盒破裂了一般,尤里感觉自己全身的细胞都在哀嚎着恐惧着尖叫着,那种从细胞开始分裂,器官都想要逃离身躯的感觉,让尤里全身颤抖着褪回了人类的躯体,他匍匐在地,向那王座上的男人献上自己最崇高的顶礼膜拜。

  过了许久,王座上的男人仿佛注意到了尤里,开口道:“寻找母亲的孩子吗?这份坚持真是难能可贵啊。”

  猫脸面具的男人说着古老的语言,这种不带着神秘力量的古老语言也让尤里感觉到无可名状的恐惧。

  “伟大的存在,我恳请您告诉我母亲的名讳。”尤里颤抖着,低着头向王座上的男人恳求到。

  “你能来到这里,说明他还是背叛了我,所以你不用问我,跟着他,他会告诉你答案。”王座上的男人无悲无喜的说着。

  尤里匍匐在地,不敢言语。

  许久,那男人才叹息般的道。

  “人类啊,软弱又矛盾,哪怕作为自己的一部分也会背叛自己,真是有趣。只是可惜了那根灯芯了。”

  那紫色的眼睛扫视着尤里,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嗤笑一下。

  “退下吧。”

  说完,一股无可名状的力量裹挟着尤里,转瞬间尤里看见了光亮。

  阳光照在他脸上,连那在光芒中一粒一粒飘散的尘埃都看得清楚。

  当然,还有那些队友的脸。

  “队长,你醒了?”那个进门前举手提问的队员站在尤里面前说到。

  ???

  你们不是都炸了吗?

  但看着队员们一脸茫然又担忧的表情,尤里心里有些嘀咕。

  难道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吗?

  “卡莲娜呢?”

  尤里活动着疼痛的躯体,有些担忧的问道。

  “副队长刚去向基地报告情况了。”

  “这样么。”

  看着身边围着的队友们,尤里陷入疑惑。

  突然感觉手臂上有点刺痛,好像有异物还残留在他的血肉里。

  伸手扣出一块骨片,拿到眼前,疑惑的看着。

  “啊,队长。”尤里身边的队员说到。

  “这是我的,我说怎么感觉,脸上少了一块,怎么找都找不到,原来在队长你这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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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疯狂连动的枪响,那扭曲的躯体也倒在地上,被磷火烧得碳化的肉体终于是不再挣扎,尤里惊恐的看着那些穿着重型护甲背着燃气瓶的士兵,看着他们防毒面具之下那并不清晰的面孔,最为重要的是那提着转轮机枪的高大士兵。

  心里一片灰暗。

  当尤里想找他们要张纸要支笔,写上一段遗书,但想了想,并没有能够写给的人。

  便安心的躺在地上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死亡。

  不过这些士兵人来人往的,忙碌着把那些畸变的队员们拖进火堆里烧掉,似乎并没有人在乎他。

  疑惑但又不说。

  就这样,尤里看着这些士兵们把他的队员们全部烧掉以后,几十个防毒面具上插着粗黑管子的士兵,都用着那统一猪鼻子面具看着他。

  尤里心里又开始不安了。

  “尤里队长,你这里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异变已经肃清,基地已经把这里移交给我们管理,这是指令书。”一个重型士兵走到尤里面前,把一卷指令书丢到了他身上。

  伸手拿起指令书看了看,确实是北极基地给出的指令书,内容也确实没有问题,这里将移交给这只编号T开头的部队。虽然尤里也无法确认这只部队是不是就是指令书上的那只部队。

  但就他们一出现就直接剿灭了他那些不太正常的队员们的行为,他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因为他的队员真就是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就被残酷清剿。

  “行吧,那我的小队全灭了,我该去哪述职?不对,我的副队长卡莲娜,还在......”尤里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卡莲娜回北极基地了,你去阿纳德尔继续你的工作。后续会有相关人员来配合你工作的。”

  “行吧行吧。”

  尤里走了,就那样拖着一身伤,走进了无边的草甸里。

  “喀秋莎喜欢城市吗?”紫色眼睛的男人问着身边金发的姑娘。

  “我不知道,但我喜欢跟在雅尔塔斯先生身边。”

