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大战洗礼的盛京城,倒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破败不堪,除了城墙损坏,就是死了大量士兵,百姓昨晚只是简单的受到惊吓而已,这不得归功于黑甲军的军纪了。
现在的百姓才刚刚回过魂来。
“听说了吗?这个以前的太子,现在的晋阳王谋反啊!”
“什么听说啊,现在我们大梁的兖州黑甲军都来了,肯定发生是谋反了的呀。”
“嘿,据我的一个朋友说,康泰皇帝有遗诏说是把皇位传给六皇子晋安王。”
这时一个隔壁桌的人听到他们聊着前几日最火的事,顿时也是八卦之心燃起,转过身来,管他认不认识,把自己掌握最大的八卦放了出来。
“哦?我也听说了,好像是有这事。”
“你们觉得六皇子怎么样?”
说到这个话题的人顿时压低了声音,隔壁桌的人没有听清,立即转移桌位,坐到那两人身旁。
“你找死啊,这个是能随便说的吗?”话是这样说,但是那个还是没有管住自己的嘴。
他左右看看,见没有什么人,至于那个坐到他们身边的那人,上下打量,见着身穿麻衣也就不说什么,一看就是个穷鬼,就算他出去说,别人多半是不会信。
于是接过话来,他把声音压得更低了,几乎只有自己可以听到了。
“晋安王肯定是不错的,听说他在他的封地治理得非常好,他要是皇帝我们的日子说不定会变好呢,相比于前太子,我看晋安王要更好。”
前太子晋阳王赵乾,这些人以前就听说过了,名声不好,至于哪里不好他们也不知道,就是不好。
大抵是世家的人说过的。
眼望皇宫,以后这皇位上坐着谁还不清楚嘛?
前几日的事来得非常迅速,让人来不及想到,想到的时候,事情又已经过去了。
现在京城的大门都驻守着大量的黑甲军。
皇帝驾崩,晋阳王协同太师司马赋谋反,欲夺取皇位,所以他们来了……
来勤王!
他们来到京城,这就是他们的借口,简简单单的,只要是个明白人,稍微分析一下现如今晋阳王的势力,就知道晋阳王除非疯了,否则是不会谋反的。
只不过他们看得出来的人比不知道的人少得可怜,舆论就像洪水般。
逆流而上?
那是痴心妄想,天下百姓万万人,他们可以听到,但他们也相信眼睛。
自从黑甲军进城后,他们与百姓秋毫无犯,百姓自然就相信了。
要是造反早就杀疯了,那还轮到他们今天早上起来磕瓜看热闹啊。
黑甲军虽不是赵翊的直属军队,但对于他们进城后的所有动作都和赵翊脱不开。
民心和舆论,这两样东西是政客的无双啊,要是它们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加在一个人身上,不说荣华富贵,当皇帝也是可能的,就像刘备。
在昨夜上朝野知道皇帝驾崩后,也是很平常,该哭的哭,该晕的晕,该作诗的作诗。
世家以为会像以前一样第二天喜迎新帝登基,然后可以趁着新帝还没有熟悉政事,操纵一番。
可惜,天不遂人意啊!
没想到皇帝驾崩后,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居然有人率军进京,打着勤王的名号,他们顿时懵了。
黑色的盔甲,宛如雕塑办不动的站守着,身上还散发着一股俨然的肃杀之气。
看着那些人,现在他们可不敢说什么造反啊。
要说只能在私底下说说,要是摆到明面上,不用第二天,下一刻不是安监司的人来就是六扇门的人,自己是别想完整的走出来了。
而且现在还多出了个黑甲军。
刘氶这个人他们是知道的,手段狠辣,要说他们最不想让谁入朝,刘氶肯定是排第一。
更主要的是,他也是世家子弟。
大势已去,得跟着新的大势了,不然得跟旧大势一起去了,有人自然想着要不要迎合新帝。
这一日是新帝登基之日。
今早京城各方的小势力也是瑟瑟发抖,不敢多言什么,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吱个声得罪了现在最大权势人,把自己给咔嚓了,大家都是噤声。
说个话什么都也是交头轻声的,生怕被其他人知道自己聊的被人诬告。
乾圣殿上,赵翊跪在老皇帝赵癿的灵柩下,双眼通红,倒不是说悲伤过度,该有的模样还是要有的,要不然有些个要名不要命的白痴跑过来哔哔,又是一个麻烦。
不过老皇帝死了,赵翊多少还是有点伤心的,虽没说过几句话,但老皇帝还是帮了他不少,至少是生活上没有怎么样,也没有把他送到那个荒地去开垦。
当然这也离不开赵翊母族周氏了,周氏在朝廷上的势力不大,但也是个门阀世家,多少有点话语权,老皇帝多少有点顾忌。
这几日动荡不安,到了今早已差不多稳定了,皇帝驾崩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盛京城,要是大臣们还还没有来,那真的就是死罪了。
皇帝死了,全城传了个遍你还不知道,你这个大臣也不用当了。
于是乎,天未亮,在盛京城基本稳定后,大臣们这才敢跑出家门来皇宫拜拜皇帝,皇帝驾崩他们肯定得跪跪表一下忠心啊。
有人哭着大喊道:“陛下,你怎能弃臣而去……臣……臣……呜呜呜……”
众臣听到有人居然如此忠心,哭得如此凄惨,纷纷动容。
望过去看看是谁如此忠心,看了过去。
见到那人,脸抽了抽,心中暗骂,又是这不要脸的逼,每次有什么可以表露忠心的,他崔央肯定第一个来,这官能升,他的眼泪可是最大的功绩。
刚才不知道是崔央,现在知道了,看着他哭就像是看猴般。
还好他有自知之明,见得差不多了,也收住,不然真的就太作了,容易惹人厌烦。
如今人都已经差不多来齐了,自古以来就是政治优先,没有什么比国家稳定重要的,老皇帝死了,也得让新皇帝登基,再办丧事。
要是寻常的皇帝交接,那就再好不过了,皇帝死了,太子接位或者由皇帝遗诏里指定的人来。
几家欢喜几家愁啊?
