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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刀头剑首 (4)

  刚将炭火点燃的萧瑶便听得唐琅所言,他别转身看到师弟眼角的亮晶。萧瑶心道:“师弟的伤心一则是因丧师,二则今天腊月初十乃是他心上人的去世之日。

  两年半前,萧瑶与师弟唐琅奉师命到川南边陲院子村击杀漠国埋藏在南朝的奸细。唐琅那时与一个叫明月的青倌人相识了,以一本诗集获得明月姑娘芳心。

  明月倾尽所有积蓄为自己赎身跟着唐琅回到庐州。唐琅将其安排在肥水旁边的客栈,便与自己回阁复命。师弟得到师父同意,遵循三书六礼,择日迎娶明月姑娘。

  本是郎情妾意,佳偶天成。但明月却是因被日光城密宗轮转诺门罕座前魑、魅、魍、魉四大护法调戏,彷徨无助之际为保存清白,从客栈的二楼纵身跳入肥水之内玉陨香消。”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少年公子不服气的话语将萧瑶从沉思中唤醒过来。只见少年公子一拂衣袖怒道:“此事连我爹都管不了,兄台未免管得太宽了吧!”

  唐琅苦口婆心劝说道:“这些话埋藏在下的心底许久了,在下是过来人。有些事有些人错过了,一生一世再也寻不回来……在人生最美好的日子中,最喜欢的人不在身边,便是让您练成了绝世武功又如何呢?”

  少年公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摇摇头,犹豫良久下定决心道:“逍遥阁就在眼前了,就这样回去怎能甘心呢?明早我便雇船登岛结庐而居,为天地子阁主守灵,静待萧瑶前辈归来。”

  唐琅瞥见少年公子身后的富家姑娘紧绷着脸,冻裂的嘴唇正不住地抖动着,两行清泪从眼中流淌出。他脸色一沉,双手一搓一放,真气激射而出,掌心处陡然燃起了一团火焰。“带小姑娘回去!若你要渡船前往逍遥阁,在下可不能保你平安!”

  正在窗边方桌旁收拾着残酒和杯碗的上官隐闻言,不禁微微地将头颅摇晃了几下。

  上官隐侧身瞥了唐琅一眼,心道:“这个孩子的心结若然不能解开,可是会对武功进境大有影响的啊。”

  突然木窗破裂,一个裹着红袍的人从外跃入腾空踢脚。踢得上官隐倒飞丈余,摔落在柜台前一动不动。台上放置的神主牌连同数坛好酒纷纷摔落;伴着几声脆响,一时间房屋内酒香四溢。

  房顶与大门同时破开一个大洞,严寒刺骨的北风,呼呼地从破洞钻入室内将油灯扑灭,吹得火盆中燃起的炭火忽明忽暗。朦胧间只见着分着褐、灰长袍的两人各从房顶及木门的破洞中进入,抽出长剑与先前偷袭上官隐的人呈品字型站立,互成犄角之势。

  少年公子被三柄泛着寒光的长剑吓得不轻,颤抖着将富家姑娘拉得退到柜台前。萧瑶、唐琅、祝玡横举铁杖自发地护在上官隐等人身前。

  萧瑶怒目圆睁,擎起铁杖指着三个执剑黑影吼道:“尔等触犯夜禁,强闯民宅伤我叔父;这是明摆着违抗漠汗颁发的律令!识相的便马上离开,否则……”

  “小子,休拿律令来压老夫。老夫三人乃内卫府的,漠汗亲授我等上察百官、下摄众司,有先斩后奏的权力。”站在最前列的黑影苍老低沉的嗓音缓缓道出:“咱们是来追捕漠汗朱笔御批缉捕的钦犯,老夫劝你等莫要多管闲事。”

  燃烧的木炭发出噼啪一声,萧瑶借着微弱的炭火循着话音望去。只见那人头发花白、身着褐色长袍,说话时脸部木然,显然是戴上了人皮面具。

  萧瑶哼然嗤道:“咱们都是一般的平民老百姓,鼠窃狗偷的事都不敢做;哪会惊动得漠汗朱笔御批缉捕啊。”

  褐袍老者嗤笑道:“你们这群山野村民也配漠汗惦记?”说着他伸出食中手指,指向少年公子“咱们追捕的是他!”

