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线拉回到二十天之前。
一位身高七尺六寸(190)的威武大汉正骑着马,率领两百县卒,在乡间小道上巡视。
“武县尉,别怪小的多嘴,这位使君忒过不知廉耻,俺在这黄县做了小二十年捕卒,这等样的太守,真是前所未闻。”
快近不惑之年的老捕卒惯是会识眼色,觑了一眼,见这位履任不足两年的县尉大人并没有呵斥,便知这位爷也看不惯这个腌臜货。
“这来了这里四年,是年年要豪强大户捐献,但有不从,便罗织罪名,将人投入狱中,非交钱不得赎。便说刚刚路过的灶王乡,原先的乡啬夫晁盖,几世积累,就因为多说了一句,职位撸了,还被敲骨吸髓,偌大的家产生生中落了。如晁盖这般的人,何止一人,非但百姓怨声载道,就说公门之内,谁不是心有戚戚,生怕成了下一个。”
(乡啬夫是管一乡税负的,虽然是最低的斗食吏,但却是地方基层关键人物,郑玄就干过这个。)
武松虽然不喜这位淳于太守,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他一个区区四百石的大县县尉,虽然在当地也算个人物,但与两千石太守比,也不过是奋臂螳螂,撼树蚍蜉而已。
他虽是武艺高强,可又能杀得几个。况且我们兄弟俩当年在清河郡个好不容易得小隗使君赏识,不仅兄长举了孝廉,挨了几年,在掖县当了四百石县长,自己也立了军功,复又举了材官,如今当了这个鸟县尉,眼看家族蜕升在即,总不能因一时之怒,自毁前程。
哎,浑浊世道,想要立足都何其之难,我辈想要闯出一番名堂,更是难于登天,再忍忍吧。
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竟然都被安排在这个鸟太守手下为官。
他却不知,这些都是小隗使君隗璞暗中安排的。
当时党锢之祸,郑玄也受到波及,好在郑玄本就无意仕途,一心教书育人钻研学问,宦官一党捉不住痛脚,又顾忌他盛名,只是禁锢监视。可是作为师弟,还与其有半师之谊,却不能不早做准备。这其实并不难,要知道现在大部分的人事权实际仍掌握在世家大族手里,只是这些大族一个比一个会当缩头乌龟,所以才显得宦官已经完全把持朝政,若真是如此,后来阳球这把刀也不会差点将宦官一扫而清。(顺带吐槽一下某些小说穿越三国之后用买官之法进入仕途,即使成功,也很容易被打入阉党名单,自绝于士林。)
这兄弟俩已经被他考察了很多年,都是正直有原则的人,将他们一个安插到淳于谦眼皮底下监视他,深沉有谋略的兄长武植则被他安排到掖县当县长,直接照看郑玄,如此两手准备,也算万全。当然,隗璞其实还安排了其他后手,这里就不足为外人道也。
当然,这件事知晓清楚的只有武植,无他,毕竟武松作为武人,还是粗豪了些,若是直接说了,怕是会露出破绽,被有心人识破。虽然武植怀疑淳于谦有没有这个见识,但是小心无大错。
言归正传,至于那位胆大的部卒,何等心思,武松虽不是智谋深远之士,却也猜得出。无非是有些人觉得他粗直,稍加挑拨,就可以借刀杀人,除掉淳于谦这个害群之马。而这位扎根本地的官府老油条明显是心向本地豪强,甘愿作他们的敲门砖。可以预料,其中某些自作聪明的人,估计已经开始盘算如何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了。若真遂了他们的愿,恐怕这些人非但不会感激,还会第一个跳出来争抢武松的头颅来邀功换赏。
这时,却见一群骑马骑驴甚至架着牛车的人群,呼啦啦,如潮水般涌来。惊得武松他们还以为是有人造反,要袭击官军。
