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众禁卫将军将数名文官抬下殿去后,又有几名内侍小太监带着水桶和抹布来到殿上,动作迅速的泼水,擦干,再泼水,擦干。往复几次以后,原本显得骚臭的地方,已经变得和往日一样。
“这还真是讲究啊!这还传来一股香味呢,不会是我做的香皂给他们拿去用了吧?”谢煊看着几名领着水桶离去小太监,小声嘀咕道。
“咳咳,世子,这四十万两白银,还有那些名贵画作等物品,真是从陈兴保府宅里搜出来的吗?”谢谭见自己儿子看着殿外有些出神,于是发声道。
“回父王陛下,这四十万两白银确实是从府衙内陈知府居住的府宅中搜出来的,而且这陈兴保十分狡猾,将这些银财分别藏到他的几位夫人屋内,当时可是找了许久。”
“而那些名贵画卷,则是摆在大堂充当门面,当初这陈兴保邀请儿臣去府上宴饮的时候,儿臣见到这些画卷也是吃了一惊,而这陈兴保当时还满不在意说要送给儿臣。此事,叶伴伴和崔伴伴,还有龙将军赵将军都能作证,当时众人皆在。”谢煊见父王提问,于是连忙转过身来,行了礼说道。
众臣听着谢煊这一大段话,难免想吐槽一番,但又不敢直言。毕竟你说的那几个证人都是你的亲信,鬼知道他们说的能不能信,说出来的会不会都是偏向世子的。
“父王,世人皆说狡兔三窟,儿臣不信这陈兴保会将所有钱财都留在府衙内的官宅处,他的三处私宅肯定还有存银。所以儿臣当时也派人去查抄,却只在宁德府的两处府宅内抄出十万两银子,但儿臣以为他绝对不止这些银子,目前还有京城的一处府宅未抄,所以儿臣想.....”谢煊又说道,但话到最后,却是不再说了下去。
这还用说嘛?意思很明显了,就是说小爷不信陈兴保这狗官只贪了五十万两银子,他在京城的私宅里肯定还有更多,所以还是请父王下命令去抄家,这样也名正言顺一些。
“那,那就让监察司的官员去吧,再从宫里挑一位老太监去监督他们。”谢谭听出了谢煊的意思,所以摸了摸胡子说道。
听着又多了一处要被抄家的地方,有些官员已经开始后怕,毕竟自己也贪了不少,但更多的官员还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反正不是自己被抄家。
“咳咳,父王。臣有个不情之请。”谢煊轻咳了一声,说道。
“说吧,还有什么要求?”谢谭看着谢煊问道。
“启奏父王,如今锦衣卫新立,若没有一些政绩旁身恐怕日后在百官中会没有威信,所以臣以为这抄家之事可以让锦衣卫们去干,到时将银子送来即可。”谢煊笑了笑说道。
“此事不可!”
“对!此事不可!”
谢煊话音刚刚落下,便有几名官员跳了出来反对。
“世子殿下未免操之过急了,如今锦衣卫就龙且将军一人,如何查抄贪污官员的府邸呢?一个人闯进去面对数百人大喊抄家吗?那不得被打死?”长乐侯在班列中乐呵呵地说道。
“是啊,锦衣卫目前就龙将军一人,恐怕不行啊。”
“是啊,殿下这不是胡闹吗?”
长乐侯说完后,又有几名官员纷纷说道,还有几人指责世子胡闹,将大事作为儿戏!
