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芳外表轻松写意,实则精神内视,丹田像一个大圆球,随着自己的意识牵动全身四肢,这个圆球在立体全方位地旋转。
她现在已经打通小周天,上肢躯干到头颅,有内力真气闪电般追随自己的意念而动。原本没有打通大周天,随着摸劲的每天进步,双臂双手和双腿的筋脉也逐渐开通。
别人不清楚她们在做什么,其实很简单,这就类似后世的太极推手,是练习摸劲和内劲的运用。推来推去,即是在练习整劲的圆转如意,让内力的流转不得有丝毫的窒碍。
又过了几天,已经是寒冬腊月,高嫣笑道:“挺厉害嘛,行了,你现在可以去精思院玩玩了。”
精思院?王芳几次听过这名字,“婆婆,精思院到底是什么地方?”
高嫣道:“朝真念道的地方啊。精思,那就是不打妄想,全力用功,可以把它当成闭关的地方。你去了那里,一天练习两到三次,大约半个月,就完事了。”
她看着王芳,又笑道:“你也是个犟脾气,其实完全可以不必这么麻烦,老婆子帮你算一卦,轻松就搞定了嘛。”
原来,道士确定自己的主五行和职业,可分为两种办法。第一种最简单,分分钟搞定,也就是后世俗称的算命、算八字。
比如说王芳是庚寅年(公元930年)四月初一亥时出生,那么八字就是:庚寅、辛巳、甲子、乙亥。
年柱:庚寅年,五行是——庚金、寅木;
月柱:辛巳月,五行是——辛金、巳火;
日柱:甲子日,五行是——甲木、子水;
时柱:乙亥时,五行是——乙木、亥水。
接下来数一数五行的数量:金,2个;木,3个;水,2个;火,1个;土,没有。
那么,王芳五行缺土,所以,修炼时,为了五行平衡,缺什么补什么,就得补土,最好还改名,名字里还有个土字旁什么的;然后,远离木属性的东西,免得木太旺,五行更加失调。
这时候,确定主五行有两种选择,一种就把土做为主五行,拿土属性的武器、穿土五行的铠甲,这就能实现五行合一和五行平衡。
这一种属于补短法。反之,也可以取长,选择木,像宋青萍和高嫣就是这样选择。但这就要小心五行失调了,它比补短法辛苦很多,当然,斗法也会厉害很多。
王芳经过一番算计,却打算走第三条路,也就是实战摸索法。通过大量实战,更精准地找出自己的主五行。
她毕竟来自后世,对四柱八字什么的,有些本能的抵触。在她想来,既然要获得力量,又走了内丹派路子,那当然不能搞什么宿命论,道士的目标当然是我命在我、不在天。
于是,她朝着高婆子挥挥手,潇洒地出了鸣玉观,往黄闻山走去。
走了一会才发现,高嫣也没说精思院在哪个位置、要找谁才能进去。于是,她决定先去演练场问问。
王芳一出现在演练场,立即被人围观。没办法,上次她三拳就击倒了小霸王张善——单泽善觉得张善一点也不善,故称其小霸王,实在太惊艳。
可惜今天没看到张善和单泽善,大概这时候都在本寮口跑腿。
看有人搭话,王芳顺其自然地抛出不久将加入兼济都的消息,又引起一阵轰动。
张济洁呼哧呼哧从坪地边缘处直冲而来,大声道:“真的假的?宋先生会答应?”
王芳一摊手:“哭天抹泪,撒泼打滚,师父也顶不住啊。”
张济洁哈哈大笑,拍着王芳肩膀道:“我就那么一说,你还真敢用啊。”
王芳叹气道:“没办法,鸣玉观实在太闷,还是这里人多好玩。对了,我现在要去精思院,怎么走?”
张济洁拉着她的手:“简单,我带你去。”
二人出了演练场,绕着长长的栅栏走。透过栅栏的缝隙,王芳看到里面的建筑整齐划一,有的像寮房,有的像阁楼,有的像作坊,有的像殿堂,不一而足。
张济洁笑道:“其实你直接去精思院,说是宋先生的弟子,谁还不让你进?”
王芳张大了嘴:“这也行?”
张济洁道:“怎么不行?兼济都的主要任务之一,就是传承文明的火种,宋先生本身就是文化的象征,尤其是灵宝派这一块。”
王芳想想也对,不过她对兼济都还没有具体的概念,只能姑妄听之。
很快,她们来到一块铺满了青石板的大广场,中间一条笔直的小路直通远处一座高大雄伟的寨门。寨门之上横铺一块蓝色牌匾,上书“兼济都”三个大字。两旁一副楹联,“激浊扬清传薪火,前赴后继斩鬼妖。”再往上还有小型谯楼,也就是瞭望塔。
寨门前面又分别竖立三面大旗,分立两边。随着往前走,可以看到其中一杆耸立在左侧,那旗杆又长又粗,约高三丈,最顶端居然是一根雪白森森、直刺云端的兽牙,套着一面迎风飘扬、黄色镶红边的大旗,旗末的小飘带就像人的牙齿。
旗子的中间写着斗大的“诛”字,两边又绣绘图案,一边是一把刀,另一边则像一根火把。
王芳第一次看到这么威风的大旗,问道:“这就是诛邪军的牙旗?”
牙旗就是帅旗,开府建牙即是获得开幕府组建官衙的机会,最是荣耀。唐代以前,都是这个牙字,唐朝时慢慢流行“衙”,五代十国正处于过渡阶段,到了宋代以后,便只有衙而没有牙了。
张济洁点头,指着另一边的两面旗帜道:“那一个是兼济都的将旗,如今是我师父主持大事,所以上面写着一个玉字,以前是你师父的宋字;另一面则是代表兼济都桃源大队,所以上面是个桃字。”
王芳点头,古代没有电话电报,打仗全靠旗帜。这一点,从大学军训的汇报表演就可见一斑。表演时,大家都是看旗行事,跟着班长的旗子走。不然乌泱泱上千人,如果都是靠吼,那就乱套了。
至于旗帜的辨识与运用,王芳此时也已知晓,包括什么令旗、阵旗等。这些东西本就是出自易经和儒道文化,比如五色、五方、怎么布阵等,道士才是专家。
寨门前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两人正往前走,前方陡然有人喝道:“哪来的奸细,还不束手就擒!”
张济洁娇笑道:“擒我不要紧,你敢擒了宋先生的徒弟,只怕高婆婆会打你八十军棍。”
两个老道士原本笑嘻嘻走过来,一听大吃一惊,深深看了王芳一眼,弯腰行礼道:“老道某某无状,不意惊扰了小女郎,万望恕罪!”
王芳连忙回礼:“不敢,二位道长唤晚辈王芳即可。”
这算是和守门的打了一回交道,王芳下次来便可直入了,于是又跟着张济洁往里走。
王芳问道:“怎么负责门户的都是些老道长呢?”
张济洁笑道:“都是兼济都的前辈,他们修为难以再进,在观里也闲不住,便把他们请回来做些事情。”
原来如此,这大约就是返聘了。诛邪军到今天已经三十多年,残留一些老兵,也不奇怪。说起来,唐初是府兵制,战士算是半个农民,像花木兰一样,每逢打仗除了自带粮食,还要东市买辔头,西市买什么,四个市场跑,自购武器装备等。
后来变为募兵制,那就是职业军人了,一般要求服役到六十岁,一应所需都是国家提供,还可以带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