  心里像是注入一股暖流,男人伸手又摸了摸喀秋莎的头。

  “真是可怕的习惯呢,我早就不该再摸一个淑女的头了。”

  “没事,我......我不介意的,雅尔塔斯先生。”喀秋莎有些害羞的低下头。

  “真是...算了。我们找个地方住下,仔细规划一下之后的行程吧。”

  “嗯。”

  男人站在马路边招了招手,来来往往的车流中分出一辆,停在了他面前。

  大胡子的男人摇下车窗,看了看雅尔塔斯和喀秋莎,还有他们身后的行李箱和狗,皱了皱眉说到:“先生,我这车不拉宠物的。”

  没说什么别的,只是一张绿色的富兰克林夹在黑色的皮手套指间,递到司机面前。

  接过以后摸了摸,确认是一张真钞以后,男人殷勤的打开车门,帮雅尔塔斯把行李放进后备箱,雅尔塔斯则带着喀秋莎和努努还有皮鲁斯坐到了后座上。

  司机盖好后备箱,麻利的坐上前排,问道:“先生去哪?”

  “你是阿纳德尔的本地人吗?”

  “是的,先生。”

  “那去这里最好的酒店吧。”

  “最好的?那一定是书记官和政委们下榻的国立招待所,绝对会让先生您和你身边的女士满意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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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再多言语,两只狗缩在喀秋莎怀里,小猫米娅也时不时的从喀秋莎的领口里探出毛茸茸的橘色小脑袋,不过喀秋莎只是看着窗外变换的城市。

  高楼林立,车水马龙,道路上的行人都穿着体面的像是中产阶级,人们好像没有那么多焦虑和惶恐,他们牵着自己的宠物走在马路上,悠哉又自在。

  街道上是琳琅满目的商店,比尤利廷的多的多,那些精美的商品就摆在脆弱的玻璃后,仍由人们来挑选。

  道路上的车辆也很多,来来往往的鸣笛声,还有坐了很多人的大车走走停停,整个城市都显得很喧嚣,人们的生活也很热闹。

  汽车走走停停,是不是还会停很久,似乎是为了等红绿灯?

  并不太了解这其中的意义,但如果这就是城市里的生活的话,喀秋莎觉得自己应该是会喜欢上这样的生活的。

  但,如果没有身边的这个男人,怎么样的生活都会厌倦吧?

  只有在他的身边,喀秋莎才会感觉到不再焦虑,不再对未来充满恐惧。

  相比于总是有些秘密的酒保大叔,这位雅尔塔斯先生显得更加神秘,对喀秋莎充满着致命的吸引力。

  只是,自己对雅尔塔斯先生来说,又算的了什么呢?

  一个人类?一个乡下姑娘?

  喀秋莎不明白,也想不通,只是总是很没有安全感,她很害怕,害怕这个给予她太多温暖的男人在某一天悄无声息的离开。

  可即使是现在,喀秋莎也不知道身边这个男人究竟是否只是她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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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喀秋莎把手悄悄地伸进了雅尔塔斯的手里,看着那张俊美的性别都迷糊了的脸,自己的小脸突然间也有些红。

  “我想看看雅尔塔斯先生的手。”

  男人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喀秋莎,就脱下自己的手套,把那只修长的手摊在喀秋莎的手上。

  感受到那有些冰冷的体温,看着这只,没有尖利的爪子,没有细碎的鳞片,没有厚重的角质,甚至柔嫩的像是孩童的肌肤,只是有些惨白色显得不是那么健康。

  这边是雅尔塔斯先生拨动世间命运的手吗?

  “像是个人类的手吗?”

  侧着脸,雅尔塔斯看着捏着自己手的女孩。

  “当然,雅尔塔斯先生是我见过最温柔的人类。”

  女孩微笑着回应。

  没有再回应,雅尔塔斯只是伸手摸了摸女孩逐渐张长的头发。

  “喀秋莎的头发真漂亮。”

  ......

