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的天气就好像女朋友的脾气,有时温柔如水(晴空万里),有时刁蛮任性(暴雨如注),今天一早就下起了大雨,武满和楚轩冒着大雨准时出发了,临走前还叮嘱天慧要加强警戒和巡逻,以防万一。
送走二人后,天慧去到郭佳的房间,只见郭佳还在熟睡,桌子上放着一张纸上面写着二个大字“四郎”,拿起来一看只见背面写着一行字“我已经让谢玄去确认了,他回来后叫醒我。”
天慧吩咐小五去厨房拿了点心,自己泡了一壶茶,坐着等谢玄回来,一壶茶刚刚喝完,谢玄终于回来了,他一把推开大门,口中叫嚷着“郭大哥,你神了,小弟愿赌服输。”
猛然见到天慧也在,不由脸颊微微发红,刚想施礼却被天慧抬手阻止,这时郭佳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他已经让谢玄给吵醒了,起床后喝了一囗热茶,开口问道“谢弟,是不是和我猜的一样?”
谢玄一脸崇拜的看着郭佳,点点头说道“郭大哥,你猜的不错,我翻遍了边城县志,果然在中兴年间(秦末赵石领军开始,秦汉史书称中兴年)边城周围有一个野牛谷,当年十万叛军被赵石大将军堵在山谷里一把大火给全部烧死了,当地人传闻里面闹鬼,后来山洪爆发,谷口被山石掩埋就没有人再去谷里了,现在差不多过了快八十多年了,估计这谷没有什么人知道了。”(赵石改革后,每个郡的郡城都有图书馆,各县城的县志和地图都存放在一起,方便官员查看。)
天慧吃了一惊,边城周围竟然有一个山谷可以藏兵,那么南洋人诡异的安排就解释的通了,这时只听郭佳解释道“昨晚我和玄弟仔细查过了地图,分析下来如果南洋人要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不用这样大费周章,只要阵兵边城外就足够了,如果是要偷袭云南,那太大费周章了,而且兵力是关键,不过玄弟一句话提醒了我,就假设边城的山林里能够藏兵,那么南洋人的举动就可以解释的通了。”
郭佳讲的有些口干舌燥,又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才继续说道“如果谷里能藏重兵,那么南洋人不计代价的猛攻犍为就是为了让我们去支援,我们去支援了,那云南城的守军肯定会减少,那么他们的机会就来了,首先封锁斥候侦查,以边城的守军数量,谨慎起见,肯定只能被动防御了,云南城这里肯定也会收到边城的示警,我们肯定会看地图,云南城东门外十里才有一大片往边城方向的山林,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肯定会把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东门,那么敌人从南门方向偷袭就有可能成功。”
天慧听到此处,有些迷糊了,问道“他们怎么绕到南门?”
“他们根本不用绕。”这下是谢玄开口解释道,见到天慧一脸的不可思议,郭佳接口说道“他们根本不会从北面过来,南洋人就是要让我们认为他们会从丛林里绕过边城。”
天慧陷入了沉思,突然他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惊呼道“你们的意思,是他们会偷袭拿下边城,然后直接走官道从南边进攻云南?”
“不错,左汉卫一走,南卫军肯定会加强防御怕被偷袭,我记得你说过,上次大战后南卫军一直没有满编加起来才五千多人,那山谷里如果真能藏下十万敌军,他们又从城后突袭,那边城肯定守不住,拿下边城就算偷袭云南失败,他们也有退路,我记得边城是四天往云南城送一次消息,现在时间没到,也就是南洋人如果今晚偷袭云南,我们肯定不会把重兵把守南门,那么他们还真有可能偷袭成功。”郭佳一口气把他和谢玄的推测都讲完了。
天慧听完后,仔细想了想,还是有点不确定“我信你俩的推测,不过你们是怎么确定边城周围有山谷的。”
郭佳微微一笑,说道“卧龙学院有藏书万卷,我碰巧看过一本《徐霞客游记》,他记录了云南城周围的风土人情,恰好讲到过有一野牛谷因战乱被毁,所以我才让玄弟去查县志的。”
天慧钦佩的看着郭佳,暗叹自己能碰到他真是幸运,现在已经大致猜出南洋人的计划,是时候想办法干掉他们了,让小五找来了冉双和甘羽,让甘羽带一队斥候拿着自己的军牌去把武满他们追回来,然后安排冉双带一队斥候往边城方向侦查,郭佳让他小心谨慎,别让南洋人发现了,人手安排完就等他俩回来了。
雨下的很大,运粮的队伍走的很慢,武满和楚轩两人并肩而行,他俩都在想着心事,突然后方的斥候发出了示警,有一队骑兵冒着大雨向他们这边而来,武满示意队伍停下警戒,虽然在这里遇到南洋人的可能不大,但也不能放松警惕。
不一会儿,领头的那个骑兵被带了过来,武满仔细一看,认出了他是天慧的手下,不由吃了一惊,以为是云南城出了什么事,急忙开口问道“云南城出什么事了?”
