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十分,艳阳高照。
林牧三人在一条小路上飞奔。
身后,一众提着大刀的捕快,在穷追不舍。
小路的尽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竹海。
跑在最前面的陈添才,伸手拦住了两人。
“别着急,前面是三里坡竹海,来把这个戴上!”
说着话,他拿出了三个类似口罩的布制品,递给了两人。
“这是.....”林牧有些惊讶,这个朝代居然有人会制造这种东西,莫非穿越者不止自己一人?
“这是我自己发明的,戴上这个,就不怕了!“陈添才解释道。
林牧释然,他乡遇故知的期盼荡然无存。
卷宗上记载的,窦县令死亡的地方就在里面,这或许是调查的最好时机!
这时,追兵赶到,距离相差不到百米。
“站住!少愚!(陈添才的表字)”捕快之中为首的陈漠大声喊道,“我怎会有你这种逆子!!!”
“老爹!情况紧急,这次是我自己的选择!”陈添才回过头吆喝了一声。
“别唠家常了!”林牧急切道,“你爹在帮我们拖延时间!”
站在那不过来,不是拖延时间是什么?
此时,漫天的箭雨密密麻麻落下。
云簌拉了拉两人:“快走!”
三人对视了一眼,冲入了竹林。
其他捕快急忙上前,却被陈漠给拦了下来,“这竹海正午之时,浓雾弥漫,根本就分不清楚方向!不熟练的人,走进去只会迷路!”
“更何况,里面情况复杂,我等应当回去禀告县令,再做打算!”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那就是他儿子,陈添才对哪里很熟悉。
为啥?因为每次要挨打这小子总会跑进去!
现在县令和县尉不在,陈漠是资历最老的,有些捕快心里虽然知道这事,但也没挑明。
.........
三里坡竹海,天林县最神秘的地方。
相传很久以前,一名老道路过此地,惊呼此乃“紫林映日”之宝地,决定在此“羽化”
所谓紫林映日,就是汲取天地精华,藏于紫林!
换句话说,就是只准好东西进来,不准它出去。
老道的话传进了百姓的耳朵里,一下子掀起了一股迁坟潮。
开玩笑,要是把先人葬在这里,子孙后辈岂不是享尽荣华富贵?
跟风的人越来越多,这里渐渐从宝地变成了坟地。
偶有行人路过,纷纷绕道而走!无他,白天能见鬼火,晚上听到哀嚎,甚至传出了有鬼怪横行,说这地方不邪门,谁信?
此时的林牧,就感觉到了一股阴森之气环绕在他周围。
“添才!你确定你能找到老县令死亡的地点?”
陈添才板着一张脸,走在最前面,“这地方我来过不下数十次,上一次我爹带人进来,还是我带的路!你就放心吧!”
“原来三里坡竹海里面,竟是这样一番景色!”云簌抱着剑,紧跟在林牧的后面。
林牧撇了她一眼,对这个一路跟着自己的神秘女子并没有过问,只当她是陈添才“道上”的朋友。
不一会,三人来到了一处荒坟,地上铺满了黄纸。
“喏!”陈添才用手指了指黄纸的中心,“老县令就是倒在那个地方!”
林牧走上前,仔细观察。
这些黄纸排列的顺序杂乱无章,就像是有人随意撒在地上的。
中间有个一人高的地方是空的,证明这些纸是老县令死了之后撒上去的。
“果然是有人故意为之!”林牧嘟囔了一句。
卷宗上记载,村民晚上路过这里的时候看见了鬼火,根据林牧前世的记忆来判断,这火焰应该是璃(懂得都懂)火!
人死后,身体腐烂,会分解出一种有毒的气体,在空气中自燃。
恰巧不远处有个坟头,那一切就对得上号了!
”有人知道这种东西,所以把老县令引到了这里,伪装成鬼怪,杀死了他!“
这是林牧的猜测。
古人对于鬼神之说还是很相信的,老县令死前面露惊恐,一定是看到了恐怖的东西。
识破了凶手的诡计,接下来,应该就是老县令真正的死因了!
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呢?林牧继续猜想其他的可能。
”你还记得验尸结果吗?“云簌突然凑了上来。
她救林牧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世上仅存的验尸结论。
虽然不知道她为何如此感兴趣,但林牧还是回忆了一下,”老县令面露惊恐,七窍流血,皮肤完好无外伤,喉部充血,五脏六腑全部损坏。“
云簌道:”你说的这些特征,我怎么感觉在哪见过?像是..中毒了一样!“
对啊!林牧被她一语点醒,差点忘了还有这茬。
”他有极大的可能是中毒了!“
古代,不是有种东西叫砒霜么?人吃了之后,喉咙充血,内脏也会糜烂。
如果量大的话,七窍有可能流血!
但这个猜想一出来就被林牧掐灭了,验尸的时候,他用银针扎过喉咙,并没有变黑。
作为一名死啃医书的向上青年,他知道,砒霜是含有硫化物的,银针一遇就会变黑。
或许是其他毒药?林牧感觉眼前一片迷雾。
一旁,陈添才看着他认真思索的样子,有种陌生的感觉,似乎眼前的好友,换了一个人。
云簌则是在想,自己熟知的毒药当中,那种会让人变成那样。
三人陷入了沉默。
........
天林县,公堂之上。
诸葛炎炎正襟危坐,旁边是满头大汗的王县令。
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决定先重审案件,找找头绪!
台下跪着三人,分别是捕头李钦,县尉张维,捕快陈漠。
”根据万花楼老鸨所言,窦长胜(老县令)死亡那晚,你们三人曾共同饮酒!可否属实?“
这些事在卷宗上有记载,不知为何诸葛炎炎又问了一遍。
张维抬头道:”回禀大人,确实如此!当晚是窦县令约我三人去的!“
诸葛炎炎目光一凝,”那晚,他可有什么异常?把情况复述一遍!“
他查案不喜欢看卷宗,喜欢直接点,在公堂上断案。
透过每个证人说话的神情,他可以猜测这人是不是在说谎。
李钦抬起头,露出一张帅气的脸,”禀大人,那晚,窦县令似乎有心事!好像...是为了买醉!“
买醉?诸葛炎炎摸了摸下巴的胡渣。
百姓都能喝酒,那县令自然也可喝,这种同僚聚会,身为县令的他居然会买醉,事情必有蹊跷。
他让师爷记下了这一条。
这时,张维拱手道:“那晚,酒局结束后,窦县令起身要去出恭。“他咽了口唾沫,”小人看他步伐不稳,也跟了上去!“
“这点小人可以证明!当时张县尉和窦县令一同去的!”李钦补充道。
张维接着道:”小人当时喝多了,等到窦县令出来,小人进去之后,便晕倒在了茅房....“
”哈哈哈!“周围传来百姓的笑声。
”肃静!“诸葛炎炎拍了惊堂木,看向李钦。
“窦县令离开的方向并不是回家,你既然看到了,为何不阻拦?”
卷宗上记载的,李钦感觉头晕,在门口坐着醒酒,看到了窦县令独自一人离开。
“小人当时头晕目眩,四肢无力,当晚...当晚就在万花楼睡下了....”
两个蠢货!诸葛炎炎感觉很心累,这两人咋没一个靠谱的!
低头看了看卷宗,他的目光,落在了陈漠的自述上。
刚至亥时(晚上十一点),独自归家,无人证明!
这陈捕快,可一直对窦县令不满啊!诸葛炎炎轻敲公案(桌子),目光如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