  声音消弭在空气中,场景为迷雾所包裹,像是个逐渐醒来的梦一样,一切都在远去,只有面前冰冻的海岸线。

  手上仿佛还残留着的芳香,却刻在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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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到了。”

  司机转过头殷勤的说到。

  “嗯,喀秋莎,下车吧。”

  “好的,雅尔塔斯先生。”

  穿着红色制服的侍者早已配合着司机为这尊贵的客人提好行李。

  走进堂皇的大厅,水晶灯悬挂而下,在侍者的指引下,前往休息室先做休息,一会自然会有登记员前来为这些尊贵的客人们提供无微不至的详尽服务。

  身旁的少女有些拘谨,雅尔塔斯冰冷的手有力的牵着她,也牵着两只狗,带着她走过这繁华的有些荒唐的世界。

  递上一张符合自己身份的美钞作为小费,拒绝了侍者的服务,让他门外等候。等到红色绒线装饰的门扉被关上,镀金的门把手放平,偌大的休息室里只剩下雅尔塔斯和喀秋莎后,小姑娘才微微缓和紧张的气息,有些不好意思的对雅尔塔斯说到:“不好意思,雅尔塔斯先生,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地方,让你看笑话了。”

  “你会习惯的,相信我,喀秋莎。”雅尔塔斯随意的靠在天鹅绒垫的沙发上,指着旁边那漂亮的白木餐柜上的精致点心。

  “喀秋莎如果饿了的话,可以随便吃一点,但别吃太多。”

  这话说完喀秋莎才感觉自己确实有些饿了,看了看那些精致的甜点,感觉唾液都在加速分泌了,又想到雅尔塔斯先生说的话,脸红红的低下头,不去看那些甜点。

  “没事,我不吃了,我不饿。”

  看来这小姑娘又误会了自己说的话。

  伸出手把站在一旁的喀秋莎的小手放进自己的手里,把她遮住眼睛的头发捋到耳后,看着眼镜后的漂亮眸子,雅尔塔斯温柔地笑着说:“我的小喀秋莎,你又在乱想了。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吃了太多甜点,等天黑了可就吃不了堪比沙皇的晚宴般的晚餐了。这些只是附属品,我早已支付了代价。”

  说完这话,雅尔塔斯笑着看着面前的女孩,还有两只已经迫不及待的狗。

  喀秋莎的脸像是更红了,她低着头,不去看雅尔塔斯,只是小声地说:“那我尝一点。”

  “去吧,也别让你的小伙伴们吃太多。晚餐总得一家人一起才热闹,我们都是一家人,不是么,喀秋莎。”不去看雅尔塔斯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些害羞。

  只是低着头,点了点,说:“我们当然是一家人。”

  这下,换雅尔塔斯开心的笑着。

  仿佛真的有什么高兴的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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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人......母亲......”尤里躺在阿纳德尔的军营里床上,看着绿色的帐篷顶,嘴里喃喃自语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自从见过那王座上的伟大者之后,尤里的总是在回忆那破碎的片段。

  交战的凡人,燃火的巨网,那从空中坠落的巨大肢节,饥饿感,凡人的血肉......

  记忆隐约浮现,从血肉中破体而出得到的属于人类的躯体和他的新生。

  不......不......不......我是人类,我不是怪物。

  随着记忆的浮现,尤里惊恐的抱着头,身体蜷缩着,像只大虾一样。

  那座被摧毁的城市里,黑夜中的阴影,浴血的狂猎,吞噬血肉的感觉。

  疯狂的进食,披着人皮的狩猎,还有......家人。

  尤里想起来了,他还有一个兄长。

  他还想起开,那个脸上蒙着黑布的女人,射穿了他的肋骨......

  一阵眩晕感袭来,那之后的时光仿佛都是在流浪,一直到蒸汽的浪潮滚滚而来,席卷俄国。

  一直到,他亲手杀死那已经变成野兽的兄长,那穿着教士服却被对血的欲望支配的兄长。

  银质的匕首刺进他脊背之中的那颗脑,戴着礼帽躲在角落里看着发狂的兄长被人类烧掉。

  之后,尤里便被焚烧机关捕获。

  直到今天。

  泪水从尤里的眼角划过,为那从星球之外坠入火海的母亲,为那被烧成碳灰的兄长,为颠沛流离却也沦为实验品的自己。

  我是个人类......我是个人类啊......