站在赵翊这边的大臣自然兴奋了,他们其中的一些人甚至还未从赵翊起兵夺位的事情中反应过来呢,这件事来得也太快了。
其他皇子这边的人,人人都是怒不可遏,但是又不敢发作,只能硬生生的憋着,脸色铁青。
名义,遗诏都有了,除非他们也来一个起兵。
赵翊上位,现在的他们最好的做法是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他们没有把晋安王得罪死,更没有明里表露要支持谁。
但是有人则是不同了,把赵翊得罪的,内心的惶恐自然消不掉的。
有人从门外走进来,走到站在赵翊身后的一个中年太监身边,附耳低语着,那中年太监点了点头,走到赵翊这边。
“殿下,大臣们都已经到了。”
既然已经来齐了,那就开始吧。
“殿下小心!”
赵翊刚要站起来,一个趔趄差点给摔下去,还好那太监手快立即扶住赵翊。
赵翊嘴角抽了抽,跪久了腿还真的麻了,还有这几天白天做戏,晚上处理政事,他真的麻了,皇帝的工作量是真的大。
“王乘义?”赵翊轻问道。
“嗯?殿下……”那老太监一愣,点了点头。
王乘义是李忠为自己在宫里埋下的棋子,听李忠说过,而且以前都是他把宫里的消息给传出来的,不过具体的事赵翊也不知道,现在李忠去找人了。
宫里的事,自然要宫里人来引导了,王乘义再合适不过了,他的忠心昨晚就已经看见了。
“听说你与李忠关系甚好?”赵翊打量着王乘义,问道。
“禀殿下,奴才与李公公是同一天进宫的,曾一起在司礼监侍事。”
王乘义说到这,心中微微失落,当初他和李忠两人可是同时进宫的,也没见谁比较厉害,偏偏李忠被调去服侍皇子了。
赵翊点点头,这王乘义在在自己起事时,帮自己传递消息。
“你现在还在司礼监吧?”
王乘义听到赵翊问话,心中也是一阵激动,这位终于想起自己的功劳了,这几天他可是日思夜想啊,他去找过李忠,但没见着,听说他一直在忙。
还好,这位没有忘记自己。
作为宫里的老人,什么没见过,见多的就是那些一朝得势和一夜失势的人。
王乘义可是深知此道,媚笑着,“禀殿下,奴才还在司礼监的侍事。”
赵翊沉思着,在王乘义的搀扶下走出大殿,“你会置办登基大典?”
王乘义那太监一呆,惊喜来得也太突然了吧,置办登基大典是司礼监办的没错,但是主持人得是掌印的太监才可,不过几天前掌印太监被砍了。
自己在司礼监的地位不错,想要置办登基大典还是不够格,现在不同了,只有眼前这位爷爷指派就不一样了。
“奴才知晓,先帝的登基大典还是奴才和掌印公公一起的。”王乘义当即表示自己可以。
赵翊点点头,自己的登基大典肯定是不能出意外的,不仅要一个靠得住的来主持,还得要懂得登基事宜才行,不然闹出笑话,对自己多少还是有点影响的。
刚才自己快摔倒了,这王乘义能迅速扶住,反应不错,力量也行,应该是练过的。
“两天后的登基大典,由你来主持,如何?”赵翊在他的搀扶下,说道。
“奴才必负殿下所望。”
王乘义也是一喜,只要自己主持了这个登基大典,掌印太监不就是自己了吗?
殿外,满朝大臣都已来齐,跪倒了一遍,还好这雨停得及时,不然他们可得倒霉了。
赵翊看向众臣,他们心思各异,不过赵翊现在可不管他们怎么想的,先登基再说别的。
今天他们来一是给老皇帝上柱香,二是给新皇帝立年号。
“殿下,此乃臣等拟定的年号,请殿下定夺。”大臣王力邦递过奏折。
赵翊未登基自然是不能喊陛下,不过赵翊也没有那么心急,改口是迟早的事。
王乘义从赵翊身边走下去,接过大臣的题本,随后小碎步快速走到赵翊身旁,双手恭敬递上去。
赵翊目光扫过上面的文字,前面一大堆文字,很是华丽,不是什么重要内容,稍微略过直接看向后面的年后。
元坤,乾兴,利嘉,崇德。
实际上这四个年号早已经准备好了,不是特意为赵翊准备的,只能说是为赵翊特意选择的,因为这些年号都是在册上的。
乾兴,赵翊一眼便相中乾安了。
乾为天之意,兴,就是要兴起的意思。
年号代表的是皇帝的目标,赵翊直接显露出他的野心。
乾兴就是要国家变得强盛,虽然历代皇帝都有在去做,除了开国皇帝外,其他皇帝作为不大,国家的国力一直处于衰落气象。
就拿凉州来说吧,凉州是大梁与几个少数民族的交界州,一直有摩擦,从开国皇帝时,凉州打得外族千里之内不敢近凉州,但是渐渐的一年不如一年,前几年还吃了败仗,不过还好没有被攻破。
不过当时皇帝赵癿很是惊慌,于是就特意派遣了一个皇子过去镇守,再增兵,这一次和他们打得有来有回的,局势稍微好转。
到底说年号还是很重要的。皇帝定好年号大臣也没有什么意见,接下来就是登基了。
相比于定年号,登基就是顺位了,皇帝就定好是他了。
赵翊抬起手,用着右手的食指重重的点了点乾兴。
“乾兴!”