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司员见锦衣卫的事落一段落,众臣们又逐渐平静下去,于是出班奏道“陛下,臣监察司从六品司员黄艾才,有事启奏!”
“这前事刚平,又起一事,今日朝议真是多事之秋啊。”
“是啊,我还以为锦衣卫的事搞完就可以回家去了,现在看来我新纳的小妾得独守空房咯。”
“陈大人真是老当益壮啊!今年都五十七了,听说大人今年还纳了七个小妾了,原以为大人会面相差些,没想到还是这么神清气爽啊!下官佩服,佩服。”
“你这小子,又来调笑老夫。要不是老夫平日里常锻炼,怎么可能又如此的好状态?”
“不知陈大人,您说的这锻炼是?”
“废话,自然是举白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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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人的话让那名年轻的官员一脸黑线,心想着自己也得努力工作了,到时候也能多捞点银子,学学陈大人这样举着白银锻炼。
站在前排的张荀若和谢煊,自然是听到了这些官员小声的议论。谢煊倒是显得极为自然,心中默默将这名姓陈的大人记下,准备日后拜访。而张荀若脸上却挂不住了,朝廷上居然讨论这些事情!于是脸色一沉道“安静!”
谢谭的脸色也是极为不好,这些臣子总是不安分,爱唠叨,一定要人催促一番才能闭嘴。若不是先王留下遗旨,要善待官员士绅,否则自己早就将几名跳得欢的狗官拉出去斩了立威!
这黄艾才站在原地好一会,见百官都安静了下来后,于是清了清嗓子再次说道“咳咳,陛下!臣监察司从六品司员,黄艾才有事启奏!”
刘太监得了王上的批准,上前一步高声叫道“准奏!”
黄艾才见王上允准了,于是说道“陛下,设立在宁德府的监察司昨日晚上有一名小吏赶到三山城,像臣报上了一条消息,宁德府的知府陈兴保被杀害了!”
原本坐在大位上怔怔出神的谢谭,听见这消息却大吃一惊,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大声的质问道“什么?你说宁德府知府陈兴保被杀害了?”
“什么,陈大人被杀害了?”
“究竟是何人敢如此胆大妄为?居然敢杀害朝廷命官?”
一众官员又吵闹了起来,谢谭见这些屁事不会就会吵闹的官员们也是忍到了极限,于是开口大喝道“都给本王闭嘴!黄司员,你接着说!”
官员们见王上罕见的发怒,都胆怯了起来,不再言语。原本底气十足的黄司员也有些感到惧怕,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回...回陛下,陈知府在宁德府的菜市口被人先是砍头,再行车裂,死状惨烈啊!死后尸体还被焚烧,死无全尸啊!”
“居然是有人做出如此暴行!究竟是谁?谁敢如此狂妄?”
“等等,你不是说陈知府被砍头了么?又何来的车裂之刑?你莫非在欺君?”
谢谭先是暴怒,随后又反应过来问道。这一问,也问出了许多官员的心声,是啊,头都没了咋车裂?难不成扯小弟弟吗?
“此事....此事太过羞辱,但绝对属实!只是....只是臣不敢说,也不敢欺瞒陛下啊!”黄司员见陛下质疑,和百官之中逐渐兴起的嘈杂声,断断续续地说道。
刘能见面色阴沉到极致的谢谭,连忙对黄艾才说道“黄司员,您就快说吧,别惹王上生气了!”
“回王上,陈知府头被砍掉以后,这车裂刑套的是陈知府下面的头......”
“王上!是世子殿下指使人做的,作案之人正是这龙且和一名海倭!臣见陛下即将要被世子蒙骗,要封一个杀人魔为官,臣实在是忍不住了,这才出列上奏!”黄艾才说道,同时还一脸得意的瞧着谢煊。
“世子?黄司员,你好大的狗蛋!居然敢污蔑王室!”谢谭见黄艾才将矛头指向自己儿子,更是愤怒的骂道。
“陛下!臣所言皆是事实啊!当时在城内有军队有最大权利的人只有世子殿下啊!而且当时围观百姓众多,皆是看到了龙大人的脸啊,此事千真万确!”黄艾才连忙跪倒在地上,拼命的磕着头表示自己说的话是事实。
见黄司员这狼狈模样,已经有官员开始相信其所说的话,开始与同僚讨论。就连谢谭也将脸沉了下来,看着谢煊。
“陛下!臣御史台从五品御史官,李耀金!参世子殿下指挥手下,勾结海倭,残害我朝命官!此事证据确凿,这里有宁德府典吏和府丞的书信为证!”李耀金此时轻咳一声,从班列中站了出来,从袖中掏出了两张信件说道。
刘太监见有关键信息,连忙快步走下台,到了李耀金面前接过两份信件狐疑的看了一眼,直到看到最底下的两个官印才确定下来。于是转身加快了脚步,将这信件交到了谢谭手上。
谢谭接过信件,仔细的看了起来,表情很是丰富。看到最底下的两枚官印红印时,脸色陡然一变,将手中信件扔到了地上,拍着桌子问向谢煊道“逆子!解释清楚!你给我把此事解释清楚!”
长乐侯站在臣公班列里,阴冷的笑着“小子,敢弄死我的人,你就等着瞧吧!”
