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二天清晨,众人起身,起锅造饭,饱餐一顿。王平叫人砸了锅,扔了行李,轻装上马,跟着烈风进了垭口。王帅一路上兴奋不已,却被父亲王兴一路呵斥着,好不扫兴。
那边戴辉见他们进了垭口一炷香功夫,便叫众人去围住垭口,安营扎寨,设置障碍。手下锦衣卫问为何不追?戴辉笑道,“都知道那昆仑山是死亡禁地,他们进去容易,出来就难了。进出只有这一个关口,我们守在这里,以逸待劳,杀他个措手不及,正好抢夺神木棺。”
手下锦衣卫为难的问道,“爷,此地甚是荒凉,夜里还有野兽出没,好不吓人。他们进去一年半载,难不成我们也要守一年半载,在这里喝风吃屁的,这样的苦你可受过?”
戴辉骂道,“妈拉个巴子的,要不是钱能这阉货用皇太后密旨压我,还给了俺们大把的银子,老子在京城过得神仙般的日子,哪个肯来这荒郊野外吃风?兄弟们放心,办好这件差事,以后你我都要飞黄腾达的,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先忍着些吧。再说了,皇上给他们的期限是三个月,他们路上耽搁了半个月,进去取得棺材回来,也还有预留一个月的时间送往京城,算下来,你我也只是苦守一个半月的时间。最多等足两个月,若还不见他们出来,便是死在里边了,虽然俺们得不到神木棺,也算做成了拦截的任务,也能回去交差。”
一个手下问他,“爷,既然那神木棺如此宝贝,为何朝廷不先派人去砍伐来?偏要等到现在?”
戴辉道,“那昆仑神木本就是一个传说,并不一定真有。而且前朝也派过好几批高手进去过,都不曾回来。说什么九死一生,其实都是骗人的,根本是有去无回。这次要不是皇上丧子慌了神,也不会逼着司礼监他们想方设法取那神木棺材,只不过白白的搭上些人命陪葬罢了。你我在这里守着那神木棺便是天大的奇功,若守不到,困死他们在里边,也是功劳,回去都有赏赐。”
众锦衣卫见他如此说,也都笑逐颜开,说道,“只是枯等乏味,爷,要不还是寻些野味儿来解解馋如何?”
戴辉一听,哈哈淫笑道,“此处野味儿甚多,肉是不缺的,还要些特别的野味儿才是。你等五个带些人手快马去百里外边村子掳些好货色来让大家解解馋才好。俺们也尝尝当山大王的滋味。”众人哈哈大笑,心领神会,知道要去抓几个女子过来玩玩,好不开心。五个锦衣卫即刻带着几十个江湖高手,骑马去周边寻找女子。只是近处并没有人家,只好走百里外的村子去抢。
不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肖战遇着关娇后,汇合一处,引着百多个高手一路追来,便发现了追踪王平他们的人。肖战不好惊动他们,便放缓人马,紧紧跟在后边。戴辉堵住了垭口出路,肖战便暗地里盯着,想等到他们松懈便一举歼灭。见他们分兵要去掳百姓女子,各个听得真切,恨得咬牙切齿。肖战见机行事,示意众人稍稍后撤,撤到后边两里地,吩咐道,“他们分兵出去,我们正好各个击破,先去灭了那些出去的歹人,再回来杀他们。”
关娇说道,“肖叔叔,那些官兵实在可恶,便让我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肖战想了想,附耳关娇小声说了计策。关娇听了,羞得面红耳赤,连连摇头。
肖战笑道,“怕什么呢?这可是三十六计的美人计呢。你先去拦截那些官兵,让兄弟们换了他们的衣服,假装押着你去献给那个当官的,乘其不备,突然出手,定取他项上首级,我这边先在他们周边埋伏好,顺势杀出,杀他个片甲不留。”
关娇羞着脸说道,“好是好,只是羞死人啦!”众人嘿嘿捂嘴笑。
肖战求道,“好侄女,为了王帅,你就做些牺牲可好?”
关娇一咬牙,答应道,“先杀他几个解解恶气再说。”说着抡起大刀,骑马朝着那些官兵出去的方向奔去,肖战忙分派五十个高手骑马跟去。
两个多时辰后,关娇循着马蹄印,穿过一片小树林,见前边隐约烟雾冲天,众人策马飞奔,近处看到那些官兵和江湖中人正在村子里杀人放火,抢夺女子,搅得一个村子鸡飞狗跳,尸横遍野,还放火烧了屋舍。
关娇怒喝一声,大刀一挥,引着众高手杀了过去。一片声喊,五个锦衣卫和几十个江湖高手措手不及,慌忙丢下到手的女子应战。王家人个个义愤填膺,冲到跟前,砍瓜切菜般杀了十来个。那些歹人见他们来势汹汹,不敢恋战,边打边撤,丢了马匹,只能撒开退乱跑。王家人骑马迂回包抄,把他们围在中间,杀得个一干二净。
关娇挥舞着大刀,大刀上还淌着敌人的血,盛怒之下顾不得许多,杀完歹人,见了血,头便开始有些眩晕,看到那些残缺的尸体,更是恶心呕吐,她是头一次上阵杀敌,大获全胜,却被那些残肢血污吓得厉害。她强忍着下马,看到不远处被杀的百姓,想着自己是做了除暴安良的好事,心中这才舒服了些许。
亲人们抱着尸体哭成一片,关娇不由伤感落泪,心想自己杀的是禽兽不如的歹人,是畜生,情绪也就缓了过来。关娇让王家人给了些银子让那些村民安葬亲人,村民见他们如神兵天降,救了他们性命,无不跪拜谢恩,口中不断念道,“昆仑神庇佑……”
王家人扒了那些官兵和江湖人的衣服穿上,关娇向村里少女讨了一件旧衣裳穿在自己男装上,把一头秀发散开,骑上马,把大刀扔给边上一个王家人,扯一截缰绳假装捆住双手,往回缓缓而行。
回到垭口,已经是夜幕降临,垭口处升起了篝火,火上架着七八只肥羊烤着,原来戴辉见之前的人进谷抓到了肥羊,便叫了几个高手进谷抓羊。那些人都知道昆仑山垭口的凶险,却不敢违拗戴辉,大着胆子进了谷,原来谷口分里外,外谷口并无凶险,而且野羊成群,他们轻易抓了几只交差,并不敢深入谷口。
关娇见离得近了,故意放声大哭起来。
那戴辉正等得不耐烦,听得女子娇嫩嫩的哭声,满心欢喜,骂道,“妈拉个巴子的,小兔崽子们定是吃的饱饱的才弄个残花败柳来糊弄俺。不过听这哭声娇脆,必然是个美人儿,也罢,有胜于无。”飞身上去,来到关娇马前,借着月色篝火见那女子虽然蓬头散发,却妙龄身材,模样娇美,不由垂涎三尺,拍手叫道,“不想这荒郊野外还有如此美人儿,早知道俺就亲自去了,可恼可恼,让你们这些王八羔子占了先手!”挤眉弄眼的就要去拉她下马。
关娇听了怒火中烧,双手一紧,勒马而起,那马展着前蹄就要踢戴辉。戴辉眼快,闪身一旁,哈哈笑道,“西北女子就是狂野够味儿,只是不知道你这胭脂马让本官骑得骑不得?”
