犍为城墙下,一骑独出,如同孤胆勇士般,蛮虎身后的南洋骑兵都漫不经意的看着赵丑,他们是蛮虎的亲卫,都在日月岛上与土著部落浴血死斗活下来的,知道蛮虎有多强,所以安全不担心他,甚至有点同情赵丑。
“啊西巴!”蛮虎骂了一句,之前看见城门打开有人出来应战,他还兴奋了一下,人影往前来,待看清对方那张年轻的脸后,他一阵失望,还夹杂着些恼怒,秦人竟然派了个小孩出来应战,看不起自己?他大怒,猛的一夹马腹,骏马骤然加速,窜了出去。
蛮虎怒吼一声,大斧微微举了起来,嘴巴裂开一笑,他不打算杀了这个人,生擒回去可能算是个功劳,不过他喜欢听敌人临死前的嚎叫,说不准还会引来城上的秦军前来救援,那就更好了,想到这里嗜血的笑容出现在他的脸上。
赵丑看出了蛮虎有些轻敌,心里的战意已经沸腾到了顶点,大吼一声方天画戟横扫过去,蛮虎也不招架,举起大斧硬碰硬就迎了上去,“叮”的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就好像响了一声炸雷,两马相交而过,两人都死死盯着对方,此时蛮虎已收起轻敌之心,举起大斧便开始抢攻,赵丑也不甘示弱,戟斧相击,双方你来我往,短短几息内已斗了五六招。
赵丑是第一次上阵和敌人生死相搏,兴奋不已,而蛮虎也为终于碰到个水平不差的对手而兴奋,双方都想阵前斩杀对手,可谓是棋逢对手,转眼间又交手了不下数十招。
两个人激斗正鼾,蛮泰此时见蛮虎与赵丑已经斗了超过五十招,怕他有失,传令让他归阵,全军准备攻城,号角声响起,蛮虎虽然想再打下去,可军令如山,他虚晃一招,与赵丑拉开距离,一夹马腹便退走了,而城墙上的秦军也敲响了铜锣,赵丑听到后也不恋战,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南洋军阵开始推进,急忙催马回城,在他身后的南洋军已经开始进攻,盾牌步兵在最前面,后面跟着密密麻麻的弓箭手。
“准备远攻!”城墙上大都督王成大声命令道,城墙上的连弩车开始准备,更远处的投石机也开始最后的调试,见敌人越靠越近,王成手中长刀出鞘往前一指,“杀!”随后那一排投石机便开始发射,一块接着一块巨大的石头飞上高空,如同即将坠落的流星。
正在缓缓推进的南洋军,忽然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天而落,有的人大叫一声掉头就跑,可哪里还能跑得掉,几百斤重的石头整个砸在他的脑袋上,直接把头砸的粉碎,顿时南洋军中一片混乱,“冲过去,往前冲,往前冲!”负责进攻的南洋副将不停的大声喊着,催促进攻的号角声几乎连成一片。
南洋军的士兵们顶着投石机和连弩车的射击,终于冲到了壕沟边上,盾牌兵保护着弓箭手开始往城墙上的秦军射箭,而城墙上秦军的弓箭手也开始反击,更多的南洋军倒下了,在他们身后,一排一排的民夫疯了一样的跑过来,身上背着沙袋,他们都是南洋诸岛上的土著人,战败后变成了奴隶,每一个人都知道自己此战可能必死无疑,但他们别无选择,如果逃跑不但会被督战队当场杀死,甚至还会连累家人和族人,所以他们要做的就是用自己的命把秦人的壕沟用沙袋填上,可是秦人的投石机,连弩车威力巨大,想靠近过来都要付出惨烈的代价,好不容易到了壕沟边上,还要面对城墙上射下来的羽箭。
他们将沙袋扔下去,再去把倒在地上同伴的尸体和沙袋也扔进壕沟,重复再重复,直到自己也被射死。
蛮泰见到第一波攻城的士兵们死伤惨重,可壕沟却没有填上多少,于是一声令下,阵中的民夫推着抛石车开始向前,南洋军的抛石车是模仿秦军投石机的,可是射程却短了不少,想要压制城墙上的秦军,只能进入秦军投石机的射程,与此同时,南洋军中的弓箭手也开始对城墙上的秦军进行齐射,用来掩护攻城部队,见到南洋军的变化,秦军投石机也纷纷把目标对准南洋军的抛石车和和弓箭手,双方相互对射,好不热闹,南洋军猛攻了整整一天,毫无进展,扔下了一万多具尸体和几十台抛石车碎片后,开始撤退了,夕阳西下,犍为城好似血肉磨坊,吞噬着双方战士们的生命。
