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六,临青州。
街边小贩的叫喊,隔壁茶楼的说书,青楼姑娘的邀约。
这里的一切在张伟眼里都是那么的新奇。
两个竹笠少年牵着马走在街上引起不少视线。
贫苦人家买不起马,富贵人家不会自己牵马,只能是江湖中人了!
“喂,陈平安快看快看,那边有卖糖葫芦!”
这两位竹笠少年正是张伟与陈平安,两人一路从京城南下,现已到大承中部的青州城。
此城可以说是大承的交通要塞,北达京城,南下楚南,东到临海,西进嘉门。
“小孩子的玩意。”
陈平安一脸鄙夷的看了眼张伟,不过人倒是不坏,就是有些闷,这连着几日的路程陈平安一共就十句话,其中七句都是两个字。
“无聊。”
不过张伟倒也不生气,几天的相处下来自己已经搞清楚这家伙的脾气了,就是上一世俗称的“傲娇”!
找上糖葫芦贩子买上一串糖葫芦,顺道询问马市的位置。
马匹得换了,从出京城起就一直骑乘这匹马,要在赶路下去这马会被累死的。
来到马市将两匹马卖掉后张伟没有急着买马,而是打算在大承三大城市之一的青州城玩上一玩!
正巧临近花灯节,这是青州城每年一届的大节日,有点类似于上一世的七夕。
男女们会结伴出行,在青州城的河岸边上放上两人情投意合的花灯。
张伟调潇道:“陈大官人可有情投意合的女子?要不要本公子带你去说说煤啊?”
“无聊。”
陈平安说完后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你这样子才更无聊!”
但张伟还是跟了上去,一路上不少卖花灯的商贩,张伟也买上一盏,不为别的就图个新鲜。
“哇......呜呜呜...”
这时,转角处不远一个小女孩在那里哭泣,四周虽然也围着一些人却无一人上前。
张伟看了眼已经消失在人群的陈平安,还是选择去转角处询问小女孩:“小朋友你的娘亲呢?”
孩童看着三四岁大的样子,衣服上却有许多补丁,应该是个贫苦人家的孩子。
但这孩子见有人来安慰哭得还更凶了,张伟也没有带过孩子的经验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四周围着的人也更多,新来的人群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人道是父女俩闹矛盾,也有人道出刚才的真相,就是不知道哪个挨千刀的是我是人贩子,差点把官兵喊来。
“大哥哥这串糖葫芦给你,你别哭了好不好?”
小女孩看了眼张伟手中的糖葫芦,虽然已被咬上两口但还是笑嘻嘻的接下吃了起来。
见小女孩不在哭闹张伟吃叹了口气道:“小朋友,可不可以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丫丫...”
小女孩奶里奶气的回答十分惹人喜欢,丫丫环顾四周像是在寻找些什么,随即眼角的泪花又有些止不住了。
吓得张伟连忙道:“丫丫你别哭,你看这是什么?”
张伟将刚才买的花灯拿到丫丫面前道:“只要丫丫保证不哭大哥哥就把这个花灯送给丫丫好不好?”
丫丫使劲的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不哭了。
这才让张伟松了口气,接着抱起丫丫到四周的商贩询问。
“请问有见过这个孩子吗?”
“有见过这个孩子吗?”
“有......”
......
“这不是清水胡同那杨寡妇的女儿吗?”
不远处一个挑柴老丈的话落入张伟的耳中,张伟抱起丫丫来到那老丈跟前询问。
“您有见过这个孩子?”
这可把老丈吓了一跳,这可隔着二十几步的距离都给听见了?
习武之人不仅磨炼身体,五官也会超于常人。
那老丈仔细瞧了瞧丫丫,点头肯定道:“没错,就是那清水胡同的娃!”
在老丈的带领下来到一个胡同处,有一个妇人也在四处张望。
“娘!”