谢煊没有解释,而是默默上前将两份信件捡了起来,先将纸张揉平了,然后仔细的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竟然笑了起来。
“咋回事?世子被揭发后承受不住疯了?”
“不至于吧?世子脑子坏了?”
这几个想法,不仅仅是官员们的想法,就连谢谭看着自己这哈哈大笑的儿子,也觉得他疯癫了。
“来人,将这个疯癫了的逆子带下去,好生看管!”谢谭也是担心自己的儿子,又不想他成为众矢之的,于是对大殿上的侍卫喊道。
就在几名身穿甲胄的将军走到谢煊身旁,正要将谢煊拿下时,谢煊大喊道“慢!我有话说!”
话语一出,原本已经将手伸起就要握到谢煊肩膀上的两名将军,匆匆的将手又放下,谢谭也挥了挥手示意二人退下,打算看看这逆子想说啥。
“诸位可知先王制定的《大闽律》中规定的一道法令?《大闽律》中清清楚楚的写着官员贪墨达八十两白银以上,尽皆斩首!还有,官员若是以权欺人,欺压,杀害百姓则处以车裂?这两道刑罚,刑部尚书你说有没有?”谢煊淡淡道。
“回殿下,《大闽律》乃是先王在立国之初同着百官们一起制定的,里面写到:官贪财至八十两银之数,则应为排市廛市;官若恃势欺压民,至杀人者,宜用车裂之刑杀!”刑部尚书蔡廷说道。
“嗯,很好!”谢煊点了点头,表示很看好这名刑部尚书。然后慢悠悠的从袖子中掏出一本奏疏模样的本本,打开看了几眼,说道“宁德府知府陈兴保,早年因看上了一名海商家中的田产和女儿,于是趁着这名海商外出时派遣府上恶奴到海商家里,杀人劫财,并且奸污了其妻女,导致这对母女上吊自杀,事后还伪装成海倭杀人逃逸的案件!”
“随后这名海商回家,陈兴保为了杀人灭口将这名海商带到海上扔了出去,但是这名海商被海倭救走,在此战中被我军所俘!”
“而且杀人偿命,是我让这名海倭斩杀了陈兴保,为他的妻女家人复仇!于公于私此事都在理!再加上,事后从陈兴保府中搜查出了四十万两白银,金一千两,还有数十份不属于他的地契,田册。账上登记的良田更是高达数千亩!”
“臣还在其妻子小妾的屋中,搜出了三套房产地契,两套在宁德府,还有一套就在京城里,价值高达两万两白银!其余搜来的字画,价值更是不菲!”
“试问,陈兴保在宁德府担任知府才十五年,正四品官员一年的俸禄不过二百两银子,他是如何来的这数十万两银子?甚至还有钱给我身边的小太监送上礼金!”
语不惊人死不休,谢煊将一大串话说完后,朝堂上的百官和谢谭还有刘太监皆是满脸震惊之色!震惊之余,谢谭让刘太监下去,将世子手上的小册子拿了上来,细细的看着。
“好官啊!陈兴保真是个好官!背着孤干了这么多好事,败坏我朝名声!”谢谭捧着小册子不气反笑道
“殿下这只是空口无凭,没有证据!我等不信!”跪在地上的黄司员大声喊道。
“对,我等不信!”御史官李耀金也说道。
“陛下!殿外东宫掌事太监,叶英请见!说是带来了陈知府的四十万两赃银和其他地契等物品,足足四五个大箱子装着呢!”殿外一名值守的小太监小步走进殿内,高声说道。
随后,便有几名禁卫将军抬着一个个装满银两,字画,珠玉的箱子走了进来,就放在离王位前不远的大殿平台上。
此时,百官们皆是雅雀无声,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看着箱中的银子。刘太监走了下去,抄起一张房契说道“陛下,这上面写着的就是陈知府的名字,还是三山城内的房产!”话音落下,大殿内又是一片哗然。
谢谭此时看着银子,和刘太监送来的房契久久不语,死盯着两名跪在地上污蔑世子的小官,感到气愤无比。
“咳咳,父王,我这里还有几封信件,上面写着几名贿赂的监察司官员和御史台官员名字,这些信件上面似乎就有这二位大人的名字啊。”谢煊笑道。随后又从怀里掏出几封信件。
“二位大人,我记得不错的话,你们二位也贪吧?”谢煊笑着说道。
“殿下!我二人都是朝廷命官,进士出身!怎么会干贪污这种事!”黄司员还心存侥幸,以为这名单上的名字都是捏造出来的,于是心一横说道。
谢煊并没有理会黄司员,而是笑嘻嘻的将几封信件交到走来的刘太监手上。
谢谭看完信件后,大声喊道“来人!把御史台官员李耀金,余台历,监察司司员黄艾才,刘起贰,柯静水给我抓起来!这几个狗官都收了陈兴保的贿赂,而且超过了一百两!散朝后由刘能领入上府抄家,现在都把他们押下去,关进大狱,择日斩首弃市!”
几名禁卫将军将这些官员架了起来带走,这几名官员还是死不悔改,在殿内还大声的喊着臣冤枉!直到临出殿门前,这些官员们才真正知道了怕字怎么写,连忙喊着王上饶命!甚至有的官员还被吓尿裤子,腥臭的尿水从裤裆中流出,使得大殿内充满了骚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