第二天南洋军还是如此不计伤亡的猛攻,终于四天后他们靠人命填满了城外的壕沟,对蛮泰而言战士的伤亡人数在他预料之中,而那些民扶的死活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南洋群岛里还有许许多多的岛屿没被南洋军扫荡干净,各个岛上有着这许多土著部落,奴隶是永远不会缺的。
清晨天蒙蒙亮,王成便已经在城墙巡查,昨天下午南洋军终于填平了城外的壕沟,而今天肯定会全面攻城,所以他决定要亲自督战。
果然天一亮,随着一声声的号角声,南洋军的士兵们在抛石车和弓箭手的掩护下,抬着云梯开始进攻,箭塔顶层,王成就在这里指挥,站在高高的塔楼上往下看去,南洋人的士兵们似乎是丛林中的行军蚁,黑压压的一大片,贴着地面而来,他们的号角声此起彼伏,似乎是在布置战术。
王成大声命令“投石机对准对面的抛石车射击,压制住他们,长弓手等敌人进入射程后开始三段齐射,连弩机和连弩手重点照顾敌人的弓箭手。”
话音刚落,传令兵连忙打出旗语,随后看到旗语的军鼓手们打出了一段段不同节奏的鼓声,秦军大规模作战都有对应的旗语和鼓声,所以不怕命令无法传达。
随着命令的下达,各级军官开始嘶吼着命令部下开始作战,秦军的投石机,连弩和弓箭手开始射击。
“瞄准了对面再打!”指挥投石机的秦军都卫大声指挥着,一架架投石机随即将石头掷了过去,第一次投掷有些偏离,在距离南洋投石车几十米外的地方落了下来,砸起来的灰尘呛的人睁不开眼,侥幸躲过一节的南洋抛石车也投出了石头还击,不过他们只能投到城墙上的秦军,却打不到秦军的投石机。
随着秦军士兵们的调整,第二块石头也飞了出去,这一次砸在南洋机抛石车旁边,碎石像子弹一样激射出去,周围几个倒霉的南洋士兵被击中,惨叫着倒了下去,而这时第三块石头也飞过来,精准的砸在抛石车上,轰的一声巨响,抛石车直接被砸碎,在周围的南洋人也遭了秧,被砸的头破血流,惨叫声不绝于耳,秦军的投石机不断投射,一块块巨石呼啸而过,巨石如同重拳,连续的重击,不多时就把敢于上前的抛石车全部击毁。
没了抛石车的威胁,城墙上的秦军连弩机和连弩手死死压制着南洋军,羽箭像暴雨一般从城墙上倾泻下来,南洋人的尸体一层一层的铺倒在地上,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惨烈的代价。
蛮泰默默的看着,这次南洋军出征的部队足足有三十万,还有五万多奴隶,而秦军加起来也不过十万,所以没有什么顾及,哪怕攻陷犍为城需要搭进比秦军两倍甚至三倍的人他也认了,打好这场战斗吸引住秦军的主力,这是南洋王蒙阿格给他下的死命令,可他要的是,能攻陷犍为城,这能让朝中质疑他能力的人全都闭嘴。
“蛮虎,你带着亲卫营上去督战,有临阵脱逃者,当场砍了。”蛮泰命令道,蛮虎答应了一声,狞笑着带着手下上去督战了。
南洋人天生凶猛好斗,秦军的弓弩没有吓退他们,反而激起了他们的凶性,一个个怪叫着,朝着城墙疾冲过来,像是一群迷失了心性的野人,终于来到城墙下,一个南洋将军大喊道“杀上去。”
那些南洋人疯了一样,有的人把自己绑在云梯上,有的人趴在云梯的一端,一架架云梯架到了城墙上,南洋人把兵器叼在嘴里开始攀爬上来,这些人都是南洋军从全国调集的精锐,常年在雨林中和土著人作战,各各身手矫健,好像猴子一样灵活,攀爬的速度居然快的令人咋舌。
秦军丝毫不乱,一条一条挠钩从城墙上伸出来,铁钩子挂上人就往上拉,挂不上的也是一阵乱戳,南洋人一个接一个的从城墙上摔下去,摔得头破血流,惨不忍睹,而他们却好像根本就看不见,不惧死亡一样,前赴后继。
“继续往前压!”随着蛮泰的命令,南洋军中的号角声吹的更加急切了,蛮泰现在的想法很简单就是以兵力优势,不断消耗秦军的战力,看能不能攻下犍为。
一架又一架的云梯靠上城墙,一架紧贴着另一架,密密麻麻多到数不清,而南洋人像是蚂蚁上山一样的爬过来,然后往城墙上猛攻,羽箭从城墙上和箭楼上倾泻下来,可还是有许多南洋人登上了城头,与秦军展开了厮杀,每时每刻都有人被杀死,双方全都杀红了眼,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