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回 雷萧瞋目闹幕府 命天离间毒计出
上回说到黑衣兵潜入长安城内,准备袭杀崔影等人。此时只见一个壮硕的黑衣戎军举起了刀,朝崔影砍来。崔影正要举刀格挡,被身后的人猛地拽了一把,躲开了近在咫尺的挥砍,正是多斯将军。崔影大喜道:“老将军来得真是及时!”说完,崔影也上前拼了一阵,杀了三两个敌兵。这时,停在大殿之外的禁卫义军也终于赶来,兵士们连忙举了盾牌和长枪,形成战阵。黑衣兵看着目标近在眼前,但已然没了下手的机会,只得骂了一声,赶紧飞下城去。其余受了伤的,则都被义军卫队拿下。此时司马朔正在长安城郊外的树林中隐蔽等候,听见城内隐约传来喊杀之声,他还在窃喜:“老天有眼,这次就叫崔影等贼人见了阎王,我也能一雪前耻,将功赎罪了!”
远处有几人身穿黑衣,跌跌撞撞地向这边走来,司马朔大惊,上前道:“你们是否成功击杀了贼人?”几名黑衣喘了口气,缓缓答道:“我们眼看就要杀了崔影,谁知杀出个白须老将,很有蛮力,而且又来了无数禁卫军,我们只好退了回来。”司马朔怒道:“混账!还号称什么戎狄勇士,只不过是一帮废物罢了!咱们要这样回去,肯定会被皇帝下诏大卸八块。”其中一个勇士捂着伤口,半天才说道:“大人勿忧,我早有准备。”说完他就从怀里摸出一个人头,“这是我趁乱割下的戎军勇士首级,大人可把他当作是多斯的,献给皇上,肯定能化险为夷。”司马朔结果那蛮敌的头仔细大量了一番,喃喃道:“如今也只好这样,倒是这些年多斯一直赋闲在家,并不常在朝堂上走动,应该也不会被认出。只有一样,他是个老将,都是白须,怎么办?”那人笑道:“大人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岂不闻‘瞒天过海’、‘偷梁换柱’的计策?”司马朔大笑,就将带血的人头用黑布包了起来,和剩余的几千戎军一起撤回武威了。途中,他还在庆幸:“多亏我留了一手,只派了一百勇士如长安,如果要是全都派去,我哪还有回去请赏的资格。”夜色依旧动人,但也透出了莫名的无奈与烦闷。
不说司马朔返回面圣,且说崔影等人击溃了戎军,正在殿内休整。崔影道:“防备不周,让贼人钻了空子,杀进城来,是我为将之责任。”穆小贵道:“哥哥也不必自责,虽说那戎敌只有数百人,但也是着实厉害,我当时是连忙躲闪,才没有被刺伤。”这时就听多斯说道:“没想到偌大个长安城,竟然让这些个毛贼闯了进来。看来还要多放斥候,安排好卫队,才能避免今日情况再次出现。”
这时,就见一将上殿,也并不跪拜,怒气冲冲道:“哥哥,你为何不下令前去追击?”崔影笑道:“穷寇莫追,我们杀败了他们的进攻,又捉了些俘虏,为何还要出城去追?万一有埋伏我们岂不是刚离虎穴,又入龙潭?”雷萧涨红了脸,说道:“虽是如此,但一日纵敌,后患无穷。不如现在我就派轻骑出城,应该还能追上。”崔影道:“好,我问你,即使你追上了他们,又能怎样?把他们都杀了?如果此时朝廷大军埋伏在附近,将你团团围住,又没有援兵,义军岂不是损失了一员大将?”
雷萧听后怒道:“哥哥,平时你说的我都听,可这次是敌人杀上门了,还险些要了你的性命。你倒好,不急也不恼,难道还等着朝廷他们能就此收手,放下屠刀,做了佛爷?”说完,就见雷萧双手一擎,把主帅的几案举过头顶,又抛了出去。众人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再看几案,已经被摔地面目全非。”雷萧愤怒中略显委屈说道:“我手臂和脖颈处的伤就算是白受了!”他把上衣一掀,就露出了血红的印痕。众人还来不及回应,就见他怒气冲冲地向大殿外走去。崔影这时也不禁动怒道:“我还没说什么,他倒先发起脾气!”穆小贵和多斯见状赶紧上前相劝,过了好一阵崔影心情才平复下来。
雷萧大闹幕府之事不胫而走,很快由黑衣人传到朝廷上。皇帝笑道:“唐大人,终于有你大显身手的机会了。”唐命天心领神会道:“臣遵旨,这就派能言善辩之士带着厚礼去拜见雷将军。正说间,那使者已乔装打扮,混入了洛阳城外的军营。雷萧听说有人前来看望自己,不禁疑惑:“先父已过世多年,哪里又冒出一个门生旧友来?”使者上前拜了拜,跪下笑道:“将军,小人当年拜令尊为师,学习过诗书,你我虽未谋面,却也有种天然的缘分。”雷萧怒气还没全退,说道:“不敢当,请问你以何为生?”那人道:“小人目前任冯翊太守,也算对得起老师的谆谆教诲。”雷萧好奇道:“哦,既然是冯翊的长官,那就坐下说话。”那人谢了,就往四周看了几眼。雷萧理解其意,命手下退出营帐,说道:“现在并无他人,你有话尽管说与我听。”
那人笑了笑,低声道:“将军,我这里有圣上的御笔书信一封,请您过目。”说完,就见他从怀里小心翼翼地将其摸出,呈给了雷萧。雷萧也是爽快,就立刻拆开书信,大声念了起来:“雷将军听旨,即刻......”那人听了大惊,用手比划了好半天,压低声音说道:“将军,这是皇帝给的密信,也是圣旨,怎能这么高声朗读呢,小心走漏了风声。”雷萧恍然大悟道:“对,对,太守大人所虑极是。”于是他就小声读了起来,半天后笑了笑,说道:“臣明白了,就是相机杀了他。对我来说简直是一如反掌。不如这样,今天晚宴你与我同去。我在席间斩了崔影、降了穆小贵和多斯。如何?”太守听了大喜,但还是有所疑虑道:“将军们之前的连环计我是早有耳闻,不知这次是真是假?”雷萧大笑道:“还说你们消息灵通,怎不知几个时辰前,我刚刚大闹了将军府,和崔影吵了一架。我劝说进军攻城,他却一直固守,能成得了什么大事?”
太守笑道:“平心而论,将军此话不假,如若义军乘胜追击,朝廷军又怎能在凉州重整旗鼓?”雷萧听后一阵得意:“好,既然你相信我,那就随我赴宴,到时我先杀贼将,你再宣读密诏。贼军将士一看主帅没了,肯定都会弃暗投明,到时大事可成矣。只有一样,那密信上说的,封我为王,是否当真?”太守正色道:“皇帝亲笔书信,那还有假?圣上可是金口玉言,当着文武百官说的,将军若能改邪归正,手刃了贼人,那自然是封王赏爵,出将入相。”
这时正好来了传晚宴的仆人,请雷萧过去。雷萧听后嘴角留下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连忙应和着,向宫内的温室殿赶去,那位不辞辛苦而来的太守也紧随其后。未知宴会之上会发生何事,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