丫丫见了妇人立马叫出了声,看来是没错了。
张伟对老丈作揖道:“多谢老丈。”
“没事没事,我也只是顺道带了个路。”
老丈继续背着他的柴火离开了。
另外一边,丫丫的娘亲领着丫丫过来道谢,临走前丫丫还有些不舍张伟。
落日黄昏,已然到了酉时。
百姓们都已经纷纷收摊回家,大街上也开始有守卫开始驱赶行人准备宵禁了。
这下张伟的脸色才难堪起来,这下完了,跟陈平安走丢了。
江湖中的事张伟这个小白一向都是以陈平安为主,但是刚才情况紧急。
“完了,又要被笑话了。”
“是啊,这么大个人了还能走丢,的确挺好笑。”
不知何时陈平安出现在张伟身后。
“你没走丢!”
陈平安走过来对着张伟的脑袋就是一记。
“是你走丢了。”
接着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张伟摸了摸脑袋倒也没生气,继续跟了上去。
“我说你是不是一直在后面跟着我们啊?否则这么偏的巷口你怎么找到的?”
陈平安:“......”
见他不说话张伟继续道:“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不爱说话。”
......
一路上陈平安也已经习惯了张伟话痨的毛病,其实正如他所说,在张伟转角去管闲事的时候他就在一旁的城楼之上看得一清二楚。
一般爱管闲事的人都活不长,但偏偏这样的人又让人讨厌不起来。
祥云客栈。
“抱歉啊二位客官,因为临近花灯节我们的客栈都已经被订满了。”
店小二带有歉意的回复,花灯节是青州城的大事,临近期间各个城的年轻人都会来到青州城。
可这已经是两人询问的第七家客栈了,马上就要宵禁了,要是在没找到客栈就得被守城队带去监牢睡一夜了。
陈平安倒是没有对直走出客栈,朝不远处的马厩摇了摇头。
这种情况估计只有两个地方有空了,一就是马厩里去与马们一起睡,二嘛......
“不是吧陈平安,看不出来你居然是这种人!”
青州城内有一河名为青仙,河上有一巨船名为载香,载香载香顾名思义载着满船飘香。
“现在你就两个选择,是想去和满是马屎臭的马厩睡还是在这里睡。”
张伟一咬牙,拉着陈平安来到一处还未收店的杂货铺。
......
咚咚咚......
“来啦!”
杨杏还有些好奇这么晚了会是谁呢,打开大门发现是两名年轻男子站在外面,其中一人就是今天将丫丫送进来那位!
“是公子啊,快请进!”
对于张伟她是很感激的,青州城这么大,要是就她一人恐怕很难找回来,幸好遇见张伟帮忙将丫丫送回来。
张伟将手中在杂货铺买的一些干果杂粮递上去并说明来意。
“无事无事,公子您若是找不到住的地方就住这里,只有您不嫌弃就行!虽然这宅子不大,但也还是有一两间客房,我立马去收拾收拾!”
张伟连忙道谢。
待杨氏走后还不忘用手拐顶了顶陈平安道:“怎么样,我就说就算不去青楼不去马厩也有地方睡吧?”
“在我看来去青楼过夜可要比深夜到一个寡妇家过夜要好。”
张伟无视掉陈平安的嘲讽,而是进屋去看看丫丫。
“大哥哥!”
丫丫见了张伟也十分开心,在知道张伟要在家里住就更开心了。
忽然,屋顶上的砖瓦似乎响动了一声。
“丫丫,时候不早了还是赶紧睡吧。”
“不嘛不嘛,人家还想在玩会!”
“要是丫丫乖乖睡觉,明天大哥哥就给丫丫买糖葫芦好不好?”
一听有糖葫芦吃丫丫一溜烟的跑到床上去睡了。
见丫丫睡下张伟的眼神也变了,走出屋子陈平安已经不见踪影,应该是追了过去。
是冲着自己来的?
一路上他们不是没有遭遇过袭击,张元霸成名多年在外面也是有不少仇家的,那些人奈何不了张元霸便想着刺杀张伟。
不过张伟两人都会武功,且陈平安更是武学高手,刺客们也都有来无回。
“不,应该不是冲自己来的,他们不会傻到在城内动手。”
就在张伟自言自语之际陈平安回来了。
“跑得太快,没追上。”
“是吗......”
