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挈领提纲 (1)
伊凡等人将花瑶主仆送回楼外楼,并嘱咐花瑶抽空将“言采其薇”用不同的乐器分别编曲。把朵朵留下便领着陶了了回城内中和楼喝茶叙旧。
他们在三楼选了一个雅室坐下,伊凡问伙记借得一张草纸,从怀里掏出自制的柳条炭笔大致画出他记忆中的脚踏式缝纫机的图稿,向陶先生解释着各部件大置应用原理。
陶了了捧着图纸如获致宝说道:“公子高才也!不仅精通诗词歌曲,没想到连机关学术还有这么深的造诣。区区回去先试做一个出来,让公子过目。”
“麻烦先生啦,按之前说的如果能做出来;我就从这生意所赚的盈利中给你相应的提成。如今我就住在下瓦子旁的客栈内,但久住客店实非长久之。您可否把住址留下,若觅得住处,我让朵朵去通知您?”
陶先生写下自己的住址后,捧着图纸离开。
还在想着自己“设计”的服装或许很快就可以量产的伊凡,突然听得楼下大堂处“啪”地响起一声醒木音。他透过窗子往下方望去,只见一个说书人端坐在八仙桌前,此人身着白袍、头戴方巾,生的剑眉星目、仪表堂堂,右手还持着一个有棱有角的醒木。
说书人起立向堂上各位作揖行礼“诸位,因之前说书的那位严师傅急病,由在下来顶替几日。在下姓李木子李,名秦,秦淮一线的秦。望诸位叔伯兄弟,有钱的赏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多多担带!”
说书人再一拍醒木,将故事娓娓道来:“今天继续给大伙说的是《异域志》。前文再续书接上一回:当时有一女子,名字叫作夏花,父亲是当朝驾前中书学士,母亲是东莱郡王同胞妹妹,家世不凡。两人只得她这一个女儿,从小养成一种刁蛮脾气,恃宠而骄。偏又嫁得一个绝世好相公,对她百般疼爰,然则她却百般刁蛮无礼。
娇惯宠爱上了天,惊动神仙。主管婚姻的红喜神的月下老人方才发觉牵错了姻缘红线。月老忙要改换过来,哪知小老儿本来就是个老眼昏花的主,先前已不知错配了天下多少姻缘,这一下更是忙中出错,把下一界的线拿在这一界来牵。一瞬之间,夏花灰飞烟灭,魂穿异界,成了一只阴曹国静都狱枉死城中的游魂野鬼。
这一日早上夏花醒来,举着镜子,心意彷徨,自白道:‘美丽花一朵,只身来鬼朝。爹妈都不在,心中好苦恼。念我旧时候,郎君千般俏。繁华用钱钞,寂寞陪睡觉。彼时心不足,撒泼还焦躁。现在想起来,点灯没处找。本来女人味,在神不在貌。如今对镜照,略比鬼曹好。枯毛未盘髻,一头灰发髟。不是未出嫁,便是分飞时。
再得媒婆众,群嘴长舌饶。将我娶进门,当草不当宝。晨起上台灶,晚把猪圈扫。向火煤炭挑,堵水阴沟掏。疲乏困欲死。还要夜吹箫,日日干苦活。姑婆不嫌孝,孤独失依靠,伶俜花渐凋。没有几步路,就上奈何桥。’”
说书人口技了得,用哀怨的女声将书中的夏花活灵活现地重新演译出来;堂下众人不禁大声喝彩。
“说得真好啊。”伊凡称赞道,唤过伙记“小二哥,烦将帮忙将此些许碎银赏予楼下的说书人,这串铜钱是给你的辛苦费。”
听过一阵,伊凡便低头继续回忆之前世界中工作时的一些做工简易服装设计图用炭笔描画在纸上。
不知过了多久,听得有人在身前说道“谢公子赏银。”
抬头一看,那名说书人已然站在几前,伊凡起身拱手说“先生好,我叫伊凡,人尹伊,不甘平凡的凡。适才在绘制图稿,一时走神没注意到先生上来;实在抱歉!不知先生怎样称呼?”
“无碍,不才李秦,木子李。祖上乃秦中人士,在下出生时,先祖父梦回秦中故地,故取一个秦字。”
伊凡脑海现出外敌入侵,家园被毁的惨象。心道:上天将我降临于此,莫非是要我来收复山河?
他不觉间轻声吟诵着他幼时所学南宋爱国诗人陆游的绝笔遗作《示儿》,“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诗句刚尽,一阵击掌称好声将伊凡惊醒。
“伊公子这诗写得甚好,在下先祖父临终时所说的话与诗文不一而同……”说着李秦泪水盈眶,声音已有些微哽咽。
伊凡见状,连忙摊掌作了一个请的手势“先生口技果真了得,请坐着用些茶点再聊。”
李秦掏出手绢擦拭眼泪,侧身坐下:“在下一时失态,公子盛情,却之不恭。其实在下的正业是名药师,说书实属是在下自娱自乐之举,雕虫小技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