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要贪我妻
见曹枭不嫌她啰嗦,秀娘脸上带笑站了起来:“明儿个你又要回镇里去上学,今天中午给你做些好吃的。”
曹枭笑着点点头,把用过的碗筷送回灶房洗,
突然听到外面有人说话,他伸头出去看,只见院门外站着一个把衣裳穿的七扭八歪的男子。
这男人叫曹圭,他爹是曹枭的堂兄,按辈分,他要叫曹枭一声小叔叔,
可这曹圭是村里的闲汉,曹枭的记忆中,这位大侄子可没少欺负他跟秀娘。
“你来干什么?”秀娘见了曹圭,脸色瞬间变了。
“嘿嘿,小婶子,侄儿这不是想你了么,特意过来拜见。”
说完,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嬉皮笑脸不伦不类的鞠了个躬。
“昨个儿我进山里下了套子,想来今日也有收成了,小婶子一个人在家里也是寂寞,不如就跟侄儿进山玩去罢。”
“我不去,你赶紧走。”
秀娘脸色煞白,曹圭不晓得曹枭回来了,可她却知道,如果让曹枭误会了可就惨了。
“小婶子怎么这么急着赶我?我那小叔叔又不在家,你便是跟我去玩,他也不知道。”
秀娘刚说完,就见曹枭拎着顶门的木棍从灶房里走了出来。
看着气势汹汹,曹圭却并不怕:“哟,小叔叔在呐?怎么不拿你那支秃毛笔,反而拿起棒子来了。”
曹枭也不应声,走到院门前,隔着篱笆就扬起了棍子,
却被秀娘一把抱住了腰往后拖了两步:“枭哥儿,别冲动。”
曹圭嘻嘻哈哈的笑着,他心里认定曹枭并不敢真的打他,
这个书呆子整日就知道躲在秀娘背后,抱着两本烂书翻来覆去的看,哪有打人的胆量?
“小叔叔,你可要小心拿稳了,别没打着侄儿把自己给砸坏了,那我小婶婶可要心疼。”
曹枭回来了,曹圭心里也直喊晦气,他虽不怕曹枭,可架不住曹枭辈分在这,若吵闹起来,让村里那些个老东西知道了,定又要来聒噪。“得,得,侄儿就先走了,等小叔叔去进学了,侄儿再来照顾小婶婶,嘿嘿嘿。”
曹圭说完,一摇三晃的离开了。
曹圭走了,秀娘也松开了,夺下了曹枭手里的木棍,脸色发白的看着曹枭。
“枭哥儿,你相信我,我从来没有让曹圭进过院子,我也没有跟他出去过。”
她怕,怕枭哥儿心里膈应,若是枭哥儿不信她,以为她在家里不守妇道,她就只能以死明志了。
“我自然是信你的。”
曹枭叹了口气:“我不在家的时候,他时常来么?”
秀娘急忙摇头:“也不常来,村里的长辈看见了,也会骂他,他不敢。”曹枭低头想了想:“如今手里也有了些银钱,要不然,你同我一起去镇上住吧?”
秀娘听了并不高兴,反而心中有些难过,枭哥儿还是怀疑了她么?
“枭哥儿,镇里花用大,吃住都要钱,将来你考学还要不少银子,我去了只会给你添负担。”
怕曹枭多心,秀娘急忙诅咒发誓:“枭哥儿,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蒙羞。”
“秀娘,我不是这个意思,家里原本就只有你我二人,如今我不在村里,留你一个人太不安全了,银钱的事,你不要担心,一切都有我。”
曹枭看曹圭刚才的样子,根本就对原身没有一点顾忌,
若是哪天,他色胆包天,真做了什么,村里人也不会真把他如何,这一点,牧欢通过以往的记忆看的很清楚。
“枭哥儿,你放心,我会注意的,隔壁的大嫂也是个热心肠,平日里帮了我不少,你不要担心。”
秀娘在这一点上,意外的固执,曹枭不能强行把她带去镇里,只好暂时作罢。
而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秀娘说进学的事。
镇里的书院,想要进去读书,每年花费要近百两,这还只是一个偏远小镇而已。
那些大地方出名的书院,便是有钱也未必能进去。
这个世界的经济体系,十分的畸形。
皇族掌控着绝对的武力,而豪门世家则掌握着大部分的财富。
读书使人明智摆脱愚昧,那些个大族掌控着整个大乾的文化体制,笔墨纸砚,每一样都贵的让平民百姓望而却步。
所以,读书,是有钱有权的人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而国主对武力的推崇,让平民看到了刨除读书科举之外的出路。
但,培养一个武者,又岂是连饭都吃不饱的贫民可以做到的?