  尤里低声呢喃着。

  他蜷缩着,双手抱着双腿,像是个必须在自己床上入睡的孩子。

  就那样,孤独的,睡去。

  眼角的泪水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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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我来为您办理入住。”门外好听的女声传来,这让拿着一个泡芙准备再吃一口的喀秋莎又有些紧张。

  “没事的,有我在。”雅尔塔斯温柔的对喀秋莎说:“想吃就吃,把这里当成我们的小木屋就好。”

  喀秋莎点点头,但还是把泡芙放回了盘子里,只有两只狗还在无动于衷的低头吃着红肠。

  “进来。”雅尔塔斯用一种让喀秋莎有些陌生的没有感情般的声音说到。

  门推开了,一个穿着一丝不苟的职业装盘着头发妆容精致的女性抱着一个厚皮本子,走了进来。

  但看着实际年纪应该并不比喀秋莎很大多少,一举一动直接却显得非常的职业化也带着些许优雅。

  有些呆呆的看着这个女孩,直到她回应给喀秋莎一个温婉的微笑,才让喀秋莎有些害羞的低下头。

  早已看到这一切的雅尔塔斯只是有些失落,但这不是喀秋莎的错,也不是她身体里流淌着的贵血的错。

  或许,是自己的错吧。

  雅尔塔斯想着。

  “先生、小姐,生面孔啊。但是非常感谢您选择我们的服务,我们务必会尽全力让您满意。”从举手投足之间的气度可以看得出来沙发上随意坐着的男人才是主事人,登记员那隐约的职业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必定是个长久沐浴在权利之中的权贵。哪怕不是苏共或者俄联邦的人,也必然是个高贵之人。

  这让她的笑容显得更加多彩,气质也更加妩媚。

  “很好,我们需要一张,不......两张前往哈巴罗夫斯克的机票,当然不能忘了我们的两个伙伴。”指了指那边埋头吃红肠的蠢狗。

  “不过我们没有证件,我觉得这对你们来说不是问题吧?在飞机起飞前,我都会住在这里最高最好的房间。”

  “至于代价......”雅尔塔斯拿过身边的箱子,打开,拿出五叠美钞放在桌子上。

  “这足够了吧?”

  登记员认真的用笔在本子上记下尊贵的客人的要求后,认真的打量了一下钞票的厚度,便笑着拿出一个特制的钱袋,收好现金后,像男人和喀秋莎鞠礼后退出房间。

  “稍后会有侍者为您运行李,我也会在一会后带您前往房间。”

  “嗯。”

  ————————————————————————————————————

  乘着开放式的电梯登上23层的高楼,是喀秋莎从未有过的体验,她有些害怕却又好奇的贴在玻璃边看着脚下的世界逐渐缩小。

  那种感觉,让人陶醉。

  这部电梯会直接通往顶层的书记套房,所以电梯上现在只有喀秋莎和雅尔塔斯,当然还有从喀秋莎衣领里探出脑袋打了个哈欠的米娅和两只一心只想着红肠的狗。

  “叮”

  电梯到达了最顶层,怀着对美元最基本的敬畏,喀秋莎打量着这个房间。

  这是一个两层楼的套房,位于阿纳德尔的最高处,四周都是透明的落地窗,像个玻璃的囚笼。

  羊绒地毯是红褐色的,看着应该很软,有一张超长的餐桌横在半个客厅中间,很多喀秋莎只是听说过的电器,比如电视机、洗衣机、可以插电就能煮咖啡的机器,可以调节室内温度的空调,虽然不知道在楚科奇为什么有人会需要冷空气。

  喀秋莎光着脚,带着米娅和两只狗在各个房间里来来往往的跑着,楼上还有一层,是主卧室和花园,还有一个很大的露天温水游泳池。

  跟着喀秋莎巡视了一圈,点点头,回到一层的落地窗前,一个沙发型躺椅上还残留着一点夕阳,雅尔塔斯躺在上面,透过落地窗看着血红的太阳一点点沉入南方的海面。

  起身打开了整间房的灯光,像是春日里的暖阳在黑暗的房间中复苏,水晶灯上闪耀着华贵的光彩,家具上镀金的装饰更加显得华贵而又......现代化。

  确实比沙皇陛下在圣彼得堡的行宫要舒服的多。

  雅尔塔斯舒服的躺着,看着阳光逐渐逝去,心里总是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这就是人类如今的世界吗?

