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撤!”
邓兴骑着战马,手里紧紧握着一把长剑,拼尽全力指挥部下有序撤离。
若是自己的殿后部队溃败,河东军趁势进攻,自己本部兵马乱成一团,就算是军神再世,兵仙复活也无法再挽回局势。
“杀!”
河东军众将士趁势拼杀进攻,三五成群,仗着自身优势,配合默契,无数绛州军兵卒倒在他们的刀剑之下。
符龙手持环首刀,顶盔掼甲,带头冲锋,连杀数人,浑身是血,吓得周围绛州军兵卒不敢上前。
“弟兄们跟我冲!”符龙高举钢刀,怒喝一声。
话音刚落,符龙已舞着钢刀杀入了绛州军人群之中,引起一阵腥风血雨。
十几个胆子大的兵士也都提着各自的兵器,跟在符龙身后,对人数数倍于己的敌人发起冲锋。
装备精良的河东军兵士跟随如狼似虎,气势如龙的符龙,杀入敌阵,没有一点惧意。
凶猛无比的符龙也激励着周围一众兵卒拼死冲阵,不断的震撼着敌人的心神。
在符龙的带头冲锋下,原本还算整齐的绛州军阵型也乱了起来,密集的人群也变得千疮百孔,好似只需再来最后一击,便能将其击溃。
“稳住!稳住!不能乱,别乱!”一名百将看着渐渐不支的部下,眼角欲裂,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只能拼尽全力稳住阵型。
可是猛将的威力却在此时发挥出来,符龙投掷手中的环首刀,卡在一个什长脖子间,在这位什长鲜血飞溅之际,捡起地上的长矛,双手紧握长矛的握柄,继续与敌人纠缠厮杀。
符龙一挑一刺间,又有一人倒下。
死者虚弱的身体沾满泥污和血迹,软软的倒在地上,一双失去神采的双眼看着远方,渐渐失去生机的身体也被无数双臭气熏天的大脚吞没。
绛州军的百人阵型被符龙带着十几二十人如一柄昊天大锤般生生砸碎,砸的支离破碎。
无数人倒在地上,化作一具又一具的尸体。
惨烈的战场之上,哪怕符龙拼尽全力保护部下,拼死杀敌,可也依旧有人倒在敌军的刀剑之下,更何况是处于劣势的绛州军。
六百绛州军在邓元的养子邓兴的带领下殿后,可哪怕这六百人都是骁勇善战的彪悍儿郎,面对河东军悍将符龙和一众精锐的冲锋,依然无法战而胜之。
邓兴手持环首刀,骑在马上,奋力杀敌,可四面八方无穷无尽的敌人不断袭来,杀也杀不尽,让他渐渐力竭。
邓兴刚刚斩杀一人,一杆长矛便趁势刺来,朝他咽喉要害刺去,力道之大,哪怕是长矛周身都在呼呼作响。
他眼神一凝,横刀抵挡,可面对这势大力沉的一击,完全无法抵挡。
叮……
一声脆响,邓兴手中的环首刀应声而断,并没有做到阻挡他面前长矛的作用。
长矛猛的刺来,邓兴手里钢刀已断,再也没有招架之力,只能绝望的闭目等死。
噗嗤……
长矛毫无悬念的捅穿了邓兴的咽喉,鲜血向外喷溅,染红了符龙的盔甲,脸上的面甲也被溅了点点血液。
符龙抽出长矛,面甲之下,一双如龙般的眸子扫视四周,吓得原本虎视眈眈,气势汹汹的绛州军瞬间萎了下去。
“虚张声势……”
符龙语气里带着不屑,毫不掩饰的嘲讽着这些不敢动手的敌人。
一些还有胆气,想对符龙动手的兵卒还未来得及提刀冲锋,大批河东军的兵士已经蜂拥而至,源源不断的杀向他们,如同海啸般,一浪接着一浪,好似要将他们彻底吞没般,碾成渣滓。
与此同时,邓元带着千余残兵撤离。
他坐在战车上,艰难的抓着车上顶盖的柱子,两匹白马牵引着战车,在驭手操控下行驶在路上。
千余绛州军残兵士气低落,行走在雨后略显泥泞的路上。
在刘巍之本人带队突袭正平城的时候,河东军在刘获指挥下,一举在柏壁击败了邓元的六千绛州军,这位邓刺史也只能收拢两千残兵,留下六百精兵殿后,自己带着剩余千余人后撤。
此时,邓元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道路两侧的树林,安静的有些过分了。
别说虫鸣,连鸟叫都没有一声,这让在士人之中难得熟读兵书的邓元心底一突。
“转……”
“杀!”
邓元还没来得及下令转向,两侧树林里的喊杀声此起彼伏,无数箭矢也随之咻咻射出,射进人群之中。
呜呜呜呜呜!
苍凉的号角声响起,地面微微颤动,远处更是尘土飞扬。
有着少量军旅经验的邓元脑海深处深藏已久的记忆被激发出来。
前方那数百人的精锐骑兵,在此时好似化作了成千上万的骑兵,朝他源源不断的冲了过来。
就是邓元愣神的刹那,前方的数百骑兵已经杀到了他们跟前。
邓元在此时终于回过神来,甚至可以看到冲在队伍最前端的刘巍之。
“杀!”
刘巍之冲在骑兵最前方,身后是五百虎豹骑,队伍上空飘扬着旌旗无数,好似要遮蔽天上耀眼的阳光一般。
曹刚、曹爽、曹喜、陈阳等一众刘巍之的心腹亲戚也都跟在他的身边,跟随着他的步伐,向敌人发起了冲锋。
彪悍的虎豹骑跟在刘巍之的身后,无比强悍的气势也压的本就在河东军埋伏之下胆战心惊,双股颤颤。
刘巍之在拿下正平城后,收编了部分城中守军,并招揽游侠和退伍老兵入伍,组织了一支临时军队,算上虎豹骑一共一千五百人,前来伏击邓元所部残兵。
几个兵士各自拿着长矛,对着想要顺着斜坡往上爬的敌人使劲捅,不断有人被捅的鲜血横流,惨叫着滚了下去。
刘巍之将长槊握柄夹在腋下,身上坚固的铁甲应对其他敌人的攻击,只在表面留下点点白痕,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邓元回过神来,刚想招呼驭手赶紧驾车逃离,可手刚一碰到驭手的肩膀,他的身体便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驭手的咽喉不知何时插上了一支箭矢,鲜血顺着伤口缓缓向外流淌。
邓元大惊失色,刚想亲自上手驾车,却没想到刘巍之胯下白马乃是塞外来的马王,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邓元眼底闪过一丝决绝,手臂用力挥舞长剑,一剑直直刺向了刘巍之的面门。
刘巍之却毫不在意,仗着手中长槊长度远胜邓元手中的长剑,策马直冲邓元。
撕拉……
肌肉撕裂的声音响起,无数鲜血飞溅而出,喷洒在刘巍之身上的盔甲表面,却在白马载着主人狂奔的过程中被剧烈的风裹挟离去。
邓元双眼瞪大,只觉得脖子一疼,视线天旋地转。
刘巍之挑起邓元的头颅,神色凝重的瞧了一眼胳膊上的伤口。
“好一把利剑!”
刘巍之的视线转向了地上那柄染血的宝剑,眼里精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