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浴盆里泡了两三个小时后,杨欣才起身换上了崔家奴仆送来的衣服。换好衣服的杨欣开始细细的整理装备,从一堆零碎中翻出了间谍所用的试毒试纸。
于景灏则从自己的装备包里拿出了不少小型的监视监听设备,检查一番后就准备趁宴席完毕后,好见机在崔至善的卧房和书房附近布置几个。
李牧之坐在床上,拿把剪刀按照杨欣的最高指示,把几根“西域银钱”剪成一两一个的碎银。王天赐实在找不到什么事做,被打发到院子外面警戒。
就这样一直忙到夜晚掌灯的时候,就有丫鬟过来,打着风灯带着一行人左转右转得来到崔家大堂。
整个大堂四周燃着十几根小儿手臂粗细的蜡烛,摇晃的烛光把这占地一百五十平左右的房间照得熠熠生辉。
大堂中间立着一张硕大的红木圆桌,数位小丫鬟如蜜蜂绕着鲜花一般,围着桌子不停得来往布菜,不消一会儿各色菜式便把巨大的圆桌填满。
等四人胡乱坐下后,崔至善才带着一个小老头从屏风后转进屋内。一进屋,崔至善便双手抱拳,连连躬身为自己迟到道歉,然后再正式的介绍了一下身边毫不起眼的老头。
老人名唤崔志。是崔家的老管家,前后伺候了两位崔家家主,正可谓劳苦功高,现在的崔家家主是在京做官的崔明轩。
所以崔家庄里,除了崔至善外就属崔志的权柄最大。除了这两人外,还有些崔家的远支弟子也陆续入席作陪。
崔至善一看就是长袖善舞的类型,席间连连劝酒,不一会便把气氛炒热。众人下箸如飞,觥筹交错,酒至正酣。
这边厢,崔至善正饶有兴味的向四人介绍松鼠鳜鱼这道名菜的来源和轶事的时候,崔志隐晦地给身边正襟危坐的孙子崔尚使了个眼色。
崔至善洋洋得意得卖弄了一番自己对淮扬菜的了解,还没等四人敷衍得恭维一下。一位穿丝袍、着银带、腰悬玉佩的青年人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杨兄,今日午间愚弟在大门外看您穿着灵溪剑派内门弟子的服饰,实在是羡煞我辈读书人。如今国家边疆不靖,想要提剑报国,但奈何自己手无缚鸡之力……”
“放肆!杨兄是你能叫的么,给我以叔相称,坐下!”青年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崔志厉声打断,席间的气氛为之一滞。
言罢,崔志亲自为杨欣斟满酒杯,自己再主动与杨欣碰杯:“我这孙儿打小的愿望就是能够入得灵溪剑派的山门,可惜这孩子根骨不佳,试了几次终究无法如愿以偿。”
杨欣仰头喝干了酒抿了抿嘴道:“都是各人造化罢了,这位贤侄虽然与武学上无法寸进,但是看这满身气度,一朵状元的大红花是少不了的。”
“哈哈哈,那老朽就借您吉言了。不过,杨贤侄。之前你师弟都说你们浪迹江湖好几年了,但你却穿着灵溪剑派内门弟子的服饰,着实让老朽费解。
如果贤侄真是灵溪剑门人的话,我们反而不敢给你在灵溪镇入籍了。要是让别的门派知道我们崔家把堂堂宗门弟子入成奴籍,怕是会惹来麻烦的。”崔志一脸担忧的说道。
杨欣现在已经搞不清楚酒桌上的辈分了,不过还是按照自己的思路回道:“老人家不必担心,我们师兄弟本是这人间的浮萍,无依无靠,只是鄙人和灵溪剑派有点私交而已。江湖路上难免风尘仆仆,人家也是看我穿着一身破烂不忍心,施舍的衣服罢了。”
崔志心里腹诽到:有点私交而已?再怎么关系好,江湖上也没听说过谁会把内门弟子的制服到处送人的,这杨欣和他师弟们都是一个样,属泥鳅的。
“如此便好,等本县县丞回衙门后,我亲自去将各位的奴籍转成良籍,以感谢各位对我崔家血脉的挽救之恩。”崔志转念间大包大揽道。
“唉哟,我的大管家哟,酒桌上就别说这些俗务了。”崔至善转过头对着席下的一个丫鬟叫道:“去把酒窖里老爷从京师送来的贡酒拿上来!”
不一会儿,丫鬟便带着两个奴仆搬来了一个精致的小酒缸。拍开封泥,醇厚的酒香便飘满了房间。
“哈哈,这次真的是要谢谢贤侄了,这贡酒老爷也就省亲的时候带回来几坛,小老儿生日的时候少爷都舍不得给我尝尝,这次席面上的各位可真有福气了。”崔志眯着眼睛、嗅着满屋的酒香打趣道。
浓冽的酒香让原本停滞的酒桌气氛又热闹起来,这顿酒直喝到快凌晨的时候才散场。崔志带着自己的孙子亲自将杨欣一行送回了客居的小院,不断叮嘱院外的奴仆们要尽心照顾后,才告辞离去。
看起来已经醉得双眼迷离的四人,待崔志走远后,立马清醒过来。李牧之和于景灏穿戴好了装备,带着一盒小型的监控设备翻过围墙,在黑夜的掩护下消失在长廊深处。
王天赐链接上了今夜在高空执飞的无人机,机载光电摄像头传回的热成像画面让崔家院子里所有行走于黑夜中的家丁奴仆在电脑屏幕上无所遁形。
杨欣用无线电细心的指引二人完美避开了晚上巡逻的家丁,迅速的在崔家宅院的数个位置埋设了监控设备。
等于景灏和李牧之完成任务翻回院子后,时间已经过了凌晨。
杨欣按照两两一组定下了晚间值勤的顺序,两人中一人负责警戒客居的小院子,另一人则负责通过作战电脑监听整个宅院。
安排完琐事后,杨欣到井边打了桶水,换下了满身酒气的衣衫。再粗略擦拭一番后,就回屋躺倒在铺了好几层棉絮的拔步床上。
还没等杨欣把睡意培养起来,就听到了于景灏烦人的声音“头儿,有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