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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时逢乱世

末唐江山归何处 笑言妄语 2668 2024-07-06 15:12

  有些时候,命运之神总是喜欢作弄某些倒霉蛋。

  例如眼前这位头戴皂帽,身着一袭淡青色长袍,神色匆匆地在雨后泥泞的街道上快步大走的年轻小吏。

  他名唤萧齐,淮南道寿州盛唐县人士。

  因天资聪颖,再加上前些时日一次就过了明经试,本县县令——同时也是他的大舅爷、王昉举荐萧齐在本县县衙里当了一名书佐。

  负责一些简单的文书事宜(因为他大部分时间还是要准备后年的进士试,所以王昉也就没让他花大精力来处理公务文书,只当小小的历练罢了)。

  这书佐虽是未入流的小官儿,却也能在这军阀割据、盗匪丛生的年代里拥有些许钱粮保暖填腹。

  至于为什么说命运之神喜欢与他开玩笑,那就不得不提他的“来历”了——他来自一千年以后。

  上一世的他是一位富二代,靠着父母的钱财,他的人生一路绿灯。他的父母延请名师教导,使得他在武术、游泳、钢琴,乃至书法绘画等方面都略有所成。

  学问更不用说了,从小到大在学校里基本都是第一。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父亲喜好历史的缘故,连带着他也成了一名历史爱好者,尤其钟爱华夏历史。

  都是因为那场海啸……

  算了,萧齐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不再多想,只求在这里能活出另一番精彩来。

  如今自己的脑海里有两股记忆——前世与今世,好好加以利用,还怕会一事无成嘛。

  只可怜之前的那位“萧齐”兄弟,才刚考中明经不久,眼看仕途有望,却不想早早殒命了,换了自己“鸠占鹊巢”(倒也难怪,那“萧齐”只顾读书而忽视身体,长年体虚再加上过科试之喜一激,便成了短命鬼),便宜自己了。

  萧齐花了一段时间,把现在的情况给弄清了。这里是唐朝,准确来说,是已经走到黄昏尽头的末唐。

  现在是唐昭宗天复元年(公元901年)九月。这一年,李晔复位,诛了一堆逆臣。李茂贞受封尚书令,加封岐王。朱温(按说应该叫朱全忠了,但还是前者顺口些)大战河中、河东,遥领四镇节度使而后入长安……

  虽看这寿州,因目前还是弘农郡王杨行密的地盘,所以较为安定。但据萧齐所知,这种安定怕是没几年了。

  因此他要早做打算,努力提高自身,好在这乱世中不至于被人乱刀砍死。

  不过当务之急是立马赶往县衙,大舅爷王昉在等着他。

  ……

  盛唐县县衙,肃正的大堂上站着一排公吏打扮的人,他们或高或矮、或胖或瘦、或白净或黑黝,都一齐看向面前坐在大堂靠墙一侧的老人。

  他们的眼神都充斥着敬畏。

  老人似乎早已年过花甲,发须皆白。可那脸上堆起的干枯的层层褶子,仍遮不住那双锐利的双眼,那是一双看透岁月,洞穿世事的眼。

  但此刻,他的双眉拧在了一起。听着面前下属们汇报的情况,他不禁揪起了心。

  前几日一股势力不小的山贼盘踞在县城西二十五余里地的盛唐山上,打着“奉天行事”的旗号,劫掠来往的商旅和烧杀抢掠附近的农户。

  这么大的事,王昉可是第一时间就递公文给州郡里了,可如今已三日有余,仍迟迟不见州郡里派兵士前来剿匪。

  要是单凭县里数量稀少的县兵,怎么能取胜呢。

  王昉现在着急的头皮发热,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左右看了看道:“无缺(萧齐的字)呢,无缺这小子哪儿去了”众人面面相觑,摇头不知。

  “明府,我在!”一道急促之声由远及近。

  且看那来人面貌:乌皂帽冠首端正,青衫衣量体合身,双眸似天池清深,两眉如大江远流;丰神面俊朗,高松直入云,直让孙郎英姿黯,刘郎才气羞。不是萧齐却又是谁?

  此刻他轻微气喘,脸颊上淌着几滴汗液。虽然来这个世界半年,每天都在坚持锻炼,可还是不能做到不喘不慌,果然这身体素质还是太差了。

  他恭手像那老人拜了一拜。

  这老人正是本县县令,王昉王中天。

  王昉古井无波的脸上挂上了笑意,摆手道:“来了就好,无缺,你上前来。”

  萧齐轻舒了口气,与堂上诸公见了礼后,走到王昉身前来。

  “盛唐山上的那伙山贼你知道吧?”王昉收住了笑意,问道。

  “早有耳闻,……颇有些棘手啊。”萧齐叹了口气道:“如今朝廷内斗外乱不止,四处烽火硝烟不休,上面怕是无力援救我们盛唐县了,以我们的兵力去剿那伙凶恶山贼,赢面极小。”

  不是萧齐长他人威风,而是事实的确如此。

  盛唐山上的那伙山贼恶名早已在外。曾在盛唐邻近的霍邱、霍山、安丰等县做些丧尽天良的勾当,当地的百姓都深受其害。

  虽然州郡上的官兵也倒象征性的讨伐过几次,但每次都大败而归。

  所以这伙山贼愈发嚣张,令人发指的将周遭百姓劫掠的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直到没什么钱粮可以掠夺后,便转头蜂聚到盛唐山,打起盛唐县百姓的主意来了。

  照理来说,一伙山贼而已,以一县之力不应该太过惧怕。

  然而盛唐县仅有的些许县兵们,在抗贼方面却都是半吊子。

  像这种灾荒乱世,人力是多么的珍贵。

  这些正值春秋鼎盛年龄的汉子们更不消说,哪个不是家里的顶梁柱,平时一堆农活都等着他们干,很少有空闲服徭役(这也怪王昉,不太注意城防问题,随意让县兵服个几天徭役便让其回去干农活了),所以才导致如今无兵可用的境地。

  就算有着许些县兵壮丁,又怎么能让扛着锄头的农夫去与经验丰富、骑马带刀的凶恶山贼抗衡呢。

  王昉此刻愁心满腹,都怪他大意,只注重县里的百姓生活之好坏,却不大注重城防的问题。

  是可谓“百密终有一疏”啊。

  “无缺,依你看,如今还有什么对策可用?”王昉看向萧齐,皱着眉头,手捻胡须道。

  “是啊,阿满(萧齐小名),现在情形紧张,我们都没想出好的法子来应对,快说说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主簿王言焦急地道。

  他是萧齐的舅父,一向相信萧齐的聪明才智。

  县尉王定也粗着他那大嗓门道:“无缺啊,俺是粗人一个,想不到什么办法,可你是有功名的读书人,可得想出一个好法子来!”

  其余众人这时也都抱以殷切地目光看向萧齐,要说出谋划策这一方面,那萧齐可是属全县顶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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