关娇听他言词污秽难听,羞愤难当,顾不得装了,大喝一声,“刀来!”后边拿刀的王家人即刻把大刀抛给关娇,众人发一声喊,冲杀过来。
戴辉愣了愣,见情况有变,心中一紧,便要撤身回去。
关娇单手接刀,在头顶上舞一个圈,挥刀砍向侧边的戴辉。戴辉已有准备,慌忙闪过,一个后滚翻,躲开关娇迎头一刀,狼狈转身去取自己的兵器。那些锦衣卫和江湖中人见了,慌忙取兵刃冲过来。
只听得左右喊杀声一片,两边人马杀了出来。众江湖高手哪见过如此阵势,慌着左右张望,戴辉怒道,“张把头,刘把头各引一队人马左右接战,其他人跟我去抓那娘们儿!”
手下锦衣卫张把头,刘把头应声引着人马向两翼展开。戴辉带着人马从中间冲向关娇。
关娇身后一声吼,肖战一马当先冲了出来,直奔戴辉而去。
戴辉一把长柄大斧,舞得风声乍起,接着肖战对打。只是不知对方有多少人马,自己这边虽然有几百号人,乍被偷袭,各个胆寒心虚。双方混作一处,杀得尘土飞扬,马鸣人悲。
戴辉与肖战战了几十回合,不分上下,他见身边自己人死伤无数,不敢恋战,虚晃一斧要去砍肖战坐骑马头。肖战伸展铁枪拦住。戴辉收了斧头,转马便跑。后边几个锦衣卫只跑出了一个,紧紧跟着戴辉。那些江湖人见主子逃了,群龙无首,一时便乱了阵脚,,对方越战越勇,自己抵抗不住,各个四散逃命,更有十几人慌不择路,逃进了山谷中。那山谷虽不似“幽冥谷”般凶险,只是到了夜晚,便有凶猛野兽出没,很快,山谷中传来凄惨的叫声。
关娇见戴辉要逃,打马便追。肖战飞马上前拦住,道,“穷寇莫追,让他去便是。”
关娇怒道,“此人羞辱我太过,不杀他难解本小姐心头之恨。留得他必有后患。”
肖战执意拦阻,说,“我们此行是保护平先生一行周全,大局为重,不可意气用事!”
关娇只好作罢。
肖战下马,让人清点伤亡,王家人死伤二十多个,杀了江湖人和锦衣卫一共一百五十多人。王家人杀红了眼,对那些伤在地上讨饶的也不放过,上前补一刀结果了性命。肖战担心他们连夜杀回来,让人掩埋了尸体,护着伤员,撤去二十里处一个隐蔽的山洞里休息,然后分派人手做好警戒。
戴辉飞马逃了一夜,如丧家之犬,见跟来的锦衣卫只有一个,江湖人只有数十人,很是懊悔,不想他们还有援手在后,自己就这般轻易中了埋伏,折了一阵,心中恨恨难平,誓要报仇雪耻。于是先撤到一个乡镇驻守,身边没有人手,江湖高手也难召集,只好拿出太后密旨,让唯一的锦衣卫拿去西宁府调兵,要杀他个回马枪。
西宁府守备突然接到锦衣卫手捧太后密旨要求调兵,守备大人惊得六神无主,忙接了旨,勘对了符印,问道,“不知上差搬兵去往哪里?”
锦衣卫从不把地方官员放在眼里,哼道,“奉太后旨意调兵,岂是你等小小守备能过问的?即刻点派骑兵一百,步兵一百,弓兵一百,装备充足,粮草备齐,跟我往昆仑山去便是。”
守备大人之前得到庭寄,知道最近永昌府王平奉旨去昆仑山置办神木棺,地方各部关卡都特许通行,不可拦阻。这锦衣卫突然出现,必有蹊跷,而且还是要去昆仑山,必然是要对王平不利,那王平可是奉旨办差,锦衣卫直属皇家,却用太后密旨调兵,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守备大人见他不说调兵何用,又不敢多问,只好让校尉去点齐人马,锦衣卫带着往西去了。守备大人慌忙写了奏折,八百里加急报去了兵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