那些个在斗场里拼命的人,如同邹二,哪个不是只凭着一股子狠劲短暂的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曹枭的记忆里,好似听说过他祖上似乎也曾是大户人家,在他爹年少的时候不知什么原因落魄了。因此,他的爹娘才会明知艰难还对曹枭寄予希望,望他能出人头地,重现祖上的辉煌,回到上等人里面去。
中午,两碗豆饭,一碟子小蒜蒸蛋羹,就是秀娘说的好吃的。
“枭哥儿,你说咱们也养两只鸡好不好?”
“好,”
家里从前也有鸡,只不过曹枭的身子骨隔三差五的生病,鸡都换了药。
今天蒸的这碗蛋羹,是秀娘前两日帮村里的人干活,换来的几只蛋,一直留着曹枭回来吃。
“要不然,再养只狗吧?”曹枭提议道。
秀娘想了想,摇摇头:“养鸡我还可以赶去山坡上找虫子吃,养狗哪有东西喂?枭哥儿,别只吃饭,你多吃些蛋羹。”
曹枭没有再劝,他低头把秀娘给他的饭菜都吃进了肚子。
吃饱喝足,曹枭捡了柴刀,去山坡上砍了几棵小树拖回了院子,用了一下午时间,把篱笆墙又加固了一圈。
又检查了一遍屋顶和家具,有些坏的地方,也都修理了。
夜里,洗漱干净,吹灭油灯后两人并排躺在床上。
曹枭已经十五岁了,村里跟他差不多年岁的,有人已经当了爹,可他跟秀娘两个人还没有圆房。
之前是因为曹枭还小,又一心想要读书,于此事上并未开窍,而且对于一直照顾他的秀娘,更多的是姐弟亲情。如今这身体里,换成了一个成年男人的灵魂,他虽开窍,却也觉得这身体才十五岁,未免太早了些。
于是,曹枭不动,秀娘也不好主动,两人就静静的躺着,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各自想着心事。“银子你都拿走吧,独自在外,没有银子傍身怎么行,之前家里没钱,只给你带了五百文去求学...”
秀娘看着曹枭满眼心疼,她连村子都没出过,不知道五百文在外面只能买三只烤鸡。
曹枭摇摇头,也不想两人互相推来让去:“不如这样,一人一半。”
一人一半,这句话让秀娘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带着洗净晒干的铺盖卷和衣裳,一袋子塞了两个煮鸡蛋的菜干,牧欢再一次离开了村子。
秀娘一直把他送到村口,看着他的身影进了野林子,这才依依不舍抹着泪痕转身回去。
直到秀娘走远了,曹枭的身影才又从野林子里钻了出来。
他带的东西都不见了,往村里瞧了瞧,没有进去,而是绕着村子外围走,躲着村民,来到了记忆中曹圭家的房后。
若是不能先把这个危险因素解决,曹枭是不会放心留秀娘一个人在村里的。
曹枭没有惊动曹圭家的人,而是选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
一直等到日上三竿,曹圭才从家里出来,他走到院里放农具的草棚子里,拿了一把砍柴刀和绳子,不情不愿的往外走。
“两个老不死的,成天就瞎念叨,老子没用把老子生出来干啥?”