  真是有趣呢。

  就是很可惜,没办法到处去逛一逛了。还有海对面的那个从殖民地发展起来的国家,真想去看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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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侍者推着餐车在房间边缘那扇四开门的大门外拉响门铃时,太阳彻底的消失不见了。

  “进来。”

  也不知道喀秋莎和她的伙伴们跑到哪去了,房间有点大有点多,懒得去找。

  门开了,穿着制服的侍者们沉默的把晚餐盘摆在长桌上,带走顶盖,一道道精美的菜肴就那么摆放在那张长的有些荒唐的餐桌上。

  在贵宾室见过的登记员穿着一身惹火的黑色纱裙,捧着一瓶应该很名贵的酒,走到窗前的躺椅边上,妆容精致笑容甜美的问道:“这瓶89年出厂的甜白葡萄酒产自波尔多的滴金酒庄,是我们的总经理伊万科夫·米歇尔·里奇斯为尊贵的客人您选的餐酒,哪怕是未成年的女士也可以品尝一下它的甜美。而我们的总经理本人会在明早您有空的时候前来拜会您。”

  “很用心的礼物,我很喜欢,帮我向里奇斯先生表达我的感谢,我很期待和他聊聊。”

  “好的,尊贵的先生,不过我们还不知道您的名讳。”

  “雅尔塔斯”

  “我会永远记得的,我们为您安排了三天后前往哈巴罗夫斯克的专机。”

  “嗯。没有问题。”

  “那雅尔塔斯先生,我可以这样叫您吗?”

  “嗯。”

  “祝您用餐愉快,晚安。”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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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登记员带着侍者离开了,在房间的门外,让侍者们先离开后,在墙边翻出一个固定电话,接放在耳边。

  “怎么样,艾莎。”

  “确实是一位权贵,很有上位者的风范。”

  “真是个不好的消息,他那些美元军方的人直接就从你手上拿走了?”

  “是的,总经理,没有一丝讨价还价的余地,直接就是命令。”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大人物,唉,你问出他的名字了吗?”

  “问出来了,叫......”

  “怎么了,艾莎?喂?”

  听着电话对面陷入忙音,坐在办公室里的里奇斯没由来的感到一丝恐惧。这间被灯光照亮的办公室里好像混入了什么深邃且不可名状的东西,整间办公室好像都活了一样,那些死物都仿佛获得了生命,在原地用那无法言说的目光和他对视着。

  里奇斯感觉自己的冷汗都淌了下来,这种无声的对视让他感觉压抑的仿佛要疯狂,但却毫无办法。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房间内的宁静,还没得到他的同意,门就被推开了。

  一身狼狈的艾莎扑了进来,脚上的高跟鞋都只剩了一只,她惊恐的看着这个僵在皮椅上的中年男人,看着这个男人脸上的恐惧,这让她更加绝望。

  但就仿佛因为平静被打破一样,那种诡异的活性消失了,一切都恢复了原样。

  两人都沉默在原地,过了很久,里奇斯才从干燥的喉咙里说:“真是位不得了的大人物,名字都说不出来吗......”

  看着瘫坐在地毯上的艾莎,里奇斯站起来,把她扶到一边的沙发上,给她倒了半杯热水,放在她手里,这才让惊恐的女人说出话。

  她颤抖着手,热水都被抖到手上而没有知觉说:“活了,活了,从走廊到楼梯里的一切,都活了......”