毕竟现在正是收获的季节,而他们下乡明为巡视不法,实际就是威逼利诱这些豪强上供,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粮,而且谁都找不出借口来推脱。四年了,东莱郡上上下下苦淳于谦久矣,若有人举旗造反,那并不出奇。要知道别说现在这般世道,便是明君盛世,活不下去照样造反。
可武松到底是打过仗的,虽然那只是剿匪,但也是刀口舔过血的。定睛细看之下,就觉察出不对,这哪有造反攻打官军,还拖家带口,有车的车上还拉了不少东西,更像是逃难的。可东莱郡今年收成挺好的,照道理不至于活不下去要逃难,更何况这些人的家伙事也不像是吃不饱肚子的。
武松赶忙让老卒赵阿九前去拉住几人询问,眼见赵阿九询问之时,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问完后更是脚步踉踉跄跄地跑回来。
武松虽不爽其窝囊样,但毕竟不是那等仗势欺人之辈,使不出拳打脚踢镇静法,只是让人搀着他,询问他到底啥情况,在其哆哆嗦嗦地回答中,总算明白了一件事,发生海啸了。
然后武松也大脑一片空白,作为内陆县长大的,他也是到了东莱才见到海是啥样,对于海啸,他是真不知道咋办。
很少有人知道,武松其实不会游泳。当然,即使游泳健儿,面对海难,也是有心无力的。
还是老卒毕竟年涨一些,有了缓冲之后,反应过来,叫醒了武松。
然后才刚出了县城走了一个时辰的队伍,以比之前快几倍的速度,狂奔回县城,那速度个个都能让博尔特汗颜。
武松就这样随着逃难大潮,涌进了县城。
然后,很快,先是县令,然后郡守、郡尉等大人物就都知道此事了,甚至已经派了敢死之士去查探虚实。
于是上一章的“淳于跑跑”就“光荣”上线了,而武艺最好的武松还被怕死的淳于太守安排为了自己的护卫队长,成为了第一批撤离的队伍。
但很快武松就明白了,这个死阴逼竟然弃满城百姓不顾,自己跑了,这黄县城内加上涌进的难民,怕是不下八万口,那可是八万活生生的人命,他怎么敢。
一路上,他的手不止一次握紧刀把想要手刃此贼,却最终放弃。虽然淳于老贼死不足惜,可是杀戮一郡太守,形同谋反,武松暂时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有家有业的人,哪那么容易豁出去。
淳于谦多少也察觉到了一点,一到了安全的掖县,就将武松给调得远远的,这正好随了武松的意,省得他整日对着腌臜,恶心。
可淳于谦之后的所作所为却不仅把武松,更把武植惹毛了。
武植来到这一年多,自问也算是废寝忘食,秉公为民,不但清算了很多冤假错案,而且顶着淳于谦的压力,为百姓谋了不少福利,也算是在当地颇有口碑。
可谁知这个淳于谦察觉到了武松的恶意,又暗恨武植这些年的阳奉阴违,竟仰仗郡守的威权,大肆剥削百姓,甚至演变为明抢,搞得不仅掖县,周边几县都是怨声载道,盗匪四起。
尤其是黄县,作为郡治,本来应该是一郡里最为富庶的大县,但连续四年被淳于谦盘剥,又遭逢几十年不遇的天灾,偏偏还是在收获在即的时候,多番叠加之下,这个最富庶的县也扛不住了,闹得最凶。尤其是本来的乡啬夫晁盖,素有人望,利用全郡对这位淳于太守的怨念,竟然聚众数万,其中可战之兵也有数千之众。
要知道自从光武帝中央集权,对地方那些手握一地军政大权的郡守就多加限制,尤其是地方郡兵更是一削再削。一郡兵马除了一些基本兵力得以保留,只在有需要的时候在募兵(得向中央报备),而且由于不在如前汉那样由中央统一训练,战力参差不齐。这也为后来的黄巾之乱迅速扩大埋下伏笔。
无论哪个朝代,地方出现农民起义,地方官员都是要问责,甚至杀头的。眼看闯出大祸,淳于谦才急眼了,想着得先找个人把这口锅背起来,然后再疏通一下,有上头照着,想来应该无事。
找谁背锅,一想到最近戳眼睛的武氏兄弟俩,淳于谦不由邪魅一笑。
只是一想到又要大出血一番,刚刚蒙受巨大损失的淳于谦也免不了唉声叹气起来。
心一横,莫不如...