楚轩拍了拍武满,让他不要着急,只见甘羽拿出自己和天慧的军牌交给武满,接着说道“末将甘羽,杨将军手下都卫,将军让我传话,他已经推测出南洋人的计划,但人手不够,希望将军回去帮他。”
武满看了看军牌,与楚轩商量了一下,也不犹豫,马上命令军队回转云南城,他们信任天慧就如天慧信任他们一样。
在另一边,冉双他们也出发了,临走前郭佳告诉冉双重点侦查离云南城二十里外的永嘉镇,那镇子边上有一大片树林,很适合藏兵。
其实郭佳一切都猜的八九不离十,南洋王蒙阿格此次南征表面是为了给蒙多报仇,其实是为了稳固王权,与秦人在边境上相互厮杀了近二十年,每年都需要消耗众多钱粮,加上最近国内的土著部落纷纷联合起来到处破坏,这使南洋朝中的主和派纷纷上书和秦人停战,儿子蒙多又大败身亡,为了使国内主和派的人闭嘴,所以他和国师司徒光研究了许久,终于从一本古秦书里查到了野牛谷的记载,于是派出了军中的老斥候,终于找到了具体位置。
南洋国是酋长联邦制,蒙氏是群岛中势力最大的,可这些年家族人才匮乏,蒙阿格的几个兄弟不是早亡就是酒囊饭袋,而自己的二个成年的儿子都是有勇无谋之人,如果不再和秦人大规模作战,就不能让群岛的部队集中起来,也没办法把部队掌握在他手里了,所以他要用此战,打消国内主和派的希望,而野牛谷就是关键。
蒙阿格让蛮泰猛攻犍为就是为了吸引秦军的注意力,而封锁山林是为了让边城和云南城的注意力转移,认为他们会绕过边城偷袭云南城,而自己带着五万大军在野牛谷潜伏,就在楚轩带兵前往云南城的当晚,他率兵偷袭了边城,和郭佳猜测的一样,王猛没有想到南洋人会从后面杀出,虽然奋力博杀,但仓促应战下寡不敌众南卫军全部战死,攻下边城后为了以防万一,蒙阿格下令屠城,城中三万居民不分老幼妇孺全部被杀,休息一夜后南洋军昼伏夜出,前往云南城,经过的村庄小镇都倒了大霉,为了保密,南洋人赶尽杀绝,所有的村民百姓无一幸免。
永嘉镇上,南洋人刚刚屠杀光了小镇上的居民,这里离云南城只有二十里,随时有暴露的可能,但天降大雨加上又是晚饭时间,应该是不会有人到镇上来了。
司徒光冒着大雨安排好了巡逻岗哨,一进屋便向蒙阿格报告道“大王,部队已经安置好了,多余的人马安排在林子里面了,岗哨我也布置好了,不会走漏风声。”
蒙阿格亲自为司徒光倒了一杯热茶,开口说道“国师辛苦了,这次海神也眷顾着我们,天降大雨,我们暴露的可能又小了许多。”
司徒光接过热茶,心里一暖,回答着“大王是海神之子,当然有天佑,这次定能给秦人留下永生难忘的记忆。”
蒙阿格点点头,命令道“阿修罗,传我命令让战士们吃完饭马上休息,亥时准时出发。”身后亲卫统领阿修罗领命转身出门去安排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秦军已经猜测出了他们的意图,这时冉双在离永嘉镇还有五里路上停住了马,冉双吩咐道“我带二个人过去,你们在这里接应,如果见到响箭,就不用管我们了,马上回去禀告,就说郭司马猜的不错,让将军早做安排,记住这是军令。”
也不等手下军士长开口,他带着二个亲兵就出发了,冉双他们非常小心,又走了一里路后,把战马放在路边,就徒步悄悄摸了过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冉双见到路边有一条小河,想了想地图上永嘉镇的方向,吩咐一声三个人跳进了河里,沿着河岸继续往前。
当来到离小镇一里多的地方,冉双停下了脚步,慢慢爬上了岸,他的视力奇佳,已经看到了小镇外有人,看似在闲逛但其实是非常有规律的在走动,看了一会儿,冉双发现这些人是在巡逻,重点是观察官道上有没有人靠近镇子,他心中已经确定,就悄悄的退了回去,重新爬进河边,原路返回。
路上一个亲兵不解的问道“都卫,我们就这样回去了?也没侦察到什么啊?”
冉双边走边解释“这么大的雨,镇外怎么还会有人闲逛,肯定是巡逻的兵士,现在是饭点镇上一点没有炊烟,加上边上的树林里这么大的雨还有飞鸟不归巢在天上盘旋的,那都不用猜了,小镇肯定让南洋人占领了,林子里也有人。”
亲兵顿时恍然大悟,几个人回到来的地方,骑上马,急忙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