  “不要再试图说出那个名字了,这只是一个警告。”里奇斯毕竟见多识广,一下子就发现了问题的本质。

  “这种层面的大人物,不是苏共中央和俄联邦那种小打小闹的层面,艾莎你去休息吧,把这事和那个名字忘记。”

  “好的...总经理。”艾莎深呼吸许久,平复了情绪才离开了里奇斯的办公室。

  坐在灯光中的里奇斯仍旧感觉到些许恶意的注视,艰难的拿起桌上的电话,用转盘拨号后向远方打去。

  “这里是焚烧机关。”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冷酷的男声。

  “戴尔辛给我接领袖的办公室。”里奇斯有些难受的说。

  “很紧急吗?领袖在忙。”名叫戴尔辛的男人问。

  “很紧急,一类接触,那位名讳都不能提及的伟大存在现在就在我这里。”

  电话那头沉默了,不过很快,那冷酷的男声带着些许颤抖的问:“里奇斯,你知道的,我必须进行这道程序。我以焚烧机关和伟大领袖的名义问你,你还是......你自己吗?”

  里奇斯听完也沉默许久,最后还是艰难却坚定的说:“我是,至少此刻,我仍旧是为人类解放而战的战士。”

  “好,我立刻为你转接到领袖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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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滴,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电磁紊乱的杂音,随后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里奇斯,坚定的同志,说说看你的遭遇。”

  “是的,领袖。事情是这样的,今天下午5点17分,那位伟大的存在带着一个小女孩和两只狗下榻我所经营的酒店,预付了五万美元的现金,需求是两张前往哈巴罗夫斯克的机票,并表示没有证件,所以我们为其准备了一架小型飞机,三天后起飞。而那五万美元,而那五万美元的现金很快被北极基地的军方拿走了,在我们完成清点之前,并付给了我们等额的卢布。而产生接触是在刚才,我们的登记员为住在顶层套房的伟大存在送去晚餐时,问到了祂的名讳,而当她准备在电话里告诉我那位伟大存在的名字时,我身边的一切都像是活了过来一样,都在盯着我看,电话也断了。一直到我们的登记员跑进我的办公室这种目光才消失,我觉得这是那位伟大存在的警告,我告诫我们的登记员忘掉这一切之后,让她离开。之后我便通过电话向戴尔辛要求和您通话。”

  里奇斯事无巨细向领袖阐述了自己的遭遇。

  “很好,里奇斯,很好,冷静沉着,细心勇敢,即使遭遇这样的诡谲也没有陷入混乱。不愧是我们的好同志。”领袖听完他的阐述,毫不犹豫的给予里奇斯极大的夸赞。

  “感谢领袖,只是按住传统,我明天上午需要去拜会那位伟大的存在,我该如何处理?”里奇斯心里非常高兴,甚至感觉刚才遭遇的诡异之事也不过如此。但口气里还是冷淡的说道。

  “嗯...你照常拜会,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祂身边的那个女孩必定是罗曼诺夫家的公主,焚烧机关曾承诺过给予沙皇一家保护,却只拯救了濒死的阿纳斯塔西娅女大公。这样,明天上午,我会在办公室里等待和那位伟大存在通话,如果祂愿意与我交谈的话。”

  “是,我定遵照您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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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有些深了,雅尔塔斯站在房间的阳台边,看着这个城市一点一点的陷入黑暗,只有路灯在街道上连成一条条线。

  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吧。”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果然,当雅尔塔斯转过头去,看见黑暗里站着那个穿着白色睡裙抱着小猫的女孩。

  两只狗也跟在她旁边,皮鲁斯躺在地上,幽绿的眼睛里依旧可以看出那邪异的眼神,努努坐着,依旧是吐着舌头憨笑。

  “雅尔塔斯先生......”

  女孩小声的说。

  “怎么了,喀秋莎。”

  “我...我害怕。”

  走到阳台边的女孩声音有些颤抖的说。

  “为什么呢?喀秋莎。”

  雅尔塔斯转过身,伸手把这个柔弱的女孩揽进怀里,拍拍她的后背,温柔的问道。

  “我从来没住过这么大的房子,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就很害怕。”女孩的声音柔弱的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没事,我带你睡。”雅尔塔斯说着,把喀秋莎抱起,放到大床上,为她盖上被子,自己也脱去外衣,躺到了她身边。

  喀秋莎一如既往地把早已睡着的小猫放到了她的枕头上,有些害羞又有些犹豫的问:“雅尔塔斯先生......你是真实存在的吗?”