曹枭藏在房后草丛里,都能听到曹圭骂骂咧咧的声音。直到曹圭沿着房子一侧的小路上了自家后面的山坡,都没有发现曹枭。
曹圭爬上了山坡钻进了林子,却不去砍柴,而是又往深处走了一段距离,
这里有他挖的几个陷阱,陷阱里竖着些削的尖利的树枝。
这是曹圭用来抓野物的,只不过,靠近村子附近,大型的动物并不多。
曹圭清理了陷阱表面盖着的干草,往里看了看,里面连只耗子都没有,一脸晦气的往里吐了口唾沫,
正准备再把干草给盖上,只觉得身后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曹圭刚转过身,就被来人狠狠一撞,身子顿时就摔进了陷阱里。,
这陷阱不算宽,却有些深,曹圭折了身子坐了进去,两条大腿顿时就被尖利的木棍给刺透了,顿时血流不止。
曹枭把曹圭撞了进去,转身就走。
“曹枭,我看见你了,啊我的腿,你个小王八犊子,敢害老子,看老子不打折你腿,”
“啊疼死我了,曹枭,我流了好多血,快点把我拉出来。”曹圭哪受的了这个罪,疼的胡言乱语,眼泪横流。
曹枭停下了脚步,眼里闪过冰冷的神色,既然被看见了,那就不能怪他了,
曹圭还坐在陷阱里不知死活的乱叫着,曹枭回头,捡了曹圭扔在一旁的柴刀,走到一旁削了一根拇指粗细,笔直尖利的树枝子,没有丝毫犹豫的走到陷阱旁,朝曹圭的喉咙狠狠一插,
“噗嗤”一声,曹圭终于停止了惨叫。
“嗬嗬~咕噜咕噜~”
曹圭的喉咙和胸腔里传出些奇怪的声音,他满眼的不置信,浑身抽搐着抬起手,
直到手臂又无力的垂下去,到死,也想不到曾经任凭他羞辱欺负的软蛋,竟然有胆敢杀他。
曹枭拔下树枝,随手插进了陷阱里。看了下现场,并没有多做手脚掩盖他杀的痕迹。
这面山坡,因为曹圭随意挖陷阱也不做记号,以前来这里打柴的人稍有不注意就会踩进去受伤。
而曹圭又是个皮赖货,害了旁人丝毫不知悔意,
谁若是敢找到他家里去要赔偿,过后他一准会报复。
时日久了,村里人也不往这边来了,反正周围的山坡又不止这一处,何必冒着危险,又受这皮赖货的气?
因此,除了曹圭的家里人,一时半会不会有人发现曹圭。
说不定,山里的野兽闻到了血腥,会先过来。
就算被人发现,也不会有人怀疑他曹枭,因为前身在村民心里的印象,实在太软弱了。
解决了曹圭,曹枭绕了一圈远路,回了野林子拿了之前藏起来的行李离开了这里。
他准备去镇里先找一个住的地方,然后把秀娘接出来带在身边,至于什么科举,他并不打算考,
他不是之前的曹枭,很清楚科举选拔官员,名额都是给那是世家豪门准备的,他一个寒门子弟,根本就没有机会分一杯羹。
甚至,他都没有机会踏入考场。
而且,根据脑中的记忆,原身虽然勤奋好学,但资源太少,只有他爹活着的时候教他学了一些字,
之后几乎都是自学,看的也只有祖上留下来的两本翻烂的破书,
这样的水平,去考科举,岂不是开玩笑一样?
秀娘不懂,他却知道根本没可能通过这条路来翻身。曹枭前世见多了生死,他入职某联组织,专门负责抓捕一些国际罪犯,
因此也见惯了那些从高处落下的人,在陡然产生的巨变中出现的心里落差,是如何让人变的疯狂。
凭白又捡来了一条命,此生曹枭并不想大富大贵,他只想带着秀娘,安稳度日,享受前世没有享受过的平静生活。
......
在村里耽误了不少时间,曹枭回到镇的时候,已经快半夜了。
他来到学院附近,发现之前栖身的那间草棚子竟然被拆了。
曹枭夹着铺盖卷,站在寂静的街道上,
天上的明月银晃晃的,将他的影子拖在地上......
“这位小哥儿?醒一醒。”
曹枭睁开眼睛,原来天已经亮了。
眼前一个青衣小厮打扮的人正在摇晃他。
“小哥儿,你挡着路了。”
曹枭坐了起来,昨晚他在书院附近随意找了一个背风的地方,寻思眯两个时辰等天亮了再寻住处。
结果一睡就睡过了头,还不知怎么就滚到了路中央。
此时,一辆青蓬马车停在路口,因为曹枭躺在这,怕压到了他不敢过。
曹枭急忙起身,朝小厮道了个歉。
“实在抱歉。”说完,就夹起铺盖卷和布袋子贴着墙让出了路。
小厮回到马车旁隔着帘子汇报了一声,马车缓缓动了起来,
与曹枭擦身而过时,却又停了下来。
只见一个穿着粉色花衣裳的小丫头,探出了半个身子,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
声音清脆的冲曹枭喊道:“呐,小哥儿,这是我家小姐赏你的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