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北斗以南一人而已

第三十三章 背城借一(4)

  区知州身旁亲兵余下不足数十。伊凡、李秦紧跟着区御风,在亲兵的保护下且战且退,逃到襄州西门前。

  城楼上将士似乎被控制着似的,一不开得城门出来支援,二不射下箭矢为其分担压力;只是眼睁睁地看着知州大人在城外拼杀。

  僵尸般的难民毫不惧刀枪剑矢,死命往前突;众人身上均有各种刺伤、割伤、抓伤、咬伤,防守得左支右拙,险象横生。

  伊凡的乌克丽丽才施展了几次“音波功”,震倒逼近的十数名丧尸。不料寡不敌众,被多名毫不惧死的“丧尸”以付出性命的代价,近身将乌克丽丽击碎。

  李秦在后方看见“丧尸”已经开始东歪西倒,大喜道“伊兄快看。那砦‘丧尸’好像已经要瘫倒了!他们都是人啊,就跟您先前服用大力丸失去常性似的。估计再撑上一段时间,咱就有救了!”

  听得李秦呼喊,身上早已伤痕累累的伊凡正想再提气上前拼杀。忽觉内息一滞,真气立时涣散,气血倒行;登时喉咙一甜,吐出一口鲜血。

  李秦从地上捡起一柄长剑,胡乱挥动,将仅剩的几个冲上前几个正欲加害伊凡的“丧尸”砍倒。一把扶住因身体透支而倒地的落难兄弟,泪水一下子从眼眶中涌出。他不住呼唤:“伊兄,伊兄你怎么啦……挺住啊,再多挺一会,就有救啦!”

  与此同时,军营拒鹿角外领队的燃灯贼首再次叫嚣:“吾再给尔等一个最后的机会。快快缴械投降,许尔等不死!”

  伊凡听得贼首所言,不禁嗤的一声,他一脸郑重地对李秦说“药效过了,我的手脚开始不听使了…外间还有千余燃灯贼人,无论是突围还是坚守,估计已无万一的侥幸。李公子是高门贵族的金枝玉叶,忍一时之辱或许还能存活。小爷向来不喜屈身于人,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今儿小爷已是赚大发了!”

  李秦望着伊凡从容赴死的神情,心中涌起一股豪气。他口中喃喃说道“李秦是英卫王的单传嫡孙,又是陛下亲许的海宁县开国男,绝不能污了先祖的名声!”说毕挺起手中长剑高声叫道。“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咱们死战不降!”

  区御风挺起硬弩向前大声呼喝:“弟兄们都听见了吗?咱等大晋雄兵岂能输给两位公子哥儿!老子死战不降!”

  众亲兵高举兵刃一并喊话“咱们追随知州大人死战不降!”

  不远处的拒鹿角已被搬开,燃灯教旗开始挥舞,一众衣衫褴褛的教徒持起手中的铁叉、木棒、直刀慢慢逼近……

  时间回到戊寅年十二月初一,李伊二人离开杭州羿日。

  杭州皇城中的勤政殿是当今大晋继圣天子的书房。殿内摆放的都是一排排书架,架子上放满了书,也不知几千几万本。

  正中一张极大的紫檀木书桌,桌面金镶玉嵌。桌后有把椅子,上面披了锦缎,绣了一条金龙;墙上挂了不少名人字画。临窗长椅上铺着猩红洋毯,正面设着绣有金龙的靠背引枕、大条褥,椅的两边设有一对梅花式洋漆小几。左边几上文王鼎匙箸香盒,右边几上汝窟美人觚----觚内插着时鲜花卉。

  殿的西边一排四张椅上,都搭着银红撒花椅搭,底下四副脚踏,椅的两边也有一对高几,几上茗碗瓶花俱全。

  一位六十多岁,长着秃秃的眉骨,秃秃的下巴;身绣有孔雀公服的老内侍地皱着眉好声劝说着:“官家,饭菜都凉了。您的龙体为重,要不奴才让御膳房重新备膳如何?”他的声音就好像孩童一样稚细却不清脆,好像女人一样尖细却不柔媚,听起来有些怪怪的。

