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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诡雅异俗 (2)

  忽地,厅外木门被轻敲数下,得到许可后新就职的定远将军林青推门走入。林青向众人拱手行礼,向着区知州恭敬说道:“大人,那位燃灯教头目、自号佛祖座下的金身罗汉与墨树赤叶均硬气得很,怎样用刑仍是不肯招供半句。”

  “嗯,这倒是难办。”区御风皱眉道。

  “另外,属下已按伊公子嘱咐将张文涛关押在罗汉的牢房旁,在其牢房外遮上白布。同时也请了几拔窑姐轮番进内,里面吱吱呀呀了半天。不知……”林青说着这些荒唐事,不禁偷眼望了下伊凡。

  只见伊凡脸上一副胸有成竹、十拿九稳的神色,林青心中不觉涌起一丝纳闷。

  伊凡一声嘿嘿,站起向房内三人作一罗圈揖笑道:“我先前曾说过‘以谋略智取。攻心为上;从思想上瓦解敌人的斗志方为上策。’咱去会一下金身罗汉和武陵蛮首领,再回来喝茶如何?”

  囚室设于知州衙门的地底,不过十五丈许见方却分隔成两间。囚房内甚为潮湿,霉气扑鼻,墙壁上一灯如豆,阴暗至极。罗汉双手双足上都套着个铁圈,圈上连着铁链绑定到身后墙壁之上。他身旁的牢房关押着先前指使部下关闭城门,意欲借燃灯教徒之手加害知州大人、勾结漠北意欲开城叛国的襄州都监张文涛。

  不知咋地,那间牢房一直用布帘遮住。自罗汉被关进囚室开始,狱卒就不断送姑娘进张文涛的牢里,咿咿呀呀的呻吟声压根没停过,使本就慌乱的他更添烦躁。

  “哐通”一声,囚房的铁锁打开走进三人。当先一个是穿着绯红色官服,腰缠银鱼袋的襄州知州区御风,有两个生得白净的年轻人跟在其后面。他认得一个是率领骑兵营回援、击败自己的将领,另一个就是当时以一己之力连敌数十丧尸的少年。两个都是狠角色啊。

  “燃灯教徒罗汉。勾结北漠、纵容教众对我襄州城周边村庄烧杀抢掠,煽动难民意欲里应外合夺我襄州城。每一条都是十恶不赦的凌迟大罪!

  若是供出如何让难民变成你说的厉鬼僵尸的法子,吾区御风以襄州知州的名义保证,绝不会把尔写进塘报,免尔一死。”区知州义正辞严地说。

  “呸,尔等这些狗官如何信得过?多讲无益,老子今日落入尔等手上,就不指望能活着。”罗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拒绝招供。

  林青被罗汉的言辞激得火起,从靴筒拔出匕首走过去边比划边厉声道:“尔若再不老实招供,本将立马把你给开肠破肚!”

  罗汉把头一摆,紧闭双眼,心道:“我命休矣!”刹那间,他心里充满了绝望。平生所做过的事情立刻从心底涌现出来“老子吃过香、喝过辣,玩过保正的女人,就这样死也算值了!”他苦笑了一下,准备迎接最后的伤痛。

  “林将军且慢,让我来。”伊凡上前左手食中两指掐紧罗汉两腮,然后将一包粉末全部倒进他的口中。“小爷最见不得人受苦,这是止血化淤的田七散。”

  罗汉心想“糟糕,肯定被这小子喂服毒药了!”他一声不吭,强忍内心的震惊;用力咬着下唇,紧闭双眼。

  “门外的小哥,麻烦您帮忙搬一张桌子,一张椅子;还有文房四宝进来喔。还有帮忙找一位红倌人或者是窑姐之类的,反正能卖身子的都带来。”伊凡走到囚室外塞了一把碎银给狱卒吩咐道。