“非也,非也。父王,游哨卫里的士卒都是善于侦查情报和潜入敌阵的,所以儿臣希望将游哨卫从蛟林军中剥离出来,充当锦衣卫的第一批人员。”谢煊出来解释道。
“殿下不可胡闹,游哨卫是军队中的一部,陛下亲笔御赐的番号名,怎可随意弃之?”兵部尚书高芝听谢煊有废除游哨卫的意思,于是出来道。
“高大人莫急,本宫的话还没有说完,只怕大人是误会了。游哨卫如今还有五百多人,多出来的都是龙将军的家丁和亲卫,而按照编制这游哨卫五百人满额。所以这多余的人就留下来作为火种,可以为蛟林军培育下一代的游哨卫弟兄,而另外的五百人则充入锦衣卫,为陛下分忧,解决人手问题,而且这样以来锦衣卫上下熟悉,办事可靠,效率也高啊。”谢煊大义凛然的看着高芝说道。
这一套表演下来,许多人都以为世子是真的无私奉献,为国谋利。但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出,这是世子殿下在安插自己的人手了,但这装出来的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还真不好当面揭穿。
再言这锦衣卫按照殿下所言,算是王上的亲军之一,所以日后肯定是要绝对服从王上命令的,也不存在安不安插人手这一说了。反而现在强出头,可能还会惹得一身骚,得不偿失啊!
“世子如此,也是有心了,那父王就接下这片美意了。”谢谭似乎看出了谢煊心中的小九九,于是笑道。
“若是再无他事,今日的朝议就到此为止吧!诸卿都下去吧,该去公署办事的就去,无事的也回去拟一些增强海防的条例,过几日呈上来。”谢谭又说道。
随后待了一会,见无人再出来说话,请求上奏,便离开王位朝侧门走去了。而刘太监见王上走了,便高声呼喝道“散朝!”随后跟着谢谭离去。
百官们也是统一的对着无人的王位行了礼,方才熙熙攘攘的结对离去,有些官员走到殿门口便大声叫唤起来“谁穿错了我的靴子啊!”
对于穿错靴子这事,很平常,几乎每日散朝都会有数十人穿错他人的官靴回家,然后再穿来上朝,多了几次以后总有几双靴子会回到原主脚上,不过此时已经成为了气味凝重的靴子罢了。
不过谢煊却没有这种烦恼,毕竟作为世子还是有一些特权的,为了防止出现混穿的情况,谢煊和其他王族成员的靴子都有专门的小太监用木盘托着,散朝后便会有太监端着靴子上来为谢煊穿上。
正当谢煊穿好靴子,准备上辇时,宰辅张荀若带着兵部尚书高芝前来,在身后远远的呼喊到。谢煊也听见了二人的呼喊,于是停下了上辇的脚步,转身回去见了二人。
其实也没啥大事,就是问了一些关于锦衣卫的详细职能,和海倭的具体情况后便告辞离去了。
三人聊完以后,官员们也走的差不多了,而此时龙且才从暗处出来,走到谢煊身旁。
“龙且啊,我知道你在抱怨我没有提前和你说起此事。但这件事对你百利而无一害,我知道你想上战场厮杀,不过你作为不可多得的人才,我还是希望你能待在京城,这样也安全一些。”
“而且,并不是说锦衣卫就一定只能听从父王,现在调你进京城,那些该办的事也更好办,派人员入敌国的事情也能光明正大些,省得到时候被人查出来说我们有不臣之心,你说呢?”谢煊还未等龙且开口,便提前说道。
“殿下.....”龙且惊讶的看着谢煊,只觉得殿下真是神了,居然把自己想问的都提前回答了出来。
“今日朝堂上那些爱出头,敢怼我的官员都记下了吧,派些人去查查他们,有情况就记下来,我的小本本还等着人名来充实呢。”谢煊拍了拍龙且的肩膀说道。
“还有啊,抄家是门艺术,你得好好干,敢反抗的人直接杀了,提提锦衣卫的威名!银子数目该如何报,你也懂得,国库七分王上一分我两分就行了,这些钱到底还是要投入到你们身上的。”谢煊接着说道。
“殿下,臣明白了!”龙且听着谢煊的话,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然后抱拳道。
“明白了就行,退下吧。本宫也得回宫去了。”谢煊淡淡道,然后走向远处的步辇仪仗坐了上去。
几名半跪在地上的太监只觉得肩上一沉,然后便条件反射般的扛着步辇和仪仗站了起来,然后朝着东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