  “不必了,宫中内库所剩也不多;让热一下便可。老伴伴不用在这侍候,先下去歇息吧。”一个国字口脸,身形高大,脸容稍许有些疲乏的中年男人正端起青花瓷茶碗,轻轻拔着茶沫说道。此人正是大晋朝的继圣天子。

  老内侍刚离开没一阵,门外突然被推开。另一名内侍慌忙跑进,或是迈得太急,踢在门槛上。收脚不住,摔得鼻青脸肿。他赶忙爬起禀报道:“大家伙,皇城司秘报——烈海王用虎符抽调襄州兵将两万,杂役一万南下征讨燃灯邪教。”

  继圣天子继续品着手中香茗。或许早已见惯其遇事慌乱的模样,他眉心稍皱,头也没抬地随口应道:“嗯,还有其它要紧事儿吗?”

  “回大家伙的话,张杰升,张老大人另一封秘报指‘北漠大军近日集结在樊城,可能有异动’。李冰、李老大人按北地察人发回来的塘报可以引证。”

  说着,内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指天尖叫:“烈海王不遵皇命擅自调兵,此乃谋逆死罪!”

  “呯,啪!”青花茶碗摔成粉碎,茶水流得一地。继圣天子脸色已经气得苍白如纸了,似乎有一股气憋在胸口无法喘出。“糊涂啊!荒唐啊!守兵能随意调动的吗?”

  内侍不敢直视,跪在一旁收拾破碎的茶碗以掩饰着内心的不安。

  “伴伴,快着令兵部尚书严琦,八百里加急让大军甩掉燃灯教众,即日调头回防襄州;若一时不能脱身,让骑兵先行回驰!至于烈海王的事,等此事已了,再给他算总帐!”继圣天子激动得声音颤抖,他把手一摆“你暂且跪安吧。”

  十天后,崇政殿内。

  “老臣兵部尚书严成恩有要事启奏陛下。”一名五十来岁,浓眉大眼,鬓角已斑斑苍白,蓝色公服前绣一仙鹤的老者不经通传,大步走进,随即跪拜叩头:“老臣不经通传……”

  继圣天子上前将其双手扶起说道:“严尚书不必自责,快快请起。”他虽说得平平静静,但面上的表情现出的却是焦急的神情。

  “陛下,这是刚接到由襄州发来的飞鸽传书,臣不敢擅自妄拆……”严成恩捧着一只身上染着血污已然发黑的信鸽,从鸽脚的竹筒中抽出密函递予继圣天子。

  继圣天子伸手接过,看着上面的字迹,是用血写就的,写得又乱又丑“燃灯贼人勾结北漠,驱已成厉鬼丧尸的难民攻襄州西营。西门兵将叛敌,趁臣等在西营巡视之际紧闭城门。臣及英卫王之孙与布衣伊凡等背城死战,绝不负吾皇恩典!臣区御风绝笔……”

  继圣天子突觉眼前一黑,向后就倒。

  老内侍从后一把抱着继圣皇帝,一边用手按人中,一边大叫:“大家伙,大家伙!您快醒醒!来人呐,传御医!”

  不知过得多久,继圣天子醒转过来。他想到祖辈创下基业,如今国土将再度在自己手上一片一片丧失,眼中转着泪水。

  “严卿家,八百里加急快传朕旨意,速令江陵、江夏守军急急救援襄州!若然襄州沦陷敌手,朕必将烈海王推至御街当众凌迟!”说罢,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中的泪水像断线珍珠般地落了下来。

  老内子在旁扶着继圣天子,低声的哭泣着,一是惶恐襄州就此失陷,二是为这位拥有天下正统的天子不值:谁能猜到堂堂的继圣天子能被朝中军阀、权贵们欺压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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