  ......

  该如何回答呢?

  ......

  “至少此刻,我是真实的躺在喀秋莎身边。”雅尔塔斯侧过身,看着这个有些忧郁的少女,温柔的回答道。

  少女看着那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那温柔如水的紫色眼睛,那说话呼吸都能感觉到风吹拂着她的皮肤。

  这让少女羞红了脸,但还是拉过雅尔塔斯的手,抱在自己怀里,靠着感受着那冰冷的肌肤里也蕴藏着的些许温暖。

  安心的说:“雅尔塔斯先生当然是真实的。”

  “太晚了,就不说睡前故事了,喀秋莎,晚安。”

  “...我不用听睡前故事了...晚安,雅尔塔斯先生。”

  就这样,胳膊被少女搂抱着,陷入睡眠。

  但雅尔塔斯却没有睡去,喀秋莎的问题环绕在他的心间,我究竟是真的存在着的吗?

  但想起下午在荒野中,和喀秋莎的对话,雅尔塔斯微微笑着。

  我当然存在,因为喀秋莎会永远记得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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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畔传来少女的梦话,她细碎的呢喃着。

  “雅尔塔斯先生,不要离开我。”

  这句话是如此的清晰,躺在一旁的雅尔塔斯听的很是清楚。

  却没有回应。

  又过了一会,突如其来的鼾声传来,躺在枕头上的米娅打着呼噜,喀秋莎也仿佛被这只小猫感染一样,也传来轻轻的呼噜声。

  感觉有些好笑的,雅尔塔斯用他的另外一只手卷着米娅的尾巴,也悄悄地捏了捏喀秋莎的鼻子。

  结果自然是喀秋莎在梦里伸手把雅尔塔斯捏着她鼻子的手,毫不客气的打开。

  而米娅在挪开尾巴后,被雅尔塔斯挠着肚子挠的烦躁不已的从睡梦里醒来,用小短腿立起来,龇牙咧嘴的一副超凶模样看着雅尔塔斯,开口问道:“人类,你要干什么?!大晚上的不睡觉欺负猫?”

  奶凶奶凶的软糯声音配上一副超凶的表情确实很有杀伤力。

  “我就知道你已经觉醒了,兰塔·奥妮佩雅的继承者。”

  “?你是......雅尔塔斯阁下?”橘色小猫猫脸上一脸震惊,翠绿的小眼睛扑腾扑腾的。

  “是的。”

  “那你怎么在我床上?!你还是不是人了?!”

  ???

  揉揉太阳穴,起身走到窗边,看着东方渐渐浮现的血日,深呼一口气,把那只吵吵闹闹,抱着被子角哭兮兮的猫甩到脑后。

  “呜呜呜,你可是个人类啊,我只是只小猫咪啊。”米娅还在哭。

  雅尔塔斯更加不解了,这究竟是这只小橘猫本身的性格还是传承自那只大猫的呢?

  这只被布聂养大的猫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呢?

  真是......

  让人不解。

  “好了,别哭了,我没对你做什么。”雅尔塔斯有些无力的说。

  “真...真的吗?”

  “真的。”

  “那你可以变成猫看着我的眼睛跟我说吗?”

  ?

  突然很想摔点什么或者打点什么,看了看床上甩着尾巴的橘猫,感觉打上一拳能哭很久对吧?

  把这种邪念甩开,雅尔塔斯不准备再跟这只猫扯东扯西的。

  “天快亮了,喀秋莎快醒来了。”雅尔塔斯转过头看着太阳已经渐渐从海上升起。

  “我想拜托你,以后替我照顾喀秋莎。就像兰塔照顾我母亲一样。”

  听完雅尔塔斯的话,米娅看了看睡在自己身边的喀秋莎,用毛茸茸的小爪爪撑在她脸旁,翠绿的小眼睛看着她,像是发现什么让猫高兴的事情一样。

  “你是说,我也能有一个人类小女孩当宠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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