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沐建仁身着一身金黄色龙袍,神态无喜无悲高坐于龙椅之上。
叶宁借着参拜的空隙,悄悄的打量了一眼沐建仁的长相。
皮肤有点黑,可能是被贬黜至此时没少受罪,脸国字形让人望之是颇显威严,除此之外可能就没有什么引人注目的地方。
“这皇帝也没什么啊,不也是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的吗?”叶宁心中嘀咕着,身子已经在一声“众爱卿平身”中站了起来。
武官站在右手,叶宁的位置也很好,刚好就背靠着一根盘龙柱。
“这要是站累了说不定还能靠着休息一下!”叶宁心中美美想道。
朝议开始,首先是公布昨日传给叶宁的那道圣旨给在场衮衮诸公听。
听了这道圣旨,只要是有点心机的都会发现,圣旨中虽然封了叶宁为广南道节度使,但是并没有提上任时间,这就等于是我要请你吃饭,把地点等信息都告诉你了,却唯独不告诉你时间一样。
可朝堂上偏偏就是有些个酒囊饭桶之人,这些人一看到叶宁这么年轻就成了正三品大员,无不是嫉妒万分跳出来反驳沐建仁这道圣旨。
结果无一例外,这些个“大聪明”全都被叉了出去,不是打屁股就是降级。
小打小闹结束后,也就轮到下一个议论的事情。
三日后,便是新年,这一日也是沐建仁登基正式称帝延续国号开创新年号的日子。
这个事情没有一人敢提出异议,全都是想着如何去完善,没多长时间第二件事情便搞定。
第三件事情是有关南北战事的事情。
一听到打仗,本来应该是群情激动的武将一列,此刻却是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北伐一战,可谓是把南沐还敢打仗的人基本上是带了出去,北伐一败,这些人几乎全军覆没,大官可能也就只有崔志刚这么一根独苗活了下来。
沐建仁见本来最有希望的武官集体哑火,不由得是脸立马就拉了下来,黑着一张脸在武官中来回扫视。
而此刻的叶宁,由于昨夜没能睡好,本就缺乏睡眠,如今朝议基本上与自己无关,无聊的很,倦意不由得袭上心头,于是就靠着盘龙柱悄悄地打起瞌睡。
虽然是打着瞌睡,但是叶宁的耳朵却是无时无刻不倾听着朝堂之上的议论声。
可能是由于叶宁年龄实在是有点小,也有可能是叶宁掩饰的很好沐建仁没有看出他在打瞌睡,反正沐建仁目光直接扫过叶宁,完全就没有在叶宁身上多停留片刻。
武官一列,凡是沐建仁目光所及之处,这些个前些日子还嚣张无比的武将们,此刻全成了缩头乌龟,全都脑袋一缩,眼睛直接就掉在地上捡不起来了。
沐建仁是越看越气,突然他的目光被昂首挺胸的崔志刚所吸引。
由于崔志刚只是在沐建仁宣布北伐的时候,就那次出现过在他眼前,所以沐建仁对于这个浑然未有一丝惧意的陌生将领有了一丝好奇之心。
“你叫什么名字?”沐建仁神色微缓望着崔志刚问道。
崔志刚闻言立马出列躬身答道:“末将崔志刚!”
“崔志刚?”沐建仁口中默念出声,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恍然大悟地说道,“你就是那个唯一的北伐幸存将军?”
崔志刚闻言很是尴尬,脸颊微微发烫躬身答道:“禀陛下,确实是末将!”
一闻此言,朝堂上一些不明事理之人都是忍俊不禁,私底下嗡嗡嘲笑声不绝。
叶宁身旁的几个武官同样是窃窃私语,嘲讽声一字不落全落到他耳中。
“没本事的人敢于嘲讽有本事之人,这朝堂真不知能不能撑得到北方政权南下的时候!”叶宁心中很是鄙夷,后面又有点恶趣味地想道。
高坐龙椅之上的沐建仁一听到真是自己口中的那个人,神情立马不由得有点失望,但是他还是了解一点北伐军的事情,知道里面的将领都不是尸位素餐之辈,才能和胆识也远不是如今朝堂上的武将能够比得了的。
于是沐建仁心中抱有一丝希望接着问道:“朕见崔将军一副胸有成竹之势,崔将军可是有解决之道?”
“陛下,末将以为,如今我大沐朝,有三股敌人,代国、陈国、境内叛军匪寇,至于北面的叛军暂时不必在意,只需加强南山丹江一线防线,便足以应对北方之叛军。”
“如今急需处理的是外部西南广南海州三道一线的陈代二国进攻,内部剿灭见天下大乱蜂拥而起的叛军和匪寇,唯有如此应对,南方才能趋于太平,待修养生息发展军备一段时间后,可再次举兵北伐,那时候北方已经历经多年战火,定当疲惫不堪,我大沐朝天军一至定当以摧枯拉朽之势剿灭北方叛军!”