杨氏将房间收拾好后就招待两人,家里自从丈夫死后已经很少来客人了,又下厨给两人做了满满丰盛一桌。
后来才得知杨氏的丈夫死在了战场之上,唯一的遗产就是这院子,但院子也不能当饭吃啊,所以母女俩依旧过得很贫穷,杨氏也是靠着白天给别人洗衣服赚点银两。
张伟问道:“那为何不将这院子卖了?这院子也不小,五十两总该能买吧?也能让你们母女过上好一点的日子。”
杨氏苦涩道:“公子有所不知,卖房需房契原籍,我手中的房契是复籍,只能居住不能买卖的,这屋子是我那丈夫家传祖宅,就连我丈夫也没原籍。”
原来是有这么一层原因,张伟从怀了掏出十两银子递给杨氏。
这可把杨氏吓着了。
“公子这是作何?这钱贱妇不能收!”
“这青州城临近花灯节,一时也找不到客栈,这就当是我兄弟二人的房费了。”
“这也使不得啊!这......实在太多了!”
十两银子,够她去给别人洗半年衣服了,就是拿去客栈也能住上一两个月。
张伟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丫丫还在长身体。”
杨氏这才不安的收下,接着又跑去厨房做上几道美食。
饭足后张伟躺在已经收拾好的床铺上摸了摸肚子感叹一句:“满足~”
陈平安喝下一口茶撇了一眼张伟道:“就这点出息,说出去都没人信你是霸国公之子。”
这下张伟不乐意了,这连着好几天都没吃上过好东西,一路上不是充满腥味的烤鱼就是白出鸟味的烤山鸡,我感叹一句怎么滴啦!
“不过有一件事可以确定。”
陈平安放下茶杯道:“这青州城,不简单!”
张伟:“......”
“废话!大承三大城之一,能简单?”
陈平安瞪了一眼张伟,后者赶忙闭嘴让他继续,同时心里暗道要不是打不过你。
“刚才出去追那黑衣人的时候我发现城东城北那边也有几个黑影。”
这下张伟来兴趣了,道:“你是说这是团队作案?”
“现在还不确定,不知道他们是冲着谁来的,亦或者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真不是冲我来的?”
陈平安悠悠道:“如果是冲你来的那你今晚就得小心了,可能今晚上就会集结人手动手。”
吓唬了一把张伟后陈平安离开去隔壁房间,因为有两间客房所以也不必两人挤一间。
“哼,想吓唬我?”
话是这样说,但今夜的张伟一整夜也没有睡好。
第二日早晨,顶着一身疲倦的张伟来到院子里。
杨氏已经在厨房忙活早饭了,昨天收了张伟这么多银两总得把伙食弄好点不是。
丫丫见到这么丰盛的早餐都哇了许久,还以为自己还在睡。
“另外一位公子呢?”
对啊,陈平安呢?
“我去看看。”
张伟来到陈平安的房间发现他不在房间中?
床被未动,说明他昨天夜里没有睡下过,难道是被人带走?
不可能,陈平安的武功奇高,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就被人带走。
是他自己离开的?
这样就说得通了,可他为什么要一声不吭的离开呢?
回到客厅,杨氏询问道:“另一位公子可是住不惯?”
张伟连忙摆手否决:“他有事先出去了,我一会也要出去寻他。”
“大哥哥还有我的糖葫芦!”
丫丫一边吃着早点一边喊道。
这可把杨氏弄脸红了,连忙训斥道:“丫丫!”
张伟笑着道:“无事,这是我昨天答应过丫丫的。”
“大哥哥晚上回来的时候就给丫丫带糖葫芦好不好?”
“好!”
吃过早点,杨氏出去帮别人洗衣服,这次她将丫丫放在隔壁婆婆院子里就不怕再走丢了。
张伟也开始寻找陈平安。
唯一的线索就是昨天出现过的黑衣人,难不成昨天他们又来了?
“那陈闷子也不晓得留封书信再出去,果然是个闷子!”
“你叫谁闷子呢?”
张伟僵直的回头,发现陈平安不知道何时又跑到自己身后去了。
“没,我说我昨夜梦见一个闷油瓶。”
陈平安不在意他是怎么想自己的,只是昨天夜里那群黑衣人的确又出现了一次,这次陈平安似乎听见了初九那日他们有什么计划。
初九是哪日?不就是花灯节那天?
时间紧急陈平安也没留下什么就跟了上去,硬是跟了一宿也没得到什么有用信息。
“不过天亮之前我有看见他们都进了那里。”
陈平安一指青仙河。
“飘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