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崇祯八年秋天开始一直到崇祯九年春天,不仅顺军境内没有闲着,大明同样没有闲着,经过几个月的精心准备,五省联合围剿终于要开始了。
这一年虽然大明遭受了莫大的屈辱,金国频繁犯边,兵入大同、宣府、灵丘劫掠无数,还被迫跟顺军签订了合约,丢失了西部大片的土地连重要的关口都用来交换那些藩王了,但是也有向好的地方,朝廷的财政终于不再是赤字了,有了盈余,官员们也比以前勤勉了许多。
尤其是锦衣卫在西北做的那些动作,使得顺军内部一片混乱,让崇祯皇帝龙颜大悦,对锦衣卫指挥使洛养性大加夸奖,这段时间内锦衣卫走路都是仰着脖子的。
让崇祯皇帝感到惋惜的就是,没有能够趁机抢回潼关,攻入顺军境内,可恨的山西贼寇,如果没有他们岂能让逆贼李自成轻易的攻占了西北的土地,现在朝廷有钱了,就要立马剿灭这些贼寇,好腾出手来对付后金和李顺。
明廷这次是下定了决心,任命洪承畴为五省总督,节制五省兵马,户部拨银一百万两,调集五省十五万兵马对山西贼寇展开了五路围剿。洪承畴采用了“全力清剿“、“以剿坚抚,先剿后抚“方针,五路兵马并进,一点点的压缩山西贼寇的生存空间。
而山西的义军在面对同等数量的大明官军的时候,没有了人数优势,虽然现在比历史上强大了许多,武器装备也更齐全,却还是印证了王绍徽、常明仁等人的判断,组织纪律性差,训练不足,各个营头各自为战的毛病都没怎么改变,顺风仗的时候个个奋勇当先,一旦遭受挫折就四散奔逃,洪承畴以重兵包围中心地区,实施重点进攻,先后在确山、朱仙镇、临漳、魏县等地击败高迎祥和张献忠的义军,义军败兵被迫收缩转入西部山区基本上又都撤回到了山西地界。
兜里有钱,手里有兵,底气十足的洪承畴,亲率八万大军,出霍州和王自用会战于洪洞,双方二十余万兵马摆开阵势,旌旗遮天蔽日,大军延绵数十里,洪承畴以辽东关宁骑兵牵制住义军骑军,命卢象升的天雄军和左良玉的左军分左右直突义军中军大阵,这次洪承畴可以说是准备的相当充分,连平时用于守城的红夷大炮都搬到了前线,鸟铳的装备率更是高的吓人,热兵器对冷兵器本来就是一场不对称的战争。
明军以红夷大炮为攻击的起点,数十门火炮同时开火,开花弹,实心弹、链弹、子母弹统统用上了,一枚开花弹十数名士兵就被炸的飞了起来,实心弹弹跳着犁出一道深沟、链弹所过之处士兵被拦腰割成两段,明军顺着火炮打开的缺口突入了义军阵内。
天雄军不愧是号称大明最强军队之一,这支以步兵为主、步骑相间,尤其注重使用弓弩和火器的军队,是以亲戚关系为基础的军队,一个营内的士兵一般都是老乡、朋友、兄弟、甚至家人等,所以彼此之间关系密切,团结紧密。在战争中往往一个人的战死,就可以激发大部分人的愤怒,所以战斗精神极强,一旦遇上敌人,就紧紧咬住打到底,穷追猛打。正因为战场上只要有一个人逃跑,就会有很多人逃跑,导致战斗溃退。而卢象升以亲戚关系组建的天雄军却没有这种弱点。
卢象升此人不仅治军严谨,而且每次参战都以身作则,身先士卒,很受士卒爱戴。
左良玉带领的左军,从崇祯元年起就一直辽东效力,他手下的士卒先是跟随左良玉与后金在洪桥、大堑山、遵化等地大战,之后又在松山、杏山下与后金作战,到崇祯六年后才入关围剿河南等地的农民军,这些都是经历过无数次大战存活下来的精锐士卒,左良玉平时亦是多加赏赐,这些士卒凶悍异常,每到战场上完全不顾性命,勇猛冲杀。
虽然两军加起来只有四万,但是战力可不是这么计算的,在卢象升和左良玉的带领下,冲入义军队伍,就像是两把尖刀,硬生生的撕开了两道巨大的伤口。义军的前阵很快就面临崩溃的边缘,有些没有经历过战阵的士卒完全被这等场景吓傻了,愣愣的等着对方刀枪加身。
眼看前军有些顶不住,王自用急忙命令中军压上,两侧的骑军向明军侧翼突击,意求将明军分割开来,大军调动起来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这边骑军刚动,明军的骑军就在曹文诏的率领下迎了上来,义军骑军将领的临阵指挥能力比起这些沙场宿将差的太远了,切割包围没成反倒是被曹文诏拦腰斩断反包围了起来,战场上形成了圈套圈的混战局面,最里边是义军的前军被卢象升和左良玉按在地上摩擦,中间是义军的中军援兵和骑军,最外围是明军的骑兵。
这个时候考验的就是一线领兵将领的应变能力和士兵的胆气了,战场之上箭矢飞舞,杀声震天,每时每刻都有无数的战士倒下,见惯了生死血战的明军精锐在这个时候越杀越疯狂,而义军的士兵则是越杀越胆寒。
卢象升一边指挥战斗一边留心的观察,发现敌军前军主将和大纛就在不远之处,命人从后边调上一队鸟铳手,瞅准机会带领数百亲卫和鸟铳手直冲前军主将的大纛而去,冲到距离敌军主将三十余步的时候,鸟铳手上前,排队枪毙党重现江湖,“砰”“砰”“砰”,一阵烟雾过后,敌军大纛之下已经没剩下多少人了,卢象升带领亲兵一拥而上,将敌军剩余的大纛护卫砍翻在地,不知哪个手快的连敌人前军主将的脑袋也给砍了下来,放到大纛命令士兵们开始高喊,敌军主将已死,投降不杀!声响传遍了整个战场。
正在奋战的义军士卒抽空回头望去,却没有看到己方的旗帜,心中仅存的那么一点抵抗的心思也荡然无存,这时候什么都顾不上了,扭头就跑,处在外围的还能逃脱的出去,交战中心的只能跪地投降或者被杀。
败兵潮水一样想着后边涌去,身后是兴奋的嗷嗷叫的明军在紧紧追赶,只要追上就是一刀直接砍翻,败兵们恨不得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根本不管前方的情况,没头没脑的一头扎进了中军大阵之中。
为了不让败军冲散大阵,王自用不得不命令弓弩齐射驱散乱兵,本来要用在明军身上的箭矢、弹丸都用在了自己人的身上,急于逃命的败军被明军驱赶着一波波的冲击的中军的阵线,越来越多的败兵越过了箭雨网,冲入了大阵之中,瞬间将阵线搅乱,明军顺势跟着突入。
什么叫做兵败如山倒,现在充分的体现出来了,一个卷走十个,十个卷走了一百个,最后连王自用都被混乱的士兵裹挟着向后方逃去,灰溜溜的撤回到了临汾诚。
这一战明军大获全胜,以自身伤亡不足万人的损失,击溃了王自用的十余万大军,斩首两万,俘虏三万余的辉煌战果。
而王自用带着最后在临汾只收拢回了四五万的残军,有上万人溜之大吉了。王自用也一病不起。紧守临汾再也不敢出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