话毕,崔志刚躬身一礼,退回队列中。
沐建仁闻言是大喜,目光再次在武官队列中来回巡视:“敢问可有那位爱卿愿意前往南方战线?”
崔志刚毫不犹豫再次出列:“末将愿往!”
沐建仁是越看越喜欢这个崔志刚,欣慰的点了点头,继续在武官队列中来回扫视:“还差两个,可还有自愿前往,若是没有的话,朕可得点人了!”
沐建仁说到后面,话音已经带有一点点的寒意。
可奈何敢战能战之人,恐怕除了崔志刚外就已经全都战死在北伐之中,如今朝堂只剩下一堆的怂货,干自己人可能一个比一个猛,可要是干外人关乎自己小命起来时,全都是能躲就躲,躲不了想办法躲!
沐建仁的话没有起到一丝作用,武将队列中该怎么样依旧是什么样,没有一点的异动,不像隔壁的言官和文官,已经是窃窃私语地热火朝天,期间还时不时爆出几声低笑声。
沐建仁对于这群无胆货色真是彻底服了,黑着一张脸,直接就把朝堂上仅剩的两个正一品大将军给叫出列。
“王鼎,李丁于!”
这二人作为如今武将头头,本就心中忐忑,如今被喊出列,立马就明白下面要发生什么事情,两人都是苦着一张脸出列。
“末将在!”
“末将在!”
“你二人,王鼎去西南道总领西南军事事宜;李丁于去海州道,总领海州军事事宜,若是不能将陈代军队抵挡住,你二人也就没必要回来了!”
二人闻言不由得心都是一突,满脸苦涩地应下命,重新回到队列。
“崔志刚听令!”
“末将在!”
“朕今日擢升你为定南大将军,官拜正一品,总领广南、西南、海州三道一切军事事宜,你可否做到将陈代二国贼军抵御于国境之外?”
崔志刚大喜,直接跪倒在地高呼:“末将领命,若不能抵御住陈代二国进攻,末将愿以死谢罪!”
沐建仁脸上这才扬起一丝丝笑意,让崔志刚平身。
崔志刚起身后,并没有立即退回队列,而是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末将有个不情之请,望陛下答应!”
“爱卿且说是何事。”
“末将想要陛下给予调遣权,让末将能够随意抽调武官一同出征!”
沐建仁觉得这压根就没什么,于是毫不犹豫答应下来,让崔志刚可以随意调遣凡是在京城内的一切武官。
“谢陛下隆恩!”
处理完南方边境的事情,沐建仁浑身舒爽,脸上不由得再度浮起笑意:“既然边境对付贼军之事已有人选,接下来便是清理匪寇和叛军事宜,敢问可有那位爱卿愿意领军?”
本着有好日子过好日子,没好日子营建一个好日子来过的武官们,一听到要干苦命活儿,哪里会愿意。
众武将皆沉默,依旧是崔志刚打破这宁静出列举荐:“陛下,末将举荐原国柱之孙叶宁叶节度使出任此位!”
本来还打着瞌睡的叶宁,一听到这话蓦然睁开双眼,直接就懵了。
“窝草,这还能这样,我还打算过几天好日子呢!”
心中虽然有着几千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但是还得出列表明自己意思。
“陛下,末将如今脑疾尚未痊愈,要不就换……”
叶宁话都还没说完,本以为以脑疾为借口就能够把这差事给撇过去的时候,沐建仁直接就打断了叶宁下面的话。
“爱卿不必担忧,天下匪患众多,等爱卿脑疾痊愈再去征剿也是不迟的。”
叶宁直接傻眼,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继续接着说下去,而是领命退回到原位,一脸的抑郁。
有关军事的事情议完,后面便轮到文官的政事。
这次,没了武官的事情,这些个武官们就像是一个个打了鸡血一样,在一旁看着文官出糗。
叶宁也只是抑郁了片刻就恢复如常,想清楚后心中同时还有点窃喜,本来自己就愁于没有兵权,如今皇帝把兵权送上门来,还省得以后自己大费周章。
“陛下,万万不可啊,这如果加征商税的话,商人定会借机抬高物价,到时候受害的终究是老百姓!”
“是啊,望陛下三思!”
“望陛下三思!”
……
有马士金带头抵触征收商税,后面的文官个个赶紧出列跪地山呼。
沐建仁气的那叫一个呛,可又暂时那这些个文官没得办法。
杀机在马士金身上一闪即逝,沐建仁神情再度恢复如常,只能选择妥协,再次加征农税。
文官们一个个就像是打了胜仗的将军一样,山呼一通“陛下英明”后,全都脸上带着喜意退回原位。
“这般施政,官员们和商人豪强个个是吃的肥头大耳,难怪叛军和匪寇征剿不断,未见有一丝平息!”叶宁心中冷笑,然后继续靠着盘龙柱神游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