  “既然要捉这位公子,堂堂正正从大门进来不就行了。何故还要毁我房舍,伤我叔父?”唐琅实在按捺不住心中怒火,在一旁搭嘴道。

  “老夫是中州人士,相传中州在远古时代曾有一种叫白犀的灵兽。它有异常粗笨的躯体,四肢如同短柱。长有庞大的头颅,全身披有银色铠甲似的厚皮,吻部上面长有尖角。它以草为主食,偶尔还吃一些水果、树叶、树枝。

  白犀角自古被视为‘物之珍,国之宝’认为它有避邪、镇凶、护平安的作用。道教更将其列为八宝之一。加之亦是珍贵的药材,具清热解毒,主治热病神昏、谵语发狂、斑疹、吐血、衄血等症。”褐袍老者问非所答,自顾自地说着。

  祝玡将手中铁杖往地上重重一拄,高声道:“咱们叔父又不是你家乡的白犀神兽。你说得云里雾里的,就不能讲句咱们能听懂的人话嘛?”

  “奴家的大师哥适才称你们是山野村夫,想来已经是抬举了。说得这么直白,都没听出来啊?”说话的正是适才踢飞上官隐的那位红袍人,说话声较尖,是个女的。

  红袍女郎继续尖酸刻薄地说道:“白犀神兽为何只存在于远古,如今已灭迹山林?岂不是因为它身上的犀角嘛?你那叔父犯了窝藏钦犯容身之罪,被奴家踢死了也不值得可惜。都闪一边去,若是耽误了追捕,回头重重治你们的罪!”

  “哼!你私闯民宅,无故打杀平民便是找这种借口?有理有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你今儿不给咱们说明白,都别想出得这屋!”祝玡说罢,愣是站在原地丝毫不让。

  萧唐二人见这三个恃着漠汗撑腰的内卫如此霸道,不由心火大盛将铁杖横杖当胸将师妹护在身后。

  “江湖上有一信奉泰山神东岳大帝的异教帮会叫阎帮。阎帮自创立起贩运私盐,私造军械,多行叛逆作乱之事。数日前樊城军仓、军港被纵火,多艘军船、无数物资被焚毁;据说便是阎帮帮众所为。”红袍女郎瞥见那三个意欲反抗的年轻人脸色一变,料想定是心怯了,声调提高三分得意地说:“那个自号阎魔王的阎帮帮主便是那个少年的爹,这毛头小子可是值三百两白银呢!”

  “三师妹跟他们废话这么多作甚,直接击倒便是。”褐袍老者话音刚落,身体斜纵丈余,剑随身走,手中长剑陡然绽出了数朵剑花,往萧瑶身上刺去。

  只见萧瑶后挪半步使褐袍老者这一招堪堪落空。萧瑶双手持杖如橹,使出山湖杖法中的“山风凛冽”对准褐袍老者腰间猛然扫去。

  褐袍老者只觉从铁杖杖头处生起一阵旋风直扑自己腰间,若被击中不死也得脱层皮。

  仓促之间,老人手腕微动,手中利刃剑尖斜指,从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直刺萧瑶喉头。

  剑尖来得迅猛,大有后来先至之势。萧瑶来不及避让,只得气沉丹田,身子僵直突然向后仰天斜倚,双脚牢牢稳稳钉在地面。

  褐袍老者的长剑掠着萧瑶鼻尖而过,手腕微抖长剑由刺转劈,剑锋离地尚有数尺,地上已是尘沙飞扬。萧瑶避无可避,双手紧握铁杖向上横举极力隔挡。

  却只见剑光一闪,毫不停息正正劈在铁杖中段。剑杖相交,褐袍老者长剑力道未尽,剑势不绝。只听得铛的一声,萧瑶手上的铁杖已被劈成两半,杖上的劲力将其带倒在地。

  褐袍老者趁此良机,袍袖一拂食中两指合并,往萧瑶身上期门穴、章门穴、肩井穴等穴点了数下。

  萧瑶被褐袍老者点中多处要穴,摊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望着褐袍老者从旁暗施手脚,将正与另外两个内卫战成一团的师弟逐一击倒。远处倒在柜台下的上官隐口吐白沫,全身抽搐不停。

  “你这个老头只是凭神兵利器赢我,算得什么英雄好汉!”萧瑶高呼着,以图稳得三个内卫一阵子,好待自己运功冲开被封穴道。

  “你这小子还真够闹腾的,便跟树上的丧门鸟一般!”红袍女郎口中说着,挺起手中长剑向萧瑶缓缓步去“奴家对待那些丧门鸟,往往喜欢直接一剑剌死,剌得它血肉模糊的,来生再不敢聒噪!不过奴家看你长得高大英俊的,使的又是逍遥阁的功夫。奴家会让你受尽煎熬才上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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