  狱卒收得银钱后唯唯诺诺离去,实在不敢相信几位大人还喜欢在囚室里乱搞。

  不一时,狱卒摆好桌椅;区御风坐在正中,林青、伊凡分站左右。

  伊凡上前缓缓地说:“百草堂大当家李秦这几日连同各位老医师,将那些所谓的厉鬼僵尸的尸首一一解剖。他们与一般人并无异处。

  我也问过一些幸存的难民,难民口述他们被燃灯教抓获后只让他们进餐过一餐就驱赶至襄州;至襄州军营寨后,也只服食过由兵卒分发的米粥。听其他兵士所讲,当时是闻到一股腥臭味后,难民才倒地抽搐,然后化为厉鬼僵尸。

  以我推断,应该是燃灯教让其服食某种迷幻药物,然后在阵前再用其它药物刺激发作。金身罗汉,我且问你这个猜测说得对不对?”

  燃灯教规条对叛教处罚是非常重的,剥皮剜心已是最轻的刑罚。罗汉心底里已打定主意,无论怎样被拷打、怎样被审问,都拒不招供,他咬紧牙关,大声回道:“锭光如来普渡众生,擒妖伏怪,救众生于水火之中!我佛神通,吾职低权轻又如何知晓?”

  “很好,小爷最钦佩硬汉子。以茶代酒,我敬你一杯。”伊凡捧起桌上的茶碗,递到罗汉唇边。罗汉被擒后已近一日未喝过水,再加之刚才被眼前少年倒入的药粉;他喉咙里就像是被洪洪烈火炙烤着一般。不加思索,咕噜咕噜大口吞尽整碗茶。

  罗汉本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自小便吃尽各种苦。此时他饮下这碗茶,初时入口感觉苦涩难当,过后却感觉口中回涌出一阵淡淡的甘醇清香,沁人心脾。这么美味的茶,罗汉生平是第一次喝下;亦是生平第一次被人敬重地端着碗喂他喝茶。

  未及多想,少年又再喂罗汉又喝下一碗。一道暖流由罗汉心中回荡,下意识道出两个字:“谢谢。”

  隔壁牢房的咿咿呀呀呻吟声忽然又再响起,打断罗汉的沉思;他侧过头厌恶地啐了一口唾沫,口中喃喃咒骂:“妈的,这男的是头种猪啊!到底有无没完啊!”。

  “虽说惜英雄重英雄,但毕竟人情归人情,公私要分明。审讯继续了啊,待会罗大哥休怪兄弟无礼。”伊凡向罗汉拱拱手,清清喉咙明知故问道:“不知罗大哥可知道隔壁牢房关着的是哪位?”

  或许是罗汉本着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的想法,语气稍为松动地念道“知道,是襄州都监张文涛。”

  “对极,张文涛犯的是勾结外敌,卖城叛国的杀头大罪。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张老太就将其家中的媳妇们都逐一送来,就图给留个种……”

  伊凡说着,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张都监嘛酒色伤身,那玩儿……不怎么行。昨日兄弟去药店找医治内伤的药粉时,看见掌柜的在桌上摆了好些什么合欢散、寒食散,一笑散,相投散,颤声娇等等的春药。

  兄弟笨手笨脚的,一不小心把这些春药全给打落了。自然是赔给店家不少银子,本着不能浪费的心态把好几种粉末混成几大包。

  这些春药每种都是助情发兴,筋力不倦的淫药,现在混在一起,兄弟敢保证这些混合而成的精华,绝对是天下第一淫药!

  适才兄弟不是说过,兄弟这人就是心软,最见不得人吃苦的。就自作主张赏了一份给张都监,看来效果还是挺不错的。”

  “啊……啊……”突然,隔壁的张都监狂叫几声,静默下来。随即一个女人在尖叫着,哀号着:“救命啊!老爷您快醒醒啊!”

  几个狱卒打开牢房冲进去,将一个只系着大红色肚兜的妇人强硬拖离,并抬走一具已然硬直的男尸。狱长慌忙禀告道:“大人,张文涛急病身逝……”区知州轻晃右手,表示知情。

  伊凡望着狱卒们离去的身影,“啧啧”地砸巴了几下嘴,表现出一副很羡慕的样子,自言自语说道:“问君何所欲,问君何所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张都监在美人怀中精疲力尽,驾鹤西去;也不枉兄弟的一片苦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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