于是他唤来同样是阉党的郡尉独秋生。
独姓出自屠各部部民归化之后,以部落姓氏为名,其先祖可以追溯到前汉匈奴的休屠王。当然经过数代混血,如今独秋生的相貌上,胡人特征已经不太明显了。但究其本性,其胡人畏威而不怀德,趋炎附势的秉性却是不曾改变。因其自恃武勇,被中常侍之一的庞训安排来辅助这个淳于登的远房侄子,很明显十常侍内部其实对淳于谦也是颇有微词。
两人聊了两个半时辰,一直到戌时(晚上七点到九点),天色已经昏暗时,独秋生才离开县衙,然后城池的东门就悄悄打开,五百人一身黑衣,井然有序的离开,看来这又将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多事之夜。
“谁?”郑氏庄园外,执勤的老卒赵阿九睡意顿无,连忙吹起号角。
一直枕戈待旦的武松就睡在前厅大堂,闻音直接起身,拿起最顺手的,用斩马剑改造的陌刀,就带着百余县卒和数十名壮健的仆役,赶来前门。
但时间虽短,两百余人的黑衣队伍已经撞烂了木门,最先翻过院墙的几十人甚至已经将赵阿九等人杀死,排好一个简易的阵型,以面对冲上来的武松等人。
两帮人甫一对面,就都察觉出对方不对劲,很有可能是官军,但双方都默契没有拆穿。
狭路相逢,唯战而已。
武松手持陌刀,带头撞入敌阵,倏而,已有三人为其一刀斩为两段,一时之间,敌阵为其气势所逼,竟然有溃散之势。
独秋生进的大门,见此不禁蹙眉,挥手,让自己亲信独文泽率领亲兵冲上去,势要压住武松气焰。
此时,武松已经杀穿前阵,与独文泽狭路相逢,凭借身高臂展的优势,竟然不顾中路大开,一招力劈华山直取敌将性命。独文泽惊怒交加,长枪一架,脸都成猪肝色,终于在其他战卒的帮助下,将陌刀荡开。
武松冷冷一笑,你一个三寸丁谷树皮,就这点本事也敢来阻我。荡开的陌刀刀锋顺势划开旁边一个敌卒的喉咙,左手摸出一把朴刀,直接掷出。
可怜独文泽刚刚自以为得救,气喘吁吁之际,就被正中胸膛,气绝身亡。
那独秋生不禁大怒,他自诩无敌将,哪里肯受如此奇耻大辱,干脆操矛,亲身迎上。
两人刀矛碰撞间,金属摩擦,铮铮之响,不绝于耳,不过一炷香(1分半钟),就已经交手十合。
独秋生不禁暗暗叫苦,两人武技伯仲之间,但武松的千斤巨力,他已经吃不住了,尤其是虎口生疼,眼看再交手下去,不出二十合,他怕是就要饮恨于此。
独秋生大喝一声,看矛,却在出手时,左手一甩,粉末迎风化为一阵黄烟,遮挡视线,武松不知深浅,如何敢上前,遂往后一退。独秋生抓住机会,跳出战圈,不在恋战,在亲卫保护下,勒令剩下的小卒一齐压上,另一边派人去把其他部卒也招来。
独秋生此时不禁暗恼,当初就不该托大,竟然分兵去劫掠那些富户豪强。否则分一百人去后面偷袭,也可以叫他们首尾难以兼顾,到时他武松再是骁勇,也无能为了。
“杀!”
后面此时出乎双方意料,竟然有人来援,毕竟双方都确信武松那里没有援兵了。
黑暗中,两箭射来,竟然一箭直接射中肩头,另一箭却被护心镜所挡。事实上,若非独秋生冥冥中偏了一下脑袋,那一箭恐怕命中的就是头颅和心脏了。
独秋生哪里还敢留下,让亲卫组成人墙,突出院落,直接翻身上马,却是直接跑了,他本身便是贪生怕死之徒,如何肯留下拼命。
可怜其所辖两百余郡兵精卒,之后逃出生天者不足五十,余者尽皆成了刀下之鬼。
战时来不及细谈,战后,武松来到对方部众的弓箭最佳射程之外,略带防备遥声问道:“不知是哪位壮士,见义勇为,助我共诛杀恶贼,我等铭感五内,不妨出来一见,也好让我等看清恩公面貌。”
“有何不可!”只见一员一头红发,手持一杆丈六马槊,身高七尺四寸的昂藏大汉骑马出来,端的是一表人才,只是那头红发多少减了几分英姿。
单雄信见对方在自己红发上多停留了一眼,也没说什么,习惯了,谁让祖上在安西都护府任职时,娶了一名胡姬,方才有现在的单氏一脉。生为儿孙难道还能数落祖上的不是不成。
要说这单雄信从何而来,就不得不提起小隗使君。
没错,这就是隗璞准备的另一个后路,他卖了个人情,请了早年就相识的二贤庄庄主单道仁帮忙,令他请道上的弟兄照看一下。
单道仁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性子,为了万无一失,让弟弟单雄信亲自前来,暗中保护郑玄。单雄信到了掖县,干脆买下隔壁的庄园,与郑玄做了邻居,只是一直暗中保护,并未直接上前与郑玄接洽,这也导致一直盯着郑家的阉党一方棋差一着,功亏一篑。
他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安排了十二人,分成三班,日夜依靠邻居的优势,监视有无歹人想要暗害郑玄一门。在独秋生一行如此大阵仗下,以最快的速度,集结人手,方能在关键时刻给独秋生致命一击。
单雄信也是一个爽利人,既然见了面,那就不在遮掩,将前因后果讲述一番,听他提到隗璞的名号,武松就已经信了大半,若非此时还要防备对方卷土重来,以他的性子,非得和对方不醉不休。
单雄信还介绍了一人,正是箭射独秋生的王伯当,此人原为李密的学生,在游学过程中偶遇单雄信,与之结交后,被拉了壮丁。
王伯当之所以愿意在这花费如此长的时间,一是与单雄信意气相投,二是仰慕郑玄的名望。
三人互相介绍一番之后,也算是熟络了不少,武松更是将王伯当引荐给郑公,郑公也不介意收个弟子,至于师承,他到不在乎,毕竟他本人就是师从数位大儒才有今时今日的学问。
四人商量一番后,却觉得再留在此地太不安全,不论是官军,还是因为旧怨再向掖县进军的起义军晁盖部,都可能有不测之危。入城是不可能入城的,那不是羊入虎口。
还是单雄信提出一个主意,可以先去西南方向的当利县暂避,他在当地有一个熟人尤俊达,可以在他家坞堡先躲起来,谅对方也查不到。
众人一致认为可行,遂连夜收拾行囊。
至于武松,却连夜率人返回城中,保护郑公的任务只能暂时交给单雄信等人了。
毕竟他兄长武植还在城里。而且独秋生回去之后,必然会去查营,到时候我若不在,免不了治我一个玩忽职守,甚至安个罪名,说我畏罪潜逃,他武松岂能让他如愿,这几年公家饭,不是白吃的。
在亲信的帮助下,顺利进城的武松又回到武植在这边置办的宅院,有些事,他需要与对方商量。
接过嫂嫂潘金莲热过的饭菜,囫囵吞噎下去,武松不禁问了一句:“为今之计,如之奈何?”
武植也很头疼,他虽然在如今算是高级知识分子,但不代表他多智近妖,更何况官大一级压死人。面对这些天淳于谦利用职权,屡屡绕过他,下达命令,他是焦头烂额,一点办法都没有。就连他手下的县尉,都已经被他们拉走了,现在对他这个县长是听调不听宣,事事都要请示郡守,真是气煞我也。
最无耻的是,淳于谦那个老王八竟然想将这些锅全扔给武氏兄弟俩,还大肆传播,想要他们背锅,到时有上面的中常侍打点,淳于谦就可以平稳过渡,至于死多少人,他们根本不在意。甚至他还得到风声,淳于谦竟然只给两百兵力就让武松去征讨拥兵数千且已经逼近掖县的晁盖,这摆明了是借刀杀人,甚至是妄图一石二鸟。
最令武植齿冷的是,郡尉、郡丞甚至他往昔的一些同事或慑于淳于谦淫威,或干脆朋比为奸,竟然众口一词,以至于他百口莫辩,到时候中央朝廷那哪知道底层事实真相。而且这帮人现在无一不是暴露了本性,自甘堕落,为虎作伥,整个掖县以及周边几县都已然是礼崩乐坏。
他没有办法,恩主所托不能辜负,他兄弟的性命也不能这在这个腌臜手里。坐以待毙,不是智者所选。
沉思良久的武植突然站起身,将双手仅仅扶住椅把手,恨声道:“只能先离了这是非之地,本来我还担忧小隗使君的嘱托,既然现在有单雄信帮手,最后一个障碍也没了,那你我两兄弟就再无顾虑了,只是临走之前,还需先除了此獠,以慰藉众多因他惨死的百姓。”
说完,紧紧握住妻子潘金莲的双手,“娘子带上伦儿先走一步,为夫稍后就来。”
潘金莲也是个明辨是非的女子,倒也没有哭哭啼啼,而是亲自去打包紧要事物,一切从简,在武松武植两人挑选的亲信保护下,连夜吊出城墙,前往与郑玄汇合。
而武松、武植两人却是磨刀霍霍,准备送送淳于太守。
天明不久,果然淳于谦就派人来传唤武松,兄弟俩相视一笑,计划通。
武松来到县衙明堂,就见淳于谦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好整以暇,就像猫捉老鼠,而肩膀上裹着纱布的独秋生更是站在一旁盯着他,滋滋冷笑。
武松却笑了笑,“你们这是图穷匕见,巧了,我武松今日也是来取你性命的。”
话还没说完,武松就已经拿出藏在怀里的朴刀,跃步上前,直取淳于谦。
淳于谦直接愣住了,根本没反应过来。他太傲慢了,以为别人都不会反抗,却不知狗急了都会跳墙,何况人呢!可惜,当他认知到这点的时候,他已经被武松用尖刀搠进心窝,连一句遗言都发不出。
至于独秋生倒是反应过来,但心知不是武松对手,爱惜性命的他如何肯为淳于谦这种人卖命,反而趁武松进攻淳于谦的时候,跑到外面喊人,准备围殴。
可惜,此时官衙四周的守卫不是被支开,就是被其他人阻挡,独秋生哪还敢停留,直接跑出县衙去搬救兵。武植毕竟在这里经营了不少时日,怎么会没有心腹,早早安排好了。
等这位爷统率亲军赶过来,已经为时已晚,武氏兄弟俩已经跑远了。
当他正准备追击的时候,却发现祸不单行,晁